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均法则 第二十六章

丹不确定地拉着领带。“你，呃，没有提到这一部分。”

他站在一个小型私人飞机库外，身穿海军蓝色三件套西装，系着深红色领带。他的鞋子擦得锃亮，头发打理得漂漂亮亮，额头上满是汗水。一架私人飞机停在他面前的跑道上，舱门关闭等待他的到来。

这东西看起来就像是从科幻小说里飞出来的。丹一生中见过的几架公务机本质上都类似于微型商用飞机，但又带有一点时尚的时尚感。它们就是飞机。像丹这样的人看到一架飞机就会说：“哦，那是一架看起来很酷的飞机。”

丹正在看着一架喷气式飞机。这不是他在《壮志凌云》中看到的喷气式战斗机。这不是雄猫或米格。机头又宽又平，仅稍微抬起以容纳驾驶舱。机翼以尖锐的V形向后掠过，飞机后部安装了一对小尾翼，丹无法理解其中的原因。每个机翼下方不是涡轮机，而是一个简单的镂空圆圈。它们看起来像戴森风扇，每个机翼一个，并且没有可见的叶片。从侧面看，车身呈菱形；前部较窄，中间稍宽，然后向后倾斜至一个点。整个飞船被漆成哑光黑色。

它看起来就像是一架该死的隐形战斗机。艾比选择乘坐改装的军用飞机参加家庭聚会。

“怎么了？”艾比跳到他身边，好奇地问道。

她是一位美丽的人，穿着飘逸的黄色背心裙和白色短高跟鞋。她的右手腕上戴着一条细细的金色手镯，戴着一对蓝色的椭圆形耳环。她的笑容十分灿烂，自从丹今天早上看到她以来，她的笑容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的脸。

他们从她位于不伦瑞克的公寓里乘坐了一辆豪华轿车。没关系，丹已经预料到了。有钱人都乘坐豪华轿车，虽然艾比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开车，但当她拜访家人时，必须满足某些期望。他能理解这一点。喷气式飞机则不同。丹不确定为什么，但确实如此。

他以前坐过豪华轿车吗？豪华轿车是一种熟悉的东西，甚至是一种正常的东西。看在上帝的份上，他为高级舞会租了一辆豪华轿车。豪华轿车，不是私人飞机。像他这样的人没有拥有私人飞机的朋友。像他这样的人不乘坐私人飞机。

“你没有说我们会飞到那里，”丹说，他的声音有点不稳定。

他实际上并没有想到要问重聚是在哪里举行的。他的权力在这方面已经扼杀了他的常识。回想起来，这是一个愚蠢的遗漏。当然，他们得去旅行一段时间。

“我们不会走多远，”艾比高兴地回答，用自己的肩膀撞着他的肩膀。“就在佛罗里达州的基韦斯特。”

她与他的目光相遇，头向右偏，微笑地看着他。“可以吗？”

艾比使用了魅惑！

超级有效！

丹尽其所能地配合着她的微笑。“不，没关系。我只是对它的样子感到惊讶，仅此而已。”

“啊对！”艾比转身面向飞机，愤怒地摇着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也已经习惯了。”

她潇洒地挥了挥手。“从我出生之前起，奶奶就让全家人都参与这些事情。她非常注重隐私，不喜欢人们跟踪我们的航班。”

“这……合法吗？”丹环顾空荡荡的机场，小心翼翼地问道。除了已经在驾驶舱内的两名飞行员之外，看不到任何人影。豪华轿车司机已经离开了。

艾比耸耸肩。“我想是吧？从来没有人提过任何事情。我确信奶奶已经处理好了。”

丹的脊椎感到一阵不确定的颤抖。

“好吧，我们走吧！”艾比高兴地拍着手，然后挽住丹的手臂。“我们不想迟到！”

丹任由自己被拖着往前走，嘟囔道：“不，我绝对不想这样。”

他们以最小的声势登上了飞机。没有穿着得体的英国管家在飞机上迎接他们，没有穿着暴露的女服务员给他们端来香槟，也没有穿着专业服装的飞行员在女继承人阿比盖尔面前鞠躬和刮擦。

