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朱允炆点名自己后。
方孝孺也上前作揖道:“陛下,臣以为,不宜将燕王三子扣押为人质。”
朱允炆眉头一皱,问道:“方学士有何见解。”
对于方孝孺的意见,朱允炆是非常看重的。
平日里就经常听方孝孺讲解圣贤书。
很多不懂的事情,只要去问方孝孺便能茅塞顿开。
只是朱允炆没想到,这回方孝孺的意见居然和齐泰一样。
“回陛下,臣以为扣押燕王三子对朝廷有利,对天下人来说却是弊。”
方孝孺气质儒雅,缓缓而谈道:“陛下可曾还记得,臣平日里给陛下所讲的圣人之理?若是真将燕王三子扣押当做人质,世人将如何看待陛下,朝中文武百官当如何看待陛下。”
见朱允炆沉思,徐辉祖立马站出来驳斥道:“方学士怎可将朝堂之事与这圣人学说混为一谈!”
方孝孺丝毫不避让道:“魏国公此言差矣,大明能以武得天下,却不能以武治天下,若想治理好天下,需要靠陛下与诸位文臣同舟共济,赢得百姓人心!”
他方孝孺虽然为人儒雅,但也绝不会让人把自己当软柿子!
徐辉祖一听此话,火气立刻就上来了。
在他看来,这方孝孺分明就是要在陛下面前打压武官。
“方孝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与诸位文臣同舟共济!是将我等武官置于何地!”
方孝孺双手负于身后,不紧不慢道:“国公莫急,武将自然是有武将的作用,可是若想再复北宋文教之盛,自然是我等文臣之责。”
“况且,这也是太祖之愿,国公难不成是觉得太祖有问题?”
“你!一派胡言!”
虽然徐辉祖自幼饱读诗书,可骨子里终究是武将。
加上性格直率。
一怒之下便举起拳头要往方孝孺脸上招呼过去。
“住手!如此模样成何体统!”
朱允炆见事态不妙立刻阻止。
“魏国公勿要大动干戈。”
徐辉祖瞪了方孝孺一眼,冷哼一声后作揖道:“陛下,是臣失礼。”
朱允炆只得硬挤出笑容:“无妨,都是大明重臣,切勿为这等小事生了嫌隙。”
说实话,朱允炆心里恨不得把徐辉祖抽一顿。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自从皇爷爷去世后,这些个文武官员自己根本压不住。
本来大明官员就彪悍。
在朝堂上说不过就动手是很正常的事。
权衡利弊之下,朱允炆只得下令道:“好了,朕已决定,就依齐卿和方学士的。”
见朱允炆已经做了决定。
四人也不再多说,作揖齐声道:“陛下圣明!”
扶着额头,朱允炆实在是心累,甩手道:“好了,除了黄学士外都退下去吧。”
其余人告退出去。
待人走后,朱允炆问道:“黄学士,削藩之事,接下来有何看法?”
黄子澄弯腰低眉道:“陛下,按照原本的计划,下一个应该到湘王了。”
“湘王......”
一想起湘王朱柏。
朱允炆心中确实是难以下定决心。
黄子澄看出了朱允炆的顾虑,说道:“陛下,臣知陛下与湘王自幼一同长大情感深厚,可为了社稷之事只得如此。”
朱允炆面色郁闷,手指不断敲击御案:“黄学士,这湘王可否不动?”
闻言,黄子澄俯身跪拜道:“陛下三思!若是其它诸王陛下或许可以有所考虑,可唯独湘王不可!”
“这......这是为何?为何湘王不行?”
“陛下,诸王中唯有燕王、宁王还有湘王有战功,而湘王自太祖皇帝时便有征讨古蛮等功绩,威望甚高!若陛下想彻底稳固朝堂,绝不能让这样的藩王成为掣肘之患!”
朱允炆沉默了。
黄子澄一字一句都说在他最要害的地方。
自己根基不稳,更谈不上有什么威望。
想节制这些个桀骜不驯的叔叔,谈何容易。
可一想到湘王,他便想起年幼时追在他身后一起玩蹴鞠的情景。
见朱允炆犹豫,匍匐在地的黄子澄大喊道:“陛下三思啊!”
沉思良久后,终于下定决心。
朱允炆紧咬牙关,双眼中透露一丝冰冷,沉声道:“朕之位,乃太祖钦定!绝不能让任何人阻拦朕的脚步。”
“黄子澄。”
“臣在!”
“下令,以私铸钱币妄图谋反之罪,捉拿湘王!”
黄子澄叩首再拜:“臣,定不负陛下重托!”
...
......
湘王府。
自父亲朱元璋驾崩后。
朱柏悲痛欲绝。
自此不问世事,每日在家独自苦饮。
若不是放心不下妻子。
他甚至动了弃世的念头。
远处,湘王妃吴氏见自己的夫君如此。
心中也是疼痛万分。
因一直不能为丈夫产下一子,吴氏本就内疚。
现如今,原本意气风发整日不知疲倦充满朝气的夫君,也成了这幅模样。
吴氏实在不忍心再看,往朱柏身旁走去。
朱柏刚倒满一杯酒准备再饮。
一副纤纤玉手压住自己的手臂。
朱柏顺着手抬头一看,苦笑道:“王妃,来得正好,陪本王喝一杯。”
看着朱柏头发散乱,眼角处依稀带着泪痕。
原本想劝说的吴氏,心还是软了下来。
“嗯......臣妾便陪王爷一起。”
听到自己的妻子这么说,朱柏大笑一声道:“好!今日本王便与王妃同醉!”
就在朱柏起身拿杯倒酒时。
原本安静的湘王府外突然传来嘈杂声。
朱柏眉头一皱,对吴氏说道:“王妃稍等片刻,本王去去就来。”
刚跨出屋子,王府管事一脸惊恐地跑来。
“王爷!大事不好了!外,外面来了好多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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