泅渡 第六章 风起时

“救命！！！上帝！”

“快跑啊！！！”

人们惊恐着到处乱跑，疯狂地想逃离这里，躲到安全的地方去，街道上乱成一团。

街边的商铺有的已经关闭，但更多的是大门敞开着，有的干脆脱落或挂在门边。

带有落地窗的窗玻璃碎了一地，透过窗口可以看到里面散落一地的商品。

到处都在发生车祸。“轰！”的一声，有的碰撞的汽车还着火发生爆炸。

两辆撞停在路上的警车顶上的警灯闪着红蓝两色的警示光，车头凹陷，门框变形，昭示着他们前不久刚发生的事情。但是车上的警员不知所踪，只能听到旁边的街道传来不绝于耳的枪声。

而远处不知何地冒出的黑烟直冲天际，为这混乱的场景更添一份混乱。

此时的秦煜正一脸茫然地站在街道的中央，周围乱哄哄的人群从他身边跑过，不时还擦撞到他的身体，让他一个趔趄。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突兀的站在这里，面对着这个混乱的场景。

突然间，天空暗了下来，秦煜抬头一看，亡魂直冒！一架A380拖着长长的尾烟倾斜着机身，正从天上朝着自己这个方向坠落过来。

秦煜吓得拔腿就往街道旁边跑去，企图脱离飞机坠落的方向，没跑出多远就感觉头顶一阵狂风呼啸，吹得秦煜脚下不稳，左摇右晃，接着就响起飞机引擎的轰鸣声。

然后侧后方不断传来“嘭！嘭！嘭！”、“哐！哐！哐！”，房屋倒塌以及玻璃破碎的巨大声响，周围突然一亮，又是一声巨响“轰！”。秦煜还没来得及趴下就被随后而来的气浪掀起，重重地摔向另一个街道口旁边的墙上，又倒落在地上。

一阵意识恍惚，缓了一口气就感觉到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尤其是左手，整个手臂几乎失去知觉，不能动作。

正摇晃挣扎起身的秦煜，突然瞥见一个黑影从自己的前方右侧一上一下地踊动着朝自己的方向而来，惊地秦煜一阵头皮发麻。

这正是那只实验室发狂的黑猩猩，它身上多处的枪伤还留着血，却丝毫不影响它的行动。秦煜明显感觉到，它比起在实验室的时候还要大了一圈，手里拎着一个警察的shi体，shi体浑身都是鲜红的xie迹，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黑猩猩的，手脚不自然地曲折随着黑猩猩的跑动而晃动。

秦煜还没来得及闪躲就被跑过的黑猩猩随手一挥，再次砸向旁边的墙壁，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接着就不醒人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煜眯着双眼努力想睁开，又感觉眼皮像是千斤重的闸门，难以推动。

脑袋嗡嗡作响，耳边模模糊糊地听到一个熟悉的女性声音和一个语气有点严肃的中年男性声音。努力地听了好一会才大概听清对话的内容，是关于那只黑猩猩的。

“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那只黑猩猩发狂的？”

“就前天，我的同事发现它有点不对劲，昨天就叫我们一起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那个女性用认真的语气回答中年男性的询问。

“好的，那只黑猩猩发狂之前有没有什么预兆，或者说，特征？”

“嗯……同事说，喂食的时候感觉它有点暴躁，但是还没发狂，只是在砸着笼子。”

“好的，你们知道是什么原因让那只黑猩猩发狂的吗？”

“抱歉，警官，我们还没来得及找出原因它就发狂挣脱了束缚，并袭击了我和我的同事。”

“好的。”

然后接着又是一阵“唦唦唦”的笔记的声音。

“抱歉问一下，警官，你们抓到那只黑猩猩了吗？”

“很遗憾，暂时还没有抓到。但好消息是我们还没有收到它袭击其他市民的报告，你们暂时还很幸运，不用担心因为这个被起诉。”

“那还能抓到它吗？”

