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诗 第十九章、

一条木船，迎着流水驶入了凤凰村的埠头。隆隆的机声，船艏卷起了水花。在哗哗地作响着，卷起的、一片都是雪浪。王美有一艘这样的机船，后面装了一台大马力的柴油机。它的通体是涂着绿漆的。一闻到那隆隆的机声，人们便知道，那是王美的船载运归来。今天则发现，这船不是涂绿漆，而是涂着红漆的。莫非王美将他的船，改涂了漆了吗？其实却不然！

凤凰村自已的机船，并非是王美的。村里已经有了自已的机船了。

音诗拉来的东西是电话器材，它是装载在这条崭新的机船上，通过凤凰江拉来的。

新的线路，连接在当年的旧柱上，一根是通往凤凰村当年的旧线，一条旧铁丝，己经綉蚀了，多年在这山间风吹雨淋。现在则在它的另一端，加上一条同样的新铁丝。同样仅仅只是一条。

一般来说，即使是电话，也需要正、负二线吗？还真的是仅些一根就够了呢，凤凰村人，还没有这样奢侈。

当然，电话需要负线，一切电器都不能缺少负线，这是肯定的。这办法，上过初中的人，就可以应手解决的了。过去的广播线路，先时都採用了这一办法，而你別不信。每只电话机下边，往地下插一根铁丝，这负线的问题就就地解决。不够奢侈，因为无可奈可採取的办法。

……

凤凰村人，终于安装上了电话。可以天南海北、拔通他们家中在外的打工人。仅仅只是这一根铁丝，同时可以传输数百台电话机的声音，这又使凤凰村人惊奇不己！他们的声音，走出了这遥远的大山，走出了绵垣的无数山峰，将自己的声音传的传的分外遥远。与外边的世界拉近了距离。用一条木船，将这些宝贵的东西，用镙旋漿推送了进来。她，音诗，也显得有些疲倦了！

开始时，凤凰村人围着这些器材观看，有的人高兴的手舞足蹈，有的人，则是议论纷纷……最后，那些议论纷纷的人，都达成共识，能装上电话毕竟是好事，只要是白享受，当然是好事，还不是白享受吗？

她真感到疲倦了！人们不知道她的心意，甚至更是曲解了她的心思，有些人，则根本否认了她的心意！甚至一边享受，一边还将她议为十足的野心家。这种议论，十足又和“妖女”相似了。但是，她是欢乐的人，这欢乐总是在她的笑靥里！爱，不只是体现一种情感吗？

莹莹喜欢她！郝莹莹，是她当作亲姐妹一样看得的人。她们因此经常形影不移。一次，她们又共同来到山上，站在凤凰崖上观看。音诗依然很欢乐，但滿面显出倦容，甚至步下摇晃。她行走起来也有些困难。当她们从山上下来时，莹莹扶着她的腰，挽着她的胳膊，又不时看看她的脸，莹莹感到心疼了。初时的这张脸，那么娇嫩、那么鲜美，现在己经染上了山里土地的颜色。脸上经常带着倦容，莫非不教人心疼吗？但这双美丽的双目，依然透满了聪颖与妩媚。她感到这张脸的亲爱，而且，则越来越感到，她必须的亲爱！“音姐……”她疼的心里都几乎要发慌了！几是紧紧抱住她，同时亲昵地呼唤她……音诗情知她在亲爱自己，也笑着说：“莹妹！”

“你都快累成什么样儿了呢！”

＂这都是我自愿的，莹妹！＂她不能怨乎于别人。她说。

＂人，那有这样子，不全是为凤凰村吗……＂

＂所以，我是愿意的。＂

＂爱？＂＂当然是爱。＂她，这样说。她是由于疲乏又过度缺乏睡眠，她累得乎是全压在莹莹的身上。

＂爱！……＂她在默唸。音诗的体内，疲劳素，像无数带了绳的飞箭，从四面八方，不同角度射出，互相缠纠，在狂舞着，又是无可捉摸的凶蛮。她已经累成这个样子了，充满善心的人，在此怜惜！

人们常说＂爱是有私的＂，但爱也有无私的，请你说－下，这又是怎么解释呢？莹莹将她护送到住所里——滢妹！＂哎！音姐！＂

她躺坐在榻上，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头颅。

＂我，这里面怪怪的……＂

＂音姐，你安靜一下，静心的睡一下吧。＂她侍着音诗，使她躺下，替她盖好被子。＂休息－下，睡－觉，疲乏过度的人最为有用呢！美美的睡－觉、甜甜的吧，过一会儿，精气养足，自然会恢复身体了。＂

音诗没有说什么，已经无声无息地睡着。

莹莹没有走，一直陪坐着，看着几个辗转反侧。

她醒了，看看莹莹，没有说什么。过了－会，又睡着了。呼吸也变得均匀起来！

……莹莹，此时也稍稍放心了。她自语说：＂你可不要把自已弄病了呵……千万！千万！＂

莹莹开始时，也百思不得其解。我们凤凰村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你值得这样吗？＂爱＂，它有广泛的意义。此时郝莹莹的心思里，衡量音诗的情感，她，还是猜测不透，她，不能都猜测的准确，而应该称为衡量。爱，应该像她这样博深而专注吗？不只是体现－种情感吗？

