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域潜入：自法罗斯开始的新人生 第九章 纸上的法罗斯一隅

“所以，探员没和你说这些就把你拉入伙了？”

符桐坐在肖家绪左手边，接受着众人的询问。曲游萤身体前倾，继续保持着紧盯他的动作——这让符桐多少感觉到了不自在。

“啊……是。怎么说呢……我算是被强迫入伙的吧。”符桐尝试解释自己遇到的事。

“我是拒绝过了，但是探员又遇到我，然后用一些手段胁迫我为他们工作……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干了。”

“嘶……残忍啊，残忍。”姜秋生一边听一边摇头，“哪怕再缺人也不能这么干啊。那帮该死的资本家，踏马的。小符，真是苦了你啊……年纪轻轻的……呜呜……”

“姜大哥，你好恶心。”许夏子还是头都没抬地抱怨了一句。

“那你真是命大。”白筱幽坐在许夏子的腿上，紧接着说，“直接潜入是很危险的。哪怕你的前几次潜入都没什么事，影响会累积起来……最终，boom。”她用手做了一个爆炸的动作。

“呃，探员倒是这么和我说了。但怎么说呢，我隐隐感觉，我应该不会这样。”符桐开始和大伙解释自己的推断，“而且，我是被‘客户’直接指派的。”

“‘客户’？”肖家绪好像听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词。

“那是什么？”

“啊？”符桐不自觉地发出了疑问。

“诶呀，肖呆子这都不知道。‘客户’嘛。‘客户’，不就是那个……呃……不就是那个。”姜秋生手舞足蹈地解释着，“就那个……那个……好吧。是什么啊。”

“你们，都不知道？”

除了他和曲游萤以外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可以理解。”曲游萤发话，“探员对于我们总是有所隐瞒。”

“所以……能和我说说我不知道的东西吗。”符桐有些支吾地道，“探员对我的隐瞒可能比你们多得多。”

“好。从哪儿开始说呢？我想想……哇哦，真的很多啊。你想问什么？”

“在座的各位，潜入的都是同一个世界吗？”

符桐想到了这个问题。这是探员没有回答过他的问题。

“秘术，源质，炼金术，国家战争，高塔，高塔里边的疯子……这些东西，统称法罗斯。”肖家绪先举手作答，“大家应该都是这样吧？不然这个同好会也不会存在了。”

其他人都点了点头。

“那在‘法罗斯’里边，大家都互相认识吗？或者说，也像这样，形成了一个，组织？”符桐接着问。

“我们也想，但是太难了。”白筱幽发了话，“法罗斯大得超乎你想象，而且交通基本靠走，顶多骑个马跑一跑。”

“还有飞的。”姜秋生说，“所以筱幽你还没会飞啊？都大半年了诶。”

这番话语又一次遭到了白筱幽的白眼。

“虽说是个陆地文明，但地域之间的穿越已经要动用传送门了……国家和国家之间的距离要远起来，都是以万公里起计的，中间是连绵不绝的山脉无人区。”肖家绪紧跟着解释，“《星际争霸》玩过吧。就神族折跃门那样的，嗖嗖嗖。”

“至少是地球的五十倍以上吧。地球的表面积才多大？”许夏子说。

符桐突然想到了自己在法罗斯世界中的处境——他正试图帮助一个被骑士团追杀的重型逃犯。如果失败，或许千刀万剐都是轻的，毕竟按他对周围环境的判断，那里大概是取材自会火烧女巫的中世纪。

“呃，好吧。不瞒大家说，我的情况有些危险。”符桐从包里掏出纸笔，画出了一个图案，“有人见过这个标志吗？”

符桐画的很烂，但大致的形状算是画了出来。这是他在和那个老骑士对峙的时候，在他的胸甲上看到的。众人凑了过来，许夏子、白筱幽、姜秋生都摇了头，只有肖家绪像是看到了些什么关键词一样，惊讶地发了话。

“亚拉冈骑士团的标志。这可是卢纶帝国的亲卫队，接受皇帝直接调遣的那种。”肖家绪解释，“他们是帝皇的禁军，是总统的超级保镖，被这些人盯上，可能赶紧吞河豚自杀是比较仁慈的解脱。”

“呃。如果我说……我被盯上了呢？”

符桐挠了挠头。

“你死定了。”肖家绪毫不犹豫地回答，“他们和寻血猎犬一样，只要他们盯上的人，就基本不可能逃脱。除非……”

“除非离开卢纶帝国的边境。”曲游萤补充道，“皇帝的亲卫力量是不可能踏上其他国家的领土的，否则那就是外交事件了。”

“所以……小桐，你真被这种玩意缠上了？你都干了啥啊？不会把人家王室公主拐跑了吧？”姜秋生不免问道。

“情况有些复杂……但总之关系重大。”符桐说，“所以说，只要离开卢纶边境就可以了，是吗？”

“可以是可以，但就像我说的，法罗斯的国家和国家之间的距离是以万公里计算的。就算你能跑得了一时，他们派人堵住国家之间穿梭的传送门，一样只能等死。你在哪儿遇上他们的？”

