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还是老样子,爹妈对于萧敬山的迟归,除了有几句抱怨外并没多说什么。但对于萧敬山没有拿回全部铺盖,也就是褥子被子床单枕头等床上用品颇为不满,以为他扔了,责怪他浪费。
萧敬山解释说他在滨海城里找了一个临时的工作,回家就待两三天就得回去干活。只拿回来被子是因为其他的还要用,放宿舍里了。
娘也就转向开始关心他找了什么性质的活计,工作环境怎么样,累不累等问题上了。萧敬山也没准备瞒着家里人,就说是在墙体上写美术字,要全市各个乡镇跑,但住宿有规定需要临时住在市里。
其实家里的条件一直不是很好,一共就三间屋,萧敬涛回家后,萧敬山和萧敬涛俩人只能挤着住一个房间。以前都是这样过来的。但这一回萧敬涛却不在家。问得时候,只说萧敬涛也在市区,但具体干什么,却是未知,反问萧敬山有没有在市里遇见过。
萧敬涛隐约觉得,当中应该有些事儿瞒着他。他也没指望家里所有事都自己都知道。但萧敬涛正逢假期,本来弟兄两个结伴做电视广告再好不过了,但萧敬涛竟然还留在市里,还联系不上,却也无可奈何。有心问问原因,却又开不得口。这口他萧敬山没法开。难道他问王娟是不是和萧敬涛处对象了?这话根本说不出口好吧?
要不去问问二哥?二哥二嫂都在家。但二嫂对萧敬山的态度,却和以前颇有不同,无非是懒得搭理。这是拒绝了王娟的后遗症。萧敬山厚着脸皮搞活气氛,二嫂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几句,索性领着小侄女出去了。
“我把二嫂得罪了,二哥你也不好受,吃挂落了吧?”萧敬山问。
“那有啥,没事,过几天就好了。你考的怎么样啊?”
“感觉挺好,发挥不错。”
“这话可别乱说。没出成绩之前管住嘴。还是二十五号出成绩吗?”二哥萧敬海也是参加过高考的人,知道点门道。
“嗯。二十五号下午电话查成绩,二十六号教育局会贴出成绩表。我到时候直接去教育局看成绩。”
萧敬海说:“咱村大队室里有电话……”
萧敬山止住他的话头,表示他那时候不在家,肯定在城里,没必要跑大队室里去查。萧敬海知道其实还是三弟心中膈应,不想跟大队书记王启春打交道。想了想让他留下准考证号,准备自己过去查分数。可谁知萧敬山一口咬定,准考证没有带着,准考证号也忘了。
萧敬海无语,萧敬山却问起萧敬涛来。萧敬海却不由得沉默了。于是萧敬山便说自己见过王群,王群喊萧敬涛二姐夫的事。王娟排行第二,王群喊王娟二姐,是王娟的三妹妹。二哥这回没法再含糊了,只说还没定下,但王娟和萧敬涛两人,确实目前在谈着。
萧敬山目瞪口呆,这到底是怎样的操作啊。一时二哥三弟,尽皆无语。萧敬山苦笑,万万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操作,真是生活远比艺术更精彩啊。
长长的呼出几口气,萧敬海转头说起自己刷墙体广告的事。二哥恰巧有辆70摩托车,墙壁刷白涂料这活也没有难度,问有没有兴趣陪他一起把本乡镇的几面墙搞定。
二哥果然有兴趣,有摩托就解决了交通问题。兄弟两人当天下午就骑着摩托车跑到镇上,刷白那几堵墙壁。萧敬山有前世经验,二哥这些年在家里也是什么话都干,更是熟手熟脚。才一个下午,两人就把本镇需要打广告的三面墙体给刷好变成白底。明天墙干了就可以写广告语了。回来的时候,天色才刚刚黑。
回家的路上还没到家的时候,萧敬山以要去泉子崖洗个澡为由,让二哥先回家。结果二哥说他也正好洗洗,洗完后俩人一块回去。天晚了,他自己一个人可不放心。
