平均法则 第十四章

当直升机惊慌失措地偏航时，摄像机视野倾斜。当直升机升上天空时，一股绚丽的金色和蓝色浪潮烧焦了城市的街道。一阵冲击波的重击声让摄影师向后翻滚进机舱，直升机短暂地失去控制。

经过几个令人心碎的时刻和几秒钟的尖叫声后，一只手出现在屏幕上。当有人用抹布擦拭相机镜头时，视野变得模糊。一张脸短暂出现，是之前的记者，镜头重新转向这座城市。

亚特兰大正在燃烧。爆炸向各个方向延伸了一千多英尺。街道被融化、开裂，建筑物因高温而发出樱桃红的光芒。街道两旁停满了汽车，漆黑一片，巨大的烟墙向天空飘去。恶人的警报声继续响起，听起来更像是哀嚎，而不是警告。

镜头飘回到爆炸发生的办公楼。外面是破碎的外壳。每扇窗户都被打破，墙壁都裂开，门都在街道的中间并融合在一起。建筑物的混凝土碎片剥落，但它仍然矗立着。

在停车场，也就是矛队所在的地方，一个发光的金色圆顶盘旋在空中，起到保护作用。它像湖面一样泛起涟漪，尽管停车场充满了酷热，但它依然坚挺。它周围的空气闪烁着薄雾，就像你在沙漠海市蜃楼中看到的那样。

“天啊，”阿比盖尔低声说道。

相机拉远了。记者再次出现，看上去疲惫不堪，晒伤了。他的头发凌乱，眼镜微微歪斜。然而，他站得很坚强，双手坚定，声音严峻。

“我们刚刚目睹了亚特兰大市发生的大规模邪恶袭击。一支长矛小队已经就位并正在进驻。我们敦促任何仍能听到邪恶警报的人立即撤离，如果无法撤离，请躲藏起来。”有可能。我们现在正在撤离该地区。我们得到更多消息后会发布。回到你的身边，约翰。”

屏幕转回新闻台，主播们尽管完美得令人毛骨悚然，但仍设法表现出忧心忡忡的样子。

女主播咬着嘴唇，看了一眼镜头，说道：“我们正在等待官方的消息，佐治亚州州长已经安排了五分钟后的新闻发布会，我们会为大家带来新闻报道。”会议，以及我们返回时有关最新袭击的最新消息。华纳新闻台的我们敦促亚特兰大市民保持冷静，待在室内，等待指示。我们很快就会回来。”

电视屏幕上充斥着广告，声音自动静音。房间里一片寂静。丹能听到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是的，”他轻声重复道。“天哪。”

艾比看着电视上播放的无声广告，一只手把头发拧成一个结。“SPEAR小队幸存下来是一件好事。那次爆炸……很糟糕。”

“好东西，”丹不自觉地重复道，他的思绪有些混乱。“你认为现在会发生什么？”

她耸耸肩，这个动作看起来有点太随意了。“SPEAR会进去处理那栋楼里还活着的人。”

“新闻工作人员真的会撤离该地区吗？”丹带着病态的好奇问道。记者定期走访战区和家乡。肯定会有一两个勇敢的摄影师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拍一个好故事吗？

出乎他的意料，艾比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当然。干涉SPEAR行动是入狱的好方法。”

“哦。好吧。当然。”丹有气无力地同意道。

“我简直不敢相信，距离上次重大恶棍袭击还不到一年，”艾比继续让丹感到极度恐惧。

“只有一年？”他睁大眼睛问道。这样的事情多久发生一次？更重要的是，为什么马库斯没有提到呢！？

艾比看着他苍白的脸。“你迷路了？列克星敦那件事只是去年十月的事。”

“对了。列克星敦的事情，”丹慢慢地说。现在已经是八月底了。“又死了多少人？”

艾比思考着他的问题，心不在焉地抚摸着打瞌睡的梅里尔。“我想最后只有几十人。但大约有数千人处于昏迷状态，对吗？”

“听起来不错，”丹说。他需要一部手机。他需要一部可以上网和搜索引擎的手机，而他昨天就需要它。他怎么能在没有人的情况下生存这么久呢？

“无论怎样，我们都很幸运。那个火球不可能比三四个街区大，而且疏散的声音已经拉响了。情况可能会更糟。”艾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对于丹来说，这是一次极其奇怪的经历。他坐在朋友的客厅里，平静地讨论着本应是一次重大恐怖袭击的死亡人数。他记得，在家乡，纽约双子塔倒塌的时候。他清楚地记得第一次听到这个谣言时他在哪里，记得当时他认为这句话是不可能的，是一个笑话或道听途说。他记得他的父母在客厅里看晚间新闻时哭泣。他记得二十四小时的报道、各种理论、各路人物之间的争论。他记得事后发生的巨大而彻底的变化。

对于一个刚刚目睹了国内恐怖主义行为的年轻女子来说，阿比盖尔还不够担心。她谈论之前的袭击对丹的持续理智来说是个坏兆头。他真的需要回到图书馆并完成那本该死的历史书。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人们对悲剧如此冷酷无情？

除了他的不适之外，他还想到了另一个想法。他转向艾比。

“是否有某种志愿者计划可以在恶棍袭击后提供帮助？搜索和救援，或类似性质的事情。”丹问她。

“是的，当然，”艾比缓慢地回答。“他们通常会在情况得到处理后立即召集有执照的志愿者。为什么？”

丹自言自语道。电视上，广告正在结束。两张忧心忡忡的面孔再次出现，新闻主播开始讲话。屏幕底部出现了字幕，在静音的情况下快速滚动字幕。屏幕上的空白区域充满了变黑的建筑物和烧焦的混凝土的图片。

