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赛博疯子开始飞升 第二章 你已经死了

待飞车党的暴徒“消失”，潘德也离去多时，鸦雀无声的巷子再次嘈杂起来。只剩地上的赵前卫若死狗一般被来往的行人无视着。这样追杀的戏码每天都在重映，根本无人在意。比起他人的死活，海德区的居民更关心自己能不能活着见到第二天的太阳，更可笑的是，在海德区这样的贫民窟，根本就没有太阳。

【检测宿主仍有生命迹象，精神值正在回升58%……59%……】

【《元磁诀》已录入，《龟息秘法》已录入，系统重启中】

海德区的天总黑得像是资本家的心一样——要把人拖进无穷无尽的深渊。不多时，从天上翻落几滴酸雨，又在顷刻间倾盆而下。雨幕中，一辆大型垃圾车飞驰而过，象征性地收起路边的垃圾，直到驶过赵前卫身边。

从车上走下一个披着雨衣的身影，直勾勾地盯着地上那滩不知道还能不能被称为”人”的赵前卫，嘴里嘟囔着：“怎么这种烂事总落到老娘头上？一把年纪了也不让老娘消停消停，总有一天要和这群垃圾埋在一起。”

说罢，她攥住赵前卫仅剩的一只左手，将他拖上车。地上的血迹在酸雨的冲刷之下几乎不见踪影，好像连赵前卫“死”的证据也找不到了，一路磕磕绊绊被丢弃在垃圾堆上。做完这一切，她麻木而又如释重负一般地长舒一口气，正欲回头时，耳边传来一阵微之又微的声音，在雨声的覆盖下几乎难以捕捉……她刚刚丢上车的那滩垃圾，好像还没断气。

她忍不住凑上前去，想要听听到底眼前这个将死之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到底多强的执念才能支撑他到现在还不断气。

“你……你还活着吗？”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生怕动静太大加速送走濒死的赵前卫。

“我是【0713】，你叫什么名字？我们公司最近推出了‘网络重生’业务，哪怕你被火化了，我们也会将你的残存意识上传到网络，活着受了一辈子苦，死了也能风光风光……你身上还有钱吗，有的话你就吭一声。”这似乎是她第一次介绍业务，说话还不太流利。

“姆……姆……”赵前卫气若游丝，全无意识下吐出几个音节。

【0713】眼前一亮，急忙追问到：“您说什么，您说钱在哪儿？您放心，只要钱到位，您的葬礼要多风光就有多风光，请独角兽俱乐部的头牌去您的坟头跳脱衣舞都可以！”

金钱的诱惑下，【0713】握紧了赵前卫的独臂，直到这时，她才听清了那些字从赵前卫的嘴里一个一个吐出来——

“妈……我……我好疼啊，我真的好疼啊……妈……”

酸雨淅淅沥沥地融化在地上，有些也不可避免地被吹到了【0713】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垂挂在她嘴角，一滴、一滴，泪夹杂着雨，也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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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前卫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回到了那个熟悉的二室一厅，一觉睡到中午，妈妈一如既往地闯进房间掀开他的被子催他吃饭。他比以往更依赖这张躺了18年的小床，任凭妈妈怎么喊也不肯起来，“妈，好不容易回来，你就让我多睡会吧。”

这次妈妈没有骂他，而是抚摸着赵前卫的头发，温柔地说道：“这段时间过得不容易吧前卫，但你不能再睡了，妈还等着你呢，你爸呀天天念叨你的名字，说你再不回家都没人陪他去钓鱼了……前卫，别睡了，快起来吧，前卫！”

“