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静得仿若连针尖落地都听得真切。
刚生起火来的林珙搓了搓手,闻声对上李云睿的视线,女孩正板着张素脸咬唇瞪着自己。
瞧她惨白的额间沁出不少冷汗,周身湿淋淋地打颤。
林珙不由关切道:“你脸色很差,我在孙思苗那学过一阵子医,你不介意的话,就先将就一下,我姑且帮你瞧瞧。”
虽然林珙想说,他更多时候是跟着孙老哥一起瞎琢磨着炼丹制药。
见他笑得赤诚,无害纯良,明媚阳光。
李云睿忽地恢复理智,察觉到林珙的善意,对自己的恶意揣测泛上一丝歉疚。
她低眉不语,似是默许林珙一探究竟。
林珙小心翼翼地探查李云睿的患处,边观察她的反应,边前后挤压着她的胸骨和脊骨。
直到发觉胸壁一处的肿胀内陷。
“啊!疼……”李云睿不住痛苦颤抖。
“怎么伤成这样……”刚才一阵匆忙,林珙都没细瞧过李云睿,她右侧的脸皮及整条胳膊都磨破了皮,就连膝裤也血痕斑斑。
“应该是肋骨断了。”
林珙不觉一阵心疼与怜惜,不禁伸手抚上她的面颊:“如果能早些到这里,你就不用受这般苦了,究竟是谁啊,这么狠的心。”
李云睿瞧着这小孩儿好生奇怪,不论是言行还是举止,都全然不该是现在这般模样。
但她浑身疼的厉害,只能像条毛虫一般瘫软在竹架上,更别提闪躲开他附在脸上的手。
只听得一阵低声的咏唱:“Healing。”
李云睿心中略过一丝惊异,好像……不那么痛了。
“我学艺不精,所以只会初级的治愈术,小伤口全然没问题。”
“至于肋骨目前只能恢复个大概,勉强动动还是可以的,你……可以试试。”
李云睿定了定神,缓缓撑起半身,正色道:“你同那姓詹的法师是什么关系?”
林珙神色一变,很快想到了什么:“你是说,伤你的是詹天一?是黑色卷发很有礼貌的外国大帅哥么?”
“呃……那便是了。”李云睿黑脸道。
看林珙的神情,李云睿想这孩子兴许并没有参与这件事。
林珙恍然:“他既是我的家仆,也算是我的法术启蒙老师,说起来他会的东西可不少呢。”
“许是发现你将我杀了,替我复仇来的吧!应该是这样。”
李云睿不由尴尬,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
杀他不成,却反被他救了一命。
她犹豫片刻,才缓缓道:“兰缨和你口中的詹天一各自杀了你我一次,既如此,我们算是两不相欠。”
林珙听后浑然不觉,摇了摇头:“先别管那些,把衣服脱了。”
“?”李云睿端坐在担架上,腰背直挺,满脸笑意,非常不屑。
林珙白了一眼,后悔方才将李云睿治好了七成,这姑娘许是又蔫儿坏了起来。
他怼上满脸笑容:“你衣服都已经湿透了,肋骨还有伤,很危险的,可不是感染风寒这么简单,再这样下去,应该会丧命。”
“……”李云睿歪着脑袋打量着林珙,依旧笑而不语,看起来异常地冷静。
林珙敛起笑意,兀自行至火边,撑起竹杆和藤蔓做了个简易晾衣杆。
脱下身上满是尘土脏污的粘黏衣物,只剩一条自制平角裤。
“WaterBall.”他提着湿衣,先是施展水球术,将衣服上的脏污全然洗净。
“WindControl.”继而用风控术将湿衣即刻脱水。
李云睿饶有兴味的看着,颔首道:“看来西方的法术也全非一无是处。”
遂即一阵清咳。
“还是不要勉强,把衣服拿来吧,放心好了,我不会偷看的。”
林珙背过身去。
听得背后一声轻叹,愣是半天没动静。
许久后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李云睿轻触他的肩头,将湿衣服一件件地递了过来。
又迟疑片刻,最后递出一件湿漉漉的亵衣,身体不由震颤发冷。
林珙拿自己洗吹好的衣物递给她:“你先将就着擦干身体,披着去篝火堆旁烤烤火,我洗好叫你。”
“有劳。”李云睿虽不明谢,只是简洁得体地应答,然心底却已生出股暖意。
“嗯,快去吧,别着凉了。”林珙一脸淡定地朝山洞里面走了几步,开始机械地做起人形洗衣机,耳根臊得通红。
“哐!”的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隐约听见岩石击碎的声音。
李云睿“啊!”的一声惊叫,慌忙束起一双修长的玉腿,簌簌发抖地背靠岩壁缩作一团。
林珙条件反射般转过身来,不由一阵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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