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台。”
董卓以董卓那般力能单手擒瓜的力量握住了陈宫的手,语气中满是亲切:
“你让我苦苦思念啊!”
陈宫心中惊诧,昔日不过是一介微不足道的县令,董卓怎会识得自己?
这时,董卓吩咐道:
“来人,为陈县令备座,紧邻文和与显佳之处。”
董卓暗忖,既然落入我董卓之手,就别想轻易脱身,好好为我所用吧。
此刻先将你置于我翼下。
“卑职不敢当此厚待。”
陈宫还想谦辞几句,却被董卓热情地拉上了高台。
曹操迎上前,“公台,别来无恙乎?”
陈宫漠然吐了口痰,默不作声,昂首走到李儒与贾诩旁落座。
曹操立于原地,进退维谷,极为尴尬。
董卓心情大悦,贴近曹操身边,打趣道:
“孟德,宁可你负尽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你分毫。”
曹操猛然回首望向董卓,却见他已乐颠颠地奔向陈宫,留下曹操满腹狐疑。
“公台。”
董卓施礼道:
“这卫氏家族在当地横行霸道,欺压百姓,本相一心欲除民害,但身为一介武夫,对大汉律法知之甚少。
恳请公台念及百姓,助本相一臂之力。”
陈宫抱拳回礼:
“丞相言重,陈宫何德何能。”
他指向那位告状的老农:
“丞相,此老者以民告官,按律当先受鞭笞二十,然而律法亦有规定,二十鞭以下,郡守以上官员可视情减免。
丞相位尊,自是有权宽恕。”
董卓闻之大喜,转向老农道:
“老人家,你听见了吗?
本相怜你年迈,特赦你告官之鞭刑,速速诉说你的冤屈吧。”
诸侯们一时语塞,汉律确有此条,无人能指摘董卓此举。
老农原准备豁出老命也要讨个公道,未曾料到,这位看似凶悍的丞相竟是如此仁善,竟想方设法为他减免酷刑,感动得热泪盈眶,跪拜道:
“丞相,小人要告那卫家无辜逼死我孙子,请丞相主持公道!”
董卓此时意气风发:
“老人家,慢慢道来,本相誓为你报仇雪恨。”
老农哽咽着叙述,两年前中原大旱,颗粒无收,唯洛水附近尚有收成,却被卫家尽数霸占。
其孙子饿极,至洛水捕鱼充饥,一日捕获大鱼,兴奋而归,途中遭卫家仆役拦阻,强词夺鱼,声称鱼为其主所有,孙子辩解无果,反遭毒打,鱼被夺走,归家后不久便撒手人寰。
老农说到这里,已泣不成声:
“丞相,小人去官府申诉,却被县令大人抽了二十鞭赶出。
随后,卫家派人威胁,说洛水流经之地皆属卫家,河中鱼也是。
他们烧毁小人的房屋,掠夺了所有粮食。
可怜我那未满两岁的孙子,呜……活活饿死……”
老农的哭声引得台下百姓同悲。
忽然,台上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那声音之凄厉,足以令孩童夜不能寐。
众人定睛一看,竟是大汉丞相、恶名昭著的董卓在哭泣,泪水与鼻涕交织,在他粗糙的胡须上流淌。
董卓越听越是愤慨,随手抓过赵云的佩剑,直冲向卫进,怒吼:
“老贼,纳命来!”
贾诩连忙呼喊:
“子龙将军,快阻止丞相!”
赵云飞身而出,紧紧抱住董卓,然而董卓天生神力,体型又庞大,即便是五虎上将之一的赵云也被带着移动,幸好张辽与吕布及时赶到,三员猛将合力,才制住了董卓。
袁绍起身道:
“丞相,此乃老者一面之词,还应听取卫进供述,再做决断。”
“管他什么口供!”
董卓又踢又蹬,怒吼道:
“我非要他的命不可!”
这时,陈宫也站了起来,沉声道:
“丞相,按照大汉律法,必须审讯双方,才能做出裁决。”
陈宫的话仿佛一剂镇静剂,让董卓的情绪稍稍平复,他暗自思量,杀他易如反掌,若不顾声誉,一声令下即可让卫家灰飞烟灭,但这般草率行事会玷污自己苦心树立的形象,将来即便夺得江山,也难以稳固。
“好吧。”
董卓恢复了冷静,赵云和吕布也随之松手。
他面向卫进,问道:
“对于这位老人的控诉,你认罪与否?”
卫进哪里敢承认,“丞相,他在信口雌黄,小人岂敢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那老农踉跄上前,似是要找卫进理论,陈宫立刻喝止:
“制止他,原告若当场攻击被告,将被判败诉。”
董卓连忙拦住老农,“老人家,莫急,本相必为你伸张正义。
你想想,还有谁了解此事?
是否有其他见证人?”
几个村民站了出来,“丞相,我知道。”
“丞相,我亲眼目睹了卫家人打老杨的孙子并抢走鱼,我愿作证。”
“我也看见了,我要作证。”
“我也一样……”
这些目不识丁的乡亲,被这位外表凶悍实则心怀民众的高官所动,纷纷挺身而出,为老农证明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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