这一切都是轻松地死记硬背。一名飞行员通过对讲机进行了检查，询问乘客是否系好安全带并准备起飞。艾比给出了肯定的回答，然后他们就飞了起来。

最后一部分不太舒服。至少对丹来说不是，他最后一次飞行经历使他离开了地球大气层。这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惧，那种让你措手不及的恐惧。一会儿他还好，飞机停在地面上，水平，风景静止。接下来，他们以惊人的不安全速度在空中飞翔，道路、树木、云朵从窗户掠过。

没有加速的感觉，没有惯性的积累，也没有速度缓慢增加的感觉。飞机在天空中移动，就像一辆拖车一样，但丹没有感觉到。但他的眼睛看到了周围的模糊，看到了地面消失在远方，看到了白云和蓝色的天花板，所以他的大脑决定发生一点轻微的恐慌。

他一动不动地坐了几分钟，旁边的艾比握着他的手，在他耳边低声安慰着他。她几乎立刻就注意到了他的痛苦，她的升级让她用手一刷就可以洞察他的身体。他全身僵硬，一动不动，呼吸急促，几乎要换气过度。他的大脑全速运转，一遍又一遍地回放他最初在太空中的停留。

他不想失去一切。不会再有一次，在建立自己的新生活之后不会。他还没有准备好参加第三轮比赛。

艾比用手抚摸着他的头发，一遍又一遍地小声说“你没事了，你没事了，我就在这里”，他慢慢平静下来。他的大脑落回地球，意识到，不，他已经不在太空了。

他无力地靠在座位上，努力让自己汹涌的心平静下来，不好意思地说：“抱歉。”

“我不知道你害怕飞行，”艾比轻声回答，把他的头抱在身边。

“我没有，”丹回答道，他感觉明显头晕。“我从来没有。”

艾比眯起眼睛看着他，漂亮的脸皱起眉头。“我知道惊恐发作是什么样子，丹尼。”

“这不是飞，”丹认真地说，前后摇着头。这个动作让他头晕目眩，他不得不停下来稳定自己。

他转身面对艾比，他的朋友正在耐心地等待他说话。

“只是因为事情太突然了，仅此而已。”丹试图解释道。“我们上升得太快了，我感觉不到任何东西。我的大脑只是……无法计算。”

艾比的眼睛里闪烁着理解的光芒。“你从来没有坐过装有惯性阻尼器的飞机吗？”

丹花了一秒钟思考这个词，然后点点头。

艾比叹了口气，“我想你的升级是可以理解的。现在它们在商用飞机上已经很标准了，但既然你可以瞬移，为什么还要飞呢？”

丹虚弱地笑了笑。“当然。”

“那你还好吗？”艾比再次按下。“如果你在接下来的一分钟左右还没有恢复过来的话，我就打算带我们去医院了。”

“不！”丹说着，挥手让她走开。“我很好。我很好。一切都结束了，我很好。”

阿比盖尔仔细地审视着他，用手握住他的手腕，用力量检查他的身体。片刻后，严肃的表情消失了。

“看？”丹说着，扭动着她握着的手腕。“我很好。现在，我相信你会向我介绍一下你的家人。”

艾比咯咯地笑着，松开了他的手臂。“你说得这么严肃。我不是在向你通报情况，我只是给你一些，嗯，关于如何应对我那些更难相处的亲戚的建议。”

“是的，是的，指点。”丹急切地点点头回应道。“把那些给我。”

“好吧，我想我应该从我弟弟杰森开始……”

抵达后，另一辆豪华轿车正在等着他们。丹看到它在着陆区旁边的路上空转。他们降落的私人飞机跑道在设计上几乎是荒芜的。四面八方一英里范围内的树木都被夷为平地，除了高高的草丛和混凝土之外，什么也看不见。往返小机库的道路出人意料地维护得很好，没有杂物，在早晨的阳光下几乎闪闪发光。

飞机停了下来，就像起飞时一样平稳、迅速。当其中一名飞行员退出驾驶舱并打开舱门时，丹第一次看到了他。他微笑着向艾比打招呼，丹也冷静地点了点头，然后退回了自己的密室。通往飞机的梯子从地板上一个隐藏的隔间中自动展开，然后丹和艾比就踏上了前往团聚的路上。