“有市民提供目击消息称：在查尔斯河边有看到一只黑猩猩在奔跑。我们的警员正在搜捕，有消息警局会通知你们的。好了今天的笔录先到这，有需要我们还会来找你们，请保持联系畅通。”

“好的，警官。”

然后周围安静了下来，中年男性似乎已经离开了。

秦煜感觉眼皮没那么重了，再次努力地想要睁开双眼。一道光从黑暗的缝隙中照射进来，刺得秦煜下意识地侧过脑袋伸手去遮挡。

缓和了一会，秦煜才又重新睁开双眼，自己正躺在病床上，天花板上的灯已经不再刺眼，右侧是窗户，窗外正好可以看到查尔斯河景。

窗外的四季长青树上带上白色的圣诞帽，告诉人们圣诞老人已经来过，不要悲伤，新的一年多些欢乐。

秦煜惊慌疲惫的心，得到了温暖的治愈。

“嗨，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你昨天一到医院，就昏迷到现在，现在也只有奥利维尔还昏迷不醒，你们都很让人担心。”艾丽娅洁白无瑕的脸上写满担忧。

秦煜呆呆地望着窗外一会，才反应过来艾丽娅是在和自己说话。

“大家都怎么样了？奥利维尔的脑袋医生也怎么说？穆赫塔尔呢？我在隔离室的时候看到他也受伤很严重。

对了，吴彬的手臂怎么样，治疗了没有，还能治好吗？你在这里，你们的孩子谁在照看？”

秦煜一连串的担忧询问，让艾丽娅一时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问题。

她想了下，还是决定按疑问的顺序回答秦煜的问题。

“目前大家都得到了治疗，他们四个比你先送到医院，已经先得到了治疗。

如你在实验室所见，奥利维尔脑袋受了重伤，医生缝了几针，还有中度脑组织创伤（脑震荡），医生说预计会有点后遗症，目前还需要多观察，身体其他地方的伤没有大碍，已经处理过了。

穆赫塔尔的双手和身体有多处软组织损伤，内脏因为强烈的冲击造成些许错位，内伤比较严重，虽然已经治疗过了，但是还需要长时间的休和观察治疗。

吴彬的左手臂骨折断裂，出血比较多，医生已经做手术将它复原固定。但是他的左手之后能否恢复能正常使用的样子，现在还不确定，可能再也拿不了重物。

哈里斯没什么事，他刚才也来看过你，现在他又去看其他三个人了。我刚进来没多久，警局的警官就来到你这里，遇见到我，顺便找我做了笔录，了解实验室发生的事故。

我们的具体实验内容我没说，只说了事情的经过。那只黑猩猩现在还在逃，但是还没有收到伤人的报告。

我和奥利维尔的孩子你不用担心，早上她吃完饭就去学校了，晚上下课了再回家，她想今晚下课了来看看她的爸爸，还有你们。

其他的没什么事了，实验室暂时不能用，警察封住了，你们的医疗费用，已经交过一次，但是出院之前还得结清剩下的。”

艾丽娅一口气说清楚了大家当前的状况，让秦煜松了一口气，虽然受了伤，还好同伴们都活着。

让人愁的就只有医疗费用了，这个可能要找詹姆斯谈谈了，虽然很不情愿，但后面还是得合作了，已经做好了让步的心理准备，他们现在确实很缺钱。

秦煜再次看向窗外，一抹愁容，瞥见旁边桌子上的一张病历表，伸手拿起看了看，是自己的。

上面的诊断结果显示“轻度创伤性脑损伤(mTBI)/脑震荡，手肘部、指关节软组织挫伤，脚部脚踝软组织损伤，腓骨（脚踝部）轻度骨裂”。

最后再看一眼治疗费用总结那一栏“$6,6156”。

秦煜再也躺不安稳了，虽然有过心理建设，但是实在承受不起。

在艾丽娅一脸疑惑的表情面前，秦煜按响了呼叫铃，把护士医生叫来，仔细询问后续的治疗方案。总结起来就是，多休息，少运动，配合药物疗养就可以了，不用做手术，但是需要观察康复效果。