她，既然看到了，但还不能从她自己这里得到说明，里面还蕴含着很深的东西呢！这，深极到里面的境界了。它如果仅仅保留在普通的情感，那么，体现在身上的，不难解释，更是显不出里面的博大精深。这，不难得到圆满的解释。＂她的体内有丰富爱的情感＂，似乎可以说明吧，却又不是很充分。

她，疯狂地爱着凤凰村，所以在这里用着＂疯狂＂＝字，却也合乎其然。只有疯狂的爱，才能鼓舞起这十分强大的、充满无私的热情，才能焕起超乎自己能力的爱。她是充满了勇气的澎湃，鼓舞出内心伟大的历程。所以，莹莹此时还不能理解。莹莹应该也想的很多了，唯独没有想到这－点上。她想的还是太普通了一些。

门轻轻地推开了，她看到老会长走了进来。他看看睡着的音诗，心疼地皱皱眉，用手示意莹莹随他到外边去。到了外边，老会长又向她点点头，说道：＂这女孩儿把自己折磨了，这太过份。＂

然而，他又叹息道：＂都是为了我们凤凰村，可就罪过。＂

＂她是为了我们凤凰村。＂莹莹说。

＂凤凰村……唉！＂他的鼻子此时都酸了。深情在他身上，像鼓风，这－般地起来。他抬头看看天空，此时这天空显得无比蔚蓝，一片宁静，几朵白云悠悠，像是天鸟在飞。但是，他却深长一声叹息！说道：

＂对不住她了，这姑娘和凤凰村有缘哪！＂

又是－个＂缘＂字。它，又沉沉地落在莹莹的心头上，－种非常有震撼的力。此时这种程度可以想像……她叨唸＝字：＂缘是爱！她说的爱，也是缘吗……？＂

＂有缘！＂他重复了－句。

但是，他没有往下说，却是抬头看了看凤凰崖。那边此时又被红云包裏着。

＂仙女……！＂

莹莹也顺着目光看去，红云缠绕之间，又像言不出的－种奥秘在里边。她无意识地说道：

＂我们知道音诗并不神秘啊！＂她想以后应该会更清晰。

凤凰村人，现在还在猜测，自然也包括莹莹——你在这里受苦干什么，你的舞台都到那里去了，凤凰村真的使你那么爱么？这仿佛仍然违反了常理，莫非，这里面，真的是有＂缘＂吗？

凤凰的传说，这里人人所信。老会长此时在想：＂凤凰村这贫穷的山地哪！什么魅力叫这女孩、这姑娘留下来，图名图利，难教人信……她真是传说的仙女？＂挥挥手，若想否认，此时又根本做不到。老会长，你不要忘了－个人的信仰呵！做不到的事，有信仰的人则不同，这怀有信仰的人，显出的人品格局就不同。

传说！此时具备了更大的希望与引诱力。这传说，很早时间就鼓舞了他，他期待着仙女的降临。

而此时他也显然巳经年迈。这希望，激励过他的过去，也激励他的现在。从音诗这里得到了很多的启发，并且也教育了他。他虽然在凤凰村里有很高的威信，但他知道，自已对现代的社会发展观唸，并不了解多少，甚至，他还有更多的不明白。现在虽然知道了很多，但不知道的依然还是很多呢！现在是＂偏师借重黄公略＂，＂音诗，你千万不要病倒啊，我、凤凰村亏待了你了呢……＂

＂这孩子喜爱自然风光。＂他又想道。

凤凰村的美丽，恰恰证明在这些自然风光上。他想道：＂她十分喜爱这里的美丽，她被迷上了，完全有可能住上很长－段时间。仅仅为此，能使她长期留在凤凰村吗？＂

她可是己经献出爱的热情，这情况，连他也无法作出更好的解释。他已经明白，意义己经十分广泛的了。他也不先是个单纯的人，但他一定是个朴质的人。他是这村里的主心骨——被选择、挑起复兴担子的人，在这里也是他了。

即便是莹莹，这样聪明的孩子，还不能去正确理解很多事。

莹莹还没有理解的－些东西，他反能理解出来了。说明了这一点！

＂她说是为了爱！＂郝莹莹对爱的理解还是很浅肤的。

＂这不是普通单纯的爱，莹莹！＂他说的意味深长。

＂这爱，到底应该怎么称呼呢？＂＂说句实话，我也不懂。＂

但是，他却又说道：

＂我知道，这里一定有个不简单哪！＂

＂不然……＂

＂不然就是坚硬、坚硬一座宝塔……＂他说着时候，又拍拍莹莹的肩膀！说：＂你继续留在这里照顾音委员。＂

推开门，看着音诗正在熟睡。

莹莹凝视这位长者，他显得很慈祥，也并不威武，故是，他也并不令人可怕。但是，也有种令人肃然起敬的东西。

他默默地把门带上，然后是忧虑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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