“奶奶拥有这片土地的全部，”当豪华轿车沿着铺好的道路缓缓行驶时，艾比和蔼地解释道。在远处，丹可以看到黑色的喷气机重新升到空中。眨眼之间，它就消失在蓝天之中。

“她其实不太喜欢大海，”艾比继续笑着说。“她移植了一堆树，这样庄园就看不到大海了。我很确定她只是想住在尽可能靠南的地方，这就是她的旅行社的想法。”

“那是……”奇怪。“有趣的。”

“她有她的怪癖，”艾比无耻地承认。

丹没有发表任何评论，就这样过去了。

很快，地势就发生了变化。高高的草丛越爬越低，渐渐消失在修剪整齐的草坪中。树木出现了，又高又宽，绿油油的。他们围绕着一座遥远的宅邸，充当它与世界其他地方之间的面纱。大灌木丛点缀着大地，被修剪成大型动物的形状。长着树叶鬃毛的狮子，长着花朵条纹的老虎，长着乳白色树枝雕刻出獠牙的大象，丹感觉自己走进了毒藤女最喜欢的动物园。

有一个宽阔的新月形湖泊拥抱着该地产的西边。丹看到这一幕差点笑出声来。对于一个不喜欢海洋的女人来说，萨默斯夫人在她的湖上确实挥霍了不少。边缘铺着蓝色大理石，一座精致的木桥穿过水的中心。睡莲点缀在湖面上，成群结队的——

丹盯着湖边划船的巨大动物。

天鹅？

“它们升级了，”艾比顺着丹的视线说道。

“嗯嗯。”丹麻木地回答道。他从理智上知道动物可以升级。马库斯的主要实验之一涉及改进非人类生物的升级过程。梅里尔当时正高兴地在皮尔逊酒店丹的房间里打瞌睡，他就是一个完美的例子，说明了此类研究为何存在。

简而言之，当升级应用于动物时会变得很奇怪。梅里尔和她在空间站上的亲属曾受到同等水平的宇宙辐射轰击，试图让他们显现出任何迹象。某种有用的力量。结果充其量是好坏参半。梅里尔的一个弟弟的下巴力量与豹子相当。丹还称其为“蜘蛛鼠”，因为它有爬墙的能力。梅里尔本人没有表现出任何可见的东西，但丹经常发现自己质疑她理解他的言语和肢体语言的能力。不管她是否获得了某种超级同理心，或者什么都没有，她的情况和她毛茸茸的家庭的其他成员一样独特。尽管事实上它们是在极其精确、相同的环境下得到增强的。

重点是：动物升级是出了名的不可靠。这是每个人都知道但没有人真正思考过的一点点公共知识。

丹想了想。尽管他对这方面的知识缺乏了解，但他想了很多，因为这太奇怪了。这很奇怪，就像儿童选美比赛很奇怪一样。它存在但为什么？

因此，丹看到六只天鹅在湖中悠闲地游来游去，每只天鹅的外观和升级都一模一样，这让丹感到非常奇怪。它们体型巨大，尽管它们坐在水面上，脖子呈优雅的拱形，但它们的头很容易就够到他的肩膀了。它们的羽毛洁白如未触及的雪，但眼睛和喙之间那块没有羽毛的皮肤却呈现出明亮的皇家紫色。丹甚至无法猜测他们的翼展，但他可以想象他们带着一个人的难度适中。

“很漂亮，对吧？”艾比问道，打破了他的沉思。

丹转身离开天鹅，让他的问题消失。他来这里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他来这里是为了站在艾比和她几乎无法忍受的家人之间。他对她微笑，点头同意。

他的目光越过她，落在了越来越近的豪宅上。“我们快到了。”

艾比紧张地笑了。“最后一次退出的机会。”

她对他微笑，但内心的不安却难以掩饰。丹伸出一只手臂搂住她的腰，紧紧地拥抱着她。他内心深处充满了不确定性，但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没有机会。”他坚定地回答。

他的朋友靠在他身上，他们默默地度过了剩下的旅程，看着豪宅越来越近。

这里没什么好害怕的，丹告诉自己。只是一次美好而平静的家庭团聚。他会和一些人握手，在有人提示时微笑，并保护艾比免受任何惹恼她的人的伤害。他们只是人，和其他人一样。

这很简单。简单的。

完全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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