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俭让文才辩才,今日所见,更胜当初!
可是俭让,若是荆襄战起,数十万百姓又将流离失所,骨肉分离,于心何忍啊。”
就在众人以为,此场采青文会舌战将休时,一人缓缓起身,情真意切所言。
但见此人,长须少眉,面目之间,多有哀伤,身着锦衣,却有诸多补丁,看来多有穷苦之相。
萧钰看向此人,也略微有些无奈,此人名曰王粲,字仲宣,出生豪门,其祖父乃大汉司空。不过他本人却是悲天悯人,写下《七哀诗》三首,从北方来至荆襄后,虽不得刘表重用,但仍旧以微薄俸禄,接济穷人。
当然这些都不是萧钰无奈的原因,更深层次的原因是这家伙是他的‘情敌’。
当初萧钰的岳父蔡邕(yong)认为王粲身具大才,想要将蔡琰嫁给他,只是后来被萧钰截胡。
王粲当真也有君子之风,并未萧钰出现就恼羞成怒,反而是跟萧钰相谈甚欢。
当然,后来王粲从北南下,其中到底有没有蔡琰的原因,也不好说。
萧钰叹息一声,随后拱手而礼。
“若是旁人此言,我定以为是爱慕虚荣之托词,而仲宣兄所言,我必认为乃是真心实言。
仲宣兄出身豪门,却心怀万民,不忍见苍生离乱,生灵涂炭,百姓哀鸣,为当世君子。”
不管是不是事实,萧钰都要夸他,因为萧钰老丈人常在人前夸他,仅凭这一点,萧钰也不能诋毁王粲,不然就是不孝!
似乎是萧钰的话,让王粲眼前又浮现除了战火燃起,百姓涂炭的景象,这让王粲悲从心来,面露苦色。
“俭让,你曾助曹操一统北方,想必也知道,一旦燃起战火,祥和繁荣皆会随风而逝。
既如此,俭让,你又何必鼓动荆襄之民,对抗曹操呢。”
此时在场愿意投降之人,也纷纷点头称是,他们之前投降,可以说是苟安避祸,毁节求生,但现在王粲给他们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对,我们就是不想让荆襄百姓,流入战火,所以才投降的。
“仲宣兄,你也认为若荆襄投降,便会安稳度日吗?”
萧钰自问自答般,摇了摇头,而后又言。
“错了,若当曹操真得荆襄之地,恐荆襄之民,再无安寝之日也。”
不待众人反驳,萧钰又看向四周,遂即言道。
“想必诸位也知,我曾数次劝谏曹操,需行宽仁之政,屯田之策,虽可供大军征伐,可于生民有大害。
我从北方南下,曾见曹操治下之民,皆如牛马,未老先衰,若曹操得荆州,安可知不会行此屯田之策呢?”
此言不仅是屯田对百信之害,更是在给世家敲响警钟,因为世家的根本就是土地和族人,若是曹操在荆州行屯田之策,他们的土地必将会被占据,而且屯田之民,自然也要从他们治下抽取。
若是别人说此屯田之策,可以说是诋毁曹操,但萧钰不同。
他因为坚决反对的曹操屠城和屯田之税,直接对曹操请奏天子而赐下的侯爵之位,封还不受,更是为此作出那首悲天悯人之诗《悯农》。
“先生,你既言曹操屯田之策,损伤于民,可是刘玄德对麾下之民,又真的仁义吗?”
站在王粲旁边的一个锦衣华服之少年,恭敬相问。
“巨违(向宠,字巨违)若是心有疑问,何不去新野一探?
我主刘皇叔仁义之名,传颂天下,不信皆可问那汉水之上,渡江之民也。”
说着,又看向园中众人。
“我知诸公对我心中存疑,故此任我口舌生莲,诸公皆有反驳之言。
既如此,诸公何不亲自北上,于汉水江畔,一睹真貌。
钰不才,定可断言,若诸公亲见我主,必会感叹,当为明主矣!”
“先生既如此推崇刘玄德,可为何其飘零半生,至今几无容身之地?”
萧钰闻言,笑而歌曰。
“九霄唱吟惊天变,风云际会浅水游。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此七言一出,顿引众人惊叹,萧钰此人,果真才思无双,又叹萧钰居然将刘备看的如此之高。
“先生将刘玄德比喻金鳞,想必是自比风云,刘玄德得先生,岂不是遇风云而化龙?”
萧钰摆摆手,随后笑着答道。
“非也,我主刘皇叔乃金鳞,而化龙之风云,乃是麾下之文武也!”
“先生说得好,为玄德公有风云一般文武群臣贺!也为先生贺!”
顿时崔钧等捧哏之人,皆端起酒杯,朗声大笑道。
“为玄德公贺,为先生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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