“呃，某个小镇。我不认得是哪……但总之，周围有森林，还有溪流，水流的规模不小。”

“你让我想起来那些把电影开头的广告截图下来，发到论坛里问这是什么电影的人。”肖家绪吐槽，“我知道你是谁，你一定有头发，一定有腿，一定有父母，你看我说的准不准。”

“我还真没有……在法罗斯里边我好像是孤儿啊。”符桐说。

“呃。”肖家绪做了一个悼念的动作，“永远缅怀。”

“好像还有人放牧，还有教堂什么的。”

“教堂？”

曲游萤似乎有了头绪，她接着问道：“什么样的教堂？教堂的标志是什么？”

“好像是一个十字架。但是是方正的十字架，周围还有花纹。”

“新教。你在卢纶的东北方。”肖家绪打了个响指，“你刚还说有人放牧？是放羊吗？”

“是。”

“还要有合适的草原……还是个小镇。排除卢纶境内比较发达的几个城市，还有溪流，要选在河流支流附近，排除大平原。”

“卢纶的羊都不耐寒。”曲游萤接着说，“排除东北靠东的雪原一带。”

肖家绪从符桐手里拿来笔，在纸上涂涂画画，寥寥几笔就画出了一幅简易的地图，与画在旁边的符桐的作品相比，天差地别。

“哇哦……你们几个去玩图寻一定是好几千分的超级高手。”白筱幽听得都晕了，“什么时候肖哥哥帮我玩玩。”

“我不帮图寻会输给小学生的人上分。”肖家绪的手和嘴都没停下。

“还有别的特征吗？”

符桐开始尽力回忆。他才刚刚去到法罗斯一天有余，能接触到的东西少之又少，要如何拣出有用的信息呢？帕夏？奇怪的商人？还有小镇和门口的石桥……所有见过的东西，符桐都快速回忆了一遍。

“还有……高塔。”符桐说，“有高塔的传教士来这里。”

“高塔？”肖家绪的手突然停下了。他突然想起了些什么，开始在已经画好的地图旁添上别的东西。

“法罗斯里现在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三月二十七日吧？不同国家的时间不一样，但应该就是这个时候。”许夏子说。

“遍洒黄金之日。”曲游萤微眯起眼，盯着肖家绪画的地图，说道，“此时应该刚刚开始，高塔信使不会走很远。”

“那就只剩一小块地方了——就在这里。”肖家绪在地图上画出了一个圈，说：“范克城的郊外……这个位置，离高塔的领土非常近。”

“麻烦问一句。”符桐小声问道，“高塔是什么地方？”

“你可以理解为法罗斯的耶路撒冷。国中之国，圣地中的圣地。如果能进入高塔的领地，别说亚拉冈的骑士了，卢纶把全境的军队派过来都逮不了你。”肖家绪耸了耸肩，“只是与高塔之间的这段路，可能是你这辈子走过的最遥远的距离。”

“诶呀，说这么多干什么。你两位大能照顾一下新人后辈，去帮衬两下不行吗？”姜秋生在一旁打哈哈。

“我的身份有些特殊……如果要进入卢纶的话，或许确实能帮到符桐，代价就是我会马上成为被亚拉冈追杀的对象。”肖家绪首先撇清了关系。

许夏子和白筱幽近乎同时地摇了头。“我和许老大离卢纶远得很……等我们到了，能做的只有给他挑一块好坟。”

“我！”姜秋生兴奋地举起手——“我不行。抱歉。”然后又很快放下了。

“我来吧。”曲游萤平静地说，“亚拉冈拦不住我。”

“哦……曲姐姐还真可以啊。”白筱幽双手合十，“我们之中，好像就曲姐姐的地位最高了。各种意义上的。”

“小萤真是忙里忙外的……好劳累啊，我这个当老大的真是……”

“你是老大吗？你就是个跑腿的好不好。”许夏子在一旁吐槽，“要不是游萤，你在法罗斯早被人千刀万剐了。”

“许仙说得对啊。”姜秋生像个小学生似的端坐。

“那就这么定了。谁赞成，谁反对？”肖家绪打个响指，将画好的地图给了符桐。

“……但我还是想知道。符桐，你到底干了什么能惹到亚拉冈那帮疯子？你知道他们过去十几年帮王廷杀了多少人吗？”

“呃……不是我干的。”

符桐苦笑了两声，然后解释说：“是我要帮的一个人。他好像是逃来这里的。”

——这句话说完符桐就后悔了。因为话音刚落，整个空间，又再一次陷入了，诡异的死寂之中。

肖家绪面如死灰地看着他，白筱幽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但只轻轻地“啊”了两声，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许夏子把手机默默地放下，姜秋生缓慢、缓慢地从肖家绪的身后探出头来，瞪大了双眼，望向符桐。

在符桐眼前，曲游萤用一只手，扶住了额头和紧闭的双眼，轻轻地摇了两下头。

“符桐。”

“诶。”

“你，要帮的，那个人，”肖家绪的声音断续而嘶哑，“不会，刚好，就叫，拉穆多斯，吧。”

符桐沉默地低下头。他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毕竟他确实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但看见大家的反应，他只觉得，自己好像，又选错了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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