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路灯下为数不多的几团树荫处,几个小年轻聚在一起,叼着烟正在吞云吐雾。
“老大,你看那个人。”
混混茫然的盯着路口,半响才开口说道。
“怎么了?”同伴心生疑惑,顺着混混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个男人拖着一具尸体,缓缓的走在街道上,现在是深夜,人流稀少,只有他们几个约着出来。
刚才路过几家夜市仗着人多,想强行收取保护费,被烤串的大叔抡起烧烤台来追着跑了几条街,才刚在路边喘息没多久。
身上都是炭火烧焦味道,用冰块敷着伤口,呲牙咧嘴的模样颇为狼狈,混混现在已经对自己的涉黑生涯产生质疑,自己是不是没有天赋干这行啊!
“来肥羊了!”
混混因为离得远,还以为是两个深夜醉酒的人,彼此搀扶归家,酒精上头,摩拳擦掌的就想干上一票。
可刚一靠近,整个人都傻了眼,那少年拖着的分明就是一具尸体。
“咕咚!”
混混老大咽了口口水,眼前这一幕让他毛骨悚然,男人几乎贴着几人走过。
压抑窒息,在几人心头萦绕,被拖着的那个男人貌似不像尸体,就像磕药过多睡着一样,浑身也没有伤口,安静的吓人。
当看清男人的脸,几人瞬间吓了一激灵,化作鸟兽四散而逃。
“呼…呼………”
“老大,咱们跑什么?”混混不解的问道。
“那个被拖着的男人我在电视上见过,是流窜多地的变态杀人犯,刚才不跑,咱们就怕都成了刀下亡魂。”
老大喘着粗气,一幅惊魂未定的模样。
没想到大过年的出来溜圈,还能遇见这档子事。
“老大,我们要报警吗,据说杀人犯都是行走的五十万。”混混提议道。
“报个屁!警方那么多人都拿不下他,显得你多能耐!”
混混老大直接踹了小弟一脚,今天他才真正认清自己,打架斗狠不是正途,兄弟三人,组团作案还打不过一个卖烧烤的大叔,刀尖舔血的过日子,稍不留神就会没命,以后还是听家里的,去电子厂打工吧。
………
聂凡带着男人尸体,终于在一所精神病院前停了下来。
刺啦!
聂凡推开门熟练的坐在小板凳上,桌上摆着一大堆资料。
对面还有一个带着平光眼镜的年轻医生默默注视着自己。
“你好,我是朝阳精神病院的李医生。”
李医生冲着聂凡笑笑,语气温和,整个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你好。”
聂凡打过招呼端正的坐好,整理了一下自己略显凌乱的外套。
“怎么不是王医生为我看病。”
聂凡挑眉有些诧异问道。
“王医生,他啊…”
李医生面露难色,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对聂凡吐露。
王医生前段时间因为给聂凡看病,已经入住到精神病房里面去了。
虽然还是穿着白大褂,但身份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李医生干咳一声,糊弄着聂凡随后从档案橱窗里面拿出一叠厚厚的资料,上面都是聂凡的治疗病历。
“鉴于我们彼此之间还不熟悉,我就做些冒昧的提问,希望你不要介意,这对我们展开合作也有好处。”
“明白。”聂凡立马坐直身子,顶着眼前的李医生。
寒冷的双眸,让人心里直发毛。
李医生紧张清清嗓子,看着聂凡的眼神变得凌厉,这可是接连弄疯了好几位主治医生的恐怖存在。
聂凡点头。
“姓名是…聂凡。”
“对。”
“明宇高中学生。”
“对。”
“生日是?”
“十二月十号。”
聂凡的回答条理清晰,李医生挑不出毛病。
但对于精神病人来说,回答的越是滴水不漏,越是有问题。
李医生皱着眉头,如临大敌,翻开了手中聂凡的资料,仔细一看眉头更是拧巴在了一起。
“你昨晚又做梦了吗?”
“我没睡。”
聂凡的神色中看不出一点疲态,而是神经长时间绷劲的警觉,有种歇斯底里的感觉。
“那你今天都在干什么?”
“我说了你又不会信。”
“聂凡,请老实回答问题。”
“哦,那我杀了个人。”
聂凡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事实,冰冷的眼神着实把李医生吓了个激灵。
桌上的录音笔,纸张,铅笔自己带的一应俱全,就是没有带防身的家伙,不是说他很安全,没有攻击性吗?
“那你昨晚肯定是做梦了。”
李医生故作轻松,用诙谐的语气调侃道。
“没有。”
聂凡眼神不变,语气冰冷,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我们说说你以前的梦吧,资料上写你一做梦就会陷入无尽的追杀当中。”
“没错。”
“怕做梦。”
“嗯。”
“能告诉我梦的具体内容吗?”
“还是以前那些。梦到被人追杀,被那些怪物追杀………”
李医生感到口干舌燥,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不得不说聂凡讲故事的能力很出色,那些追杀的场景诉说极具代入感。
“放轻松,他们都源于你内心的恐惧。”
“嗯。”
王医生也说过同样的话,可他现在在精神病院。
可以交流,但并不能沟通。这孩子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世界观。
聂凡就好似铜墙铁壁,而自己只是一把微型小锤,根本打不破这堵墙。
“聂凡,你先回去。以后的治疗我会持续跟进,希望你到时不要拒绝。”
李医生深吸一口气,强装着面色温和。
聂凡的话极具感染力,有几次差点被病人带偏,这样的人才不做演讲家,却成为了精神病,实在是可惜。
“以后的每个月都要来我这里治疗,检测情绪值,如果不达标,你还是要接受强制的入院治疗。”李医生整理完这次的访谈资料,对聂凡嘱咐道。
聂凡是他今晚的最后一个病人,时间接近凌晨一点半,现在他可以打卡下班了。
“知道了……”
聂凡也不管这些,出了精神病院。从隐蔽的草丛中拖起尸体就朝一个地方赶去。
只要每月坚持做精神调查,就不用留在病院里面,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挺不错的。
聂凡将尸体处理完毕,抬头望向无尽的夜空。
其实有一点,他没有告诉李医生,他可以抬头望见血色的月亮上面,有一扇玄妙星空之门,静静矗立,但这种事就算跟别人说了,也不会有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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