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录 第六章 亲人

到达医院已经快十二点了，李浪下了车便直奔病房而去，在病房门口，李浪见到了母亲，二姨，舅舅。

老妈和二姨已经哭成了泪人，老舅作为外公外婆的唯一儿子，站在窗台便一口一口吸着烟，脸上带着沉痛、自责。

对于农村家庭，十几万的医药费确实太过沉重，哪怕三家周转，也已经耗尽家底，无法拿出更多，所以摆在几人面前的只有一条路！

“出院，等死！”

老舅看到李浪没有出言，拍了拍李浪的肩膀，眼神示意李浪进去。

老妈见到李浪带着抽泣声说道：“浪儿，进去吧，你外公一定要出院！你去劝劝吧！”

老舅在一旁张了张嘴，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又拿出一只烟走到窗台边开始抽……他不知道该不该劝，出院等于等死，住院却又没钱！

李浪看着老舅缓缓离去的背影，感觉老舅似乎一下就老了许多，弯曲的后背如同背负了一座山。

“放心，钱的事不用担心，老妈，这里面有十二万，你先去把医药费交了，后续我再想办法！”

李浪将银行卡放在老妈手中，转身走进病房。

老妈和二姨看着银行卡，抽泣声顿时止住，有些发愣，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言。

老舅一手拿烟，一手拿打火机，做出点烟的姿势，画面定格，看着李浪的背影，内心有感动，有欣慰。

“浪儿，你回来了，刚刚我听到了，你哪来那么多钱？你是不是干什么坏事了？你可千万别做犯罪的事啊！”

李浪刚进入病房，外婆略显驼背的身影便缓缓走了过来，拉着李浪的手焦急问道。

李浪看着外婆比过年时苍老了不少的面容，又看了看躺在病床上气若游戏的外公，内心有些发痛。

自己上学时考虑的是吃喝玩乐，休学之后为了还清贷款，两年时间就去年过年回家了一次，何曾有那么片刻思考过对自己有养育之恩二老的感受。

如今外婆的关心、担忧更加让李浪心如刀绞。

他轻轻抱住外婆瘦小的身躯，缓缓道：“外婆，放心，这钱干净的很，我也不会做……犯罪的事！”

李浪知道自己撒谎了，但面对无比关心自己的家人……他不得不为之！

“好好好！你外公刚打了针，现在睡着了，你也去开个房休息一下吧！”

听到李浪的回答，外婆才松了一口气。

李浪走到病床钱深深看了一眼外公，用手摸了摸外公脸上的皱纹，内心沉痛无比……幼时您为我遮风挡雨，扫平一切磨难，年老了，难道连报孝的机会都不给外孙么？

踏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病房，老妈和二姨去交医药费还没回来，老舅站在窗台边，没有吸烟，他其实没有吸烟的习惯。

看到李浪走了过来，老舅从怀中拿出一盒软白，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重新拿出一盒芙蓉王，拿出一只递给李浪。

李浪习惯性接过，二人相视微微一笑，静静站在窗台边吞云吐雾，不发一言。

几分钟后，李浪提出出去散散步，老舅点了点头，将那盒芙蓉王递了过来：“就知道你小子会抽烟，手指熏的跟腊肉一样，拿去吧！”

李浪笑了笑道：“什么都瞒不过老舅，不过我不喜欢抽这个，软白给我吧，抽惯了！”

老舅愣了愣，笑着摇了摇头，将软白放入李浪手中，李浪接过，又从老舅裤袋里拿走打火机，转身离去。

离去时举了举手中打火机，说道：“少抽点，你一个不抽烟的学着抽什么，拿来装饰？一大把年纪了，没必要活的这么有压力！外孙如孙，这也是我的家！”

老舅看着李浪离去的背影，默然而立，半响笑了笑。

“臭小子，还教训起你老舅来了！”

……

离开医院后，李浪漫无目的的在县城里游荡，仅仅一日，亲情、友情的刺激让他的内心有了巨大变化，以他的经历，他其实应该抗拒这种变化。

不与任何人交往，让所有人慢慢淡忘李浪这个人的存在才是对所有人都好的情况，他花了两年，就快要做到了，可这也只是他认为的要做到了。

在爱他、关心他的人眼中，其实一切都没变。

“如果不去拍毕业照就好了！”

“我也只是想给我自己曾经的青春留一丝念想而已啊！”

“如果没去拍毕业照，同学们会借钱给我吗？”

“如果没有钱，如果外公真的走了……”

李浪边走边呢喃，不知飘往何处。

“人生又哪来那么多如果呢？有亲人、有朋友，人生如此，当不负此幸！”

思念至此，李浪脑海似乎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眼神逐渐明亮。

“当报孝完父母，回报完兄弟们的友情，我再去我该去的地方！”

李浪内心从未有过的坚定。

“县一中！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这里！”

李浪抬头看到高中母校的大门，喃喃道：“李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记得李苑的父亲是一中的老师，她家似乎就在这附近吧！”

看到母校，那道矮小娇俏，浑身却冷冰冰的身影又浮现在李浪的脑海。

此刻虽然灯管黑暗，路上空无一人，李浪似乎并没有害怕之感。

他沉思片刻，在附近宾馆开了一间房，或许是想开了，不到片刻便沉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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