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阮黑的迷信行为,胡八一、胖子十分不以为然,决心喊来美利坚海军出身的雪莉杨,准备一起驳斥阮黑。
都说美利坚科学技术先进,雪莉杨应该会是他们的好帮手。
但是雪莉杨一过来就说道:“谁把水桶放在桅杆下面的!?快拿走!”
结果发现,即便是科学先进的美利坚海军,也有一套独立的,迷信体系,甚至规矩更为古怪。
在阮黑、雪莉杨的要求下,他们给众人安排了一整套必须要遵守的“航海禁忌”法则!
除了前面的不能说“帆”、“沉”、“倒”等字眼外,船上还不能吹口哨,不准在甲板上背着手,甲板上面的桩子不能坐人……
这让习惯了说“倒斗”的胡八一、胖子十分难受,也最终只好表面上妥协。
姜衍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感觉颇有讽刺意味,尤其是看到胡八一、胖子两个天生反骨的家伙,趁阮黑、雪莉杨不注意,将上面的禁忌全都犯了一遍,更觉得好笑。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那些航海禁忌,大概就和摸金校尉的“鸡鸣灯灭不摸金”一个道理。
这些事能够在船上存在这么多年,必然有一定的原因和价值。
与其说它是航海禁忌,不如说是因为前人在这些禁忌上面吃过苦头而留下来的教训。
当这些禁忌流传下来,至少前人因此受过的伤害能够让后人避免。
但传到后来,难免就带上了迷信色彩。
不管怎么说,三叉戟号总算从珊瑚岛出发了。
姜衍虽然是第一次出海远行,但自身的实力在这,也没有觉得有任何不适。
胖子、胡八一生在福建,小时候没少坐过船;雪莉杨做过海军,阮黑、古猜、雷显明、多玲都是老船员了,自然也都无碍。
大金牙、陈教授则留在了岛上。
在雪莉杨的建议下,主要由阮黑来掌舵,雷显明作为替补轮换。
接近珊瑚螺旋之前的航程,主要采用传统而又可靠的方式航行,使用测速仪、经纬仪、海图、罗盘等传统的工具,那些容易受到干扰的电子设备,则尽量少的使用,以免到了珊瑚螺旋的时候失去航向。
阮黑、雷显明都可以根据洋流判断大致的航线,至少在罗盘失灵之前,这几天的航程都没什么可担心的。
进入深海后,目之所及,尽皆茫茫无际,四极均是无穷无尽的碧蓝海水,甚至连海鸟也难得一见。
姜衍轻巧地跃上桅杆,与雅雅坐在一起,问道:“怎么样,在海上航行的感觉如何?”
雅雅大喝了一口酒:“略微有些无聊。”
其实,姜衍也有同感,三叉戟号虽然也有三层大小,但在狭窄的船舱和甲板中间待久了,也难免觉得乏味。
三叉戟号并不算太大,但下层、中层也足足有五个舱,其中堆放物资的后舱最大,中舱则分为两个,最大的那个用来做餐厅——第一次吃饭时,阮黑便看到了多玲,虽然很担忧,但已经出海,也没办法回去了。
船上的金毗卢水神炮则设在另一个中舱,这种老式的云船炮并非用来对付海盗,而是可以用它轰击海中忽然冒出的大鱼,免得被吞舟鱼顶翻了坐船——雷显明就曾讲过他的舅公出海遇到吞舟之鱼的故事,连涂山雅雅也听得津津有味。
三层船舱都设有传音筒——一种古老的传音设备,原理类似于小学科学课上“两个纸杯中间穿一根线做成的电话”类似,只不过那根线用的是铜管子,也勉强可以用来通话联络。
突然,胡八一发现胖子拿着望远镜,正看着远处海天相接处看得出神,走过去说道:“胖子,看这么认真?发现了什么新鲜玩意儿?难不成是看到美人鱼洗澡了?”
随后,胡八一便抢过胖子的望远镜,向着远处看去。
姜衍也朝那个方向看去——虽然没有望远镜,但他调整目光的焦距,远比望远镜看得更清晰。
极远处的海面上,海浪不停翻涌——风吹起的叫“浪”、海水向上翻腾为“涌”,一群巨大的鲸鲵浮出水面,露出的背脊竟像是一座座黑色礁石,十分巨大。
幸好它们离三叉戟号很远,否则只怕要将船撞翻了。
姜衍眺望远海,但见鲸鲵起伏,蓦然觉得胸怀大畅,生出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情壮志。
姜衍想起了东临碣石有遗篇的曹操,不知他见到大海时,是否也是这样的胸怀。
这才是真正的往事越千年、换了人间。
忽然,姜衍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朝着船航行的方向看去,微微皱眉:“雅雅,看起来,待会儿你不会无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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