萧敬山一听就知道这是前次遇狼的后遗症。当下也不拒绝兄弟俩嘻嘻哈哈在泉子崖的水流边痛痛快快的洗了个干净。不知道今晚是不是因为是农历十四的缘故,萧敬山趁在泉子里喝水的时候,悄悄划破手指头,依然没发现果然泉水的愈合作用。
萧敬山心中奇怪,他上次的经历实实在在,怎么就没法复制呢?要不要明晚月圆之夜再来试一次呢?莫非还需要喝醉了酒才有效?反正时间有,倒也不急。可泉子崖这边的那块地肯定要利用起来。要不,以自己在这里盖房子为理由,和旁边的幺叔用别的土地换一下?反正泉子崖下的山沟弯弯曲曲汇入小河,怎么也有一二里路长。沟两面都是砂石质的漫坡,部分地段还有土可以利用。若是实力允许,整条山沟都承包起来也有搞头啊。源头有活水,打几条坝子,妥妥的小流域综合整治开发呀。但若真这样做,必须得先拿到三十年的承包权,不然小流域整治还是国家投资的好。
当下萧敬山和二哥说起,自己想用泉子崖边家里的这块地盖间房子住。可是只有半亩,要是能和旁边的幺叔换一下,合起来有一亩三,那就好多了。二哥一听,当即反对,说离家太远。萧敬山冷笑道:“远吗?便是近,村里也没有我的宅基地啊。我占了承包地盖房子又怎么了?我现在不操心,等着户口都迁走了,只怕连承包地建房的资格都没了。”
萧敬海想起来父亲说过不再管三弟盖房子的事,不由讷讷无语。当下表态换地好说,他先跟幺叔打个招呼,但真要换地,必须得爹点头。萧敬山更是冷笑:“我还有一亩半的口粮田呢。我自己的口粮田现在不用,等收回去再用吗?只要地面上盖起来房子,谁来管?可地面上没建筑物,人家说收回就收回。我就不信,爹连这一点都看不透。”
萧敬海一想,对啊,这里有十分强大,爹爹是不会拦阻的。可在这里盖房子?还是不合适啊,周围一里内都没有住家呢,孤零零的,不像话。
萧敬山便说,自己打算利用泉子崖这条沟搞点养殖项目。
“这条沟能干什么?就一条小浅河沟,季节性水流,沟深不过三米,宽不足六七米,能搞个屁养殖项目。”
“可以打几个坝子,养鸭子养鹅嘛。梯次落差,打了坝子还可以发电,连架电线都省了。沟边漫坡也可以种果树,只要想,总可以有项目搞嘛。”
“照你这说法,忙活一通,搞完了还不够功夫钱。再说咱家也没钱投入啊。”
“我也没让家里出钱啊!总归我有办法。”
“就凭你做广告?异想天开。你听我说,假设你要种植,可北沟边最多栽两行果树,南沟边陡峭,也就沟顶栽一行果树,别看一共才三行果树,从树苗到挖坑栽植树苗成林有得三五年,你算过多少投入了吗?”
二哥摆着指头,“还有打坝子,就以打三坝子论,投资多少你算过了吗?假设到河边你全承包了,三行果树栽完,株距四米五米,一行总共一百多棵不到二百棵吧?三行算全了,六百棵树倒是不小,可绵延那么长你怎么管理?从泉子崖往下到河边,这条沟加上周边怎么也得有几十亩。按照山林承包一年五块钱计算,要是承包的话,一年怎么也得一百多块钱,按二十五年算就是两千五百多块钱。咱家哪有这么多钱?而且还要投资打坝子,根本算不过账来吗嘛”
“哎呀,二哥你门清啊。可你想,咱村里那么多聪明人,要能算过账来,还能轮到我想承包这条沟吗?早就被别人瞅着弄去了呀。还有,二哥你看,过沟北顶也有可以利用的地方啊。我要承包,沟顶肯定要一起包下来的。那样就有了腾挪的空间。”
萧敬山指着弯弯曲曲的山沟一直指点到河边,说道:“只要铁了心搞,总有搞头的。只是我惹了王娟他爸,我出面的话可能不好使。但王娟如果真的嫁给四弟,又好像王启春没有必要撕破脸。所以得有一个中间人出面说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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