这时秦煜向医生表示，自己不能一直躺在医院，工作还没做完（虽然是假的），坚持要回家休养，让医生把治疗的药物清单和诊断书开具出来，结清在医院的治疗费用，回家休养。

面对艾丽娅的疑惑，秦煜只能转头尴尬地笑了笑。

“呵呵，说实话我不太喜欢医院之中悲伤压抑的氛围，既然我接下来只需要吃药疗养，注意观察就行，那回家会让我的心情更好点，康复也更快点。你不用担心，奥利维尔他们三人继续在医院治疗，费用实验室会承担。”

艾丽娅只是点头笑笑并不说话，然后帮忙收拾秦煜的物品，帮他先办理了出院手续，结清了费用。

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秦煜呆呆地望着窗外，满脸的苦涩。

他还想顺路买点药，却发现药店门口排了一一条长长的队伍，估计得有200米，跟国内疫情每天做检测的情况差不多了，只能作罢等第二天再来。

“嗨，师傅，最近流感严重吗？为什么药店门口那么多人排队？”百般无聊，秦煜就想着和出租车司机随便聊聊天。

司机也是有气无力地回答：“是的，最近这两天感冒发热的人很多，我现在也是感觉自己像是逛完夜店一样。你自己最好也是注意点吧，得流感影响工作只能说是自己倒霉。”

车窗外的街道上，三三两两行走的行人，确实都兴致缺缺，还有不少是往药店方向去的。

“那老哥你还是挺辛苦的，身体不舒服也在强忍着工作。”

“我也想休息，但是我老婆还有我的三个孩子都指望着我吃饭。前面就到目的地了，费用$13,你结一下。”

到了自己住的房子门前，秦煜结清了出租车的费用。秦煜到旁边街道的商超买了三天的菜和生活用品，顺便对付点快餐就回家休息了。

第三天的时候，秦煜一觉醒来就感觉自己的脑子又要炸了，躺了近3个小时才好一点，又想起同事的状况，就忍着和艾丽娅他们通了视频电话。“艾丽娅，奥利维尔他们三个们现在怎么样了吗？奥利维尔醒了吗？”

艾丽娅一副疲惫的模样：“秦，奥利维尔昨天已经醒了，但是今天还在睡觉。昨天下午他发热了，体温达到105.8华氏度，吓死我了，不过我已经叫医生看过了，可能是术后感染，已经处理过了。”

“今天上午我看过吴彬和穆赫塔尔，他们两现在也没什么事了，不过奇怪的是他们两个也出现了发热症状，医生说最近几天流感比较严重，让我也注意点，医生已经给他们两看过，表示现在还没什么问题。”

艾丽娅的话让秦煜想起两天前自己回家时，自己随口和出租车司机聊天的内容，再看看艾丽娅的状态，就下意识地提醒艾丽娅。

“我看你也有点无精打采的样子，医院病人比较多，你注意点，别自己也得了流感，你还得照顾奥利维尔和你的女儿。”

“我会注意的，谢谢你，秦。我今天也感觉自己有点不舒服，一会也打算去找医生看看，开点药吃。”

“好吧，还是得注意点，不过这两天你最好不要回家了，免得把病毒带回家，你最好找个熟人先帮忙照看下你的女儿。”

“嗯，谢谢你的提醒，我们隔壁的邻居是两个性格脾气非常好的老夫妻，他们的儿女不在这里工作，跟我们关系很好。我可以让女儿先去他们家，委托他们照顾两天，我好了再回去。”

“嗯，这样最好，注意保重身体。对了，哈里斯有去医院看过奥利维尔他们三个吗？”

艾丽娅想了一下，“哈里斯昨天下午来过，看过他们三个就回去了。他说他突然想起了一点事情，先回去实验室看看。”

“好吧，我知道了，晚点我再和他通个电话，你自己在医院注意点。先这样了，我得出去买点药，还有今天的饭菜。”

“好的，再见，秦，祝你早日康复。”

“谢谢，艾丽娅，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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