当艾比伸手拿遥控器时，丹做出了决定。

“我想我会去帮忙。”

艾比眨了眨眼。“你有执照吗？”

丹在脑海中重述了她之前的话。“领有牌照？”

“是啊。他们可不是随便找个人帮忙的。你必须参加培训课程才能获得执照。训练也应该非常激烈。”艾比皱着眉头说道。“你该不会真以为你能出现吧？”

“呃，我只是觉得他们可能需要帮助，”他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艾比疯狂地摇头。“如果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么你所受的伤害将大于你所提供的帮助。”

“我想，”丹不确定地接道。他真的不明白多一双手会有什么伤害。当然，家里有训练有素的志愿者，但他怀疑在重大灾难期间是否有人拒绝提供帮助。至少，他又是一个能够移动垃圾的身体。

不过，这肯定是某种文化差异，所以他不愿意强调这个问题。也许水星可以给他一个更好的解释。与此同时，丹只是……

只是什么？

就只是坐着吗？

丹会袖手旁观，毫无用处吗？

不。

突然，丹发现这个想法无法忍受。必须有一些他能做的事，在某个地方他能真正做出贡献，即使只是一点点。他厌倦了只是坐着无所事事。是时候采取行动了。

“那么我会努力获得执照，”他坚定地决定。

“真是个好主意！传送器真的很难找。”艾比惊呼一声，但热情很快就消退了。

她做了个鬼脸。“我愿意加入，但我的升级对于搜救来说毫无价值。”

“如果你没有正确的升级，他们就会拒绝你？”丹有些疑惑地问道。

她耸耸肩。“是吧？我也许能拿到执照，但实际上没什么用处。”

“不介意我问一下，你的升级是什么？”

“本体感知强化，”艾比轻声回答

丹在脑子里盘旋着这个名字。

“这听起来像一只神奇宝贝，”他决定，试图给房间注入一些轻松的气氛。

“什么？”

“什么？”

他们互相凝视了一会儿。阿比盖尔首先打破。

“我的升级：它叫做本体感知强化，”她重复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困惑。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丹承认。

“本体感觉是你的，呃，身体感觉，”艾比犹豫着说道，思考着自己的回答。“这就是你如何知道你所有部位相对于身体其他部位的位置，以及你对它们施加了多大的压力。”

“哦，整洁。”

“非常整洁，”艾比说，又恢复了一些快乐。“而且，也是必要的。不过，P-Pro的作用是让我能够通过触摸别人的本体感觉来了解他们。它让我知道你在无力和真正疲惫之间的区别。”

丹慢慢地眨了眨眼睛。他的头向后倒在座位上。“他妈的。”

“是的。”艾比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得意。

“为什么有人会设计出如此特殊的力量呢？”丹感叹道。

艾比威严地吸了吸鼻子。“它对医疗保健人员非常有用。大多数护士都使用它，一些医生也使用它。了解患者的状态非常宝贵，但我们还没有发明一种方法将这些信息传输到某人的大脑中。”

丹叹了口气。不知怎的，他们已经偏离了轨道。他现在应该感到震惊，因为他刚刚观看了一段相当清晰的城市街区着火的视频。也许他和艾比都感到震惊，而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消遣。或者也许整个情况对他来说太超现实了，无法处理。也许他还是太脱离这个世界了，这个不属于他的地方。

梅里尔跳到他身边，依偎在他的膝盖上，打碎了他闷闷不乐的想法。他看了艾比一眼，只见她正专注地看着电视。声音依然很静，但字幕却在底部飞快地滚动着。直升机上的新闻播音员回来了，看上去有点熟了。

艾比读书时，眼睛里出现了几条细小的压力线；小皱纹，几乎不易察觉，但对丹来说却意味着整个世界。她并不像她假装的那样与这场悲剧无关。意识到这一点让他感到安慰。

“所以你的力量对于搜救没有什么用处。那急救呢？”他问道，打破了沉默。艾比喜欢帮助别人。也许他可以给她找一个角色。

她轻轻一跳。“什么？”

丹指着电视。“急救。你说过，如果你能派上用场，你会自愿参加。我相信你的力量一定能帮助受伤的人，对吧？”

“我，呃，”艾比支支吾吾了一会儿，丹意识到自己可能误判了形势。“只是——从技术上讲，我没有急救资格，所以我不能充当医生，而且我的力量也没有什么用处。”

“你没有受过急救训练吗？”丹不可置信地脱口而出。当然，他也没有，但他不是私人教练。

艾比把自己缩了缩。

“血让我不舒服，”她虚弱地承认。

丹张了张嘴，然后慢慢闭上。他无奈地耸耸肩。“啊。”

丹没有试图强调这个问题。他所拥有的那茶匙的机智让他尖叫着让他闭嘴。这显然不关他的事。

“不过，你愿意帮忙是件好事，”艾比重复道。她试图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但露出的笑容却缓慢而胆怯。

不管怎样，他也回以微笑，挺起胸膛。“我想我只是一个非常膨胀的人。”

她轻轻哼了一声，但表情依然阴郁。

于是丹把梅里尔扔给了她。老鼠落在了她的头上，艾比大叫一声向后倒去。梅里尔发挥了她的魔力，在原地蠕动时发出可爱的吱吱声，将毛茸茸的快乐直接注入艾比的大脑中。女孩咯咯地笑了，然后笑了，然后笑了。

丹认为这是一场胜利。

今晚，他可以向水星询问这个世界的可怕细节。明天，他可以自愿参加搜救训练。

现在，他有一个朋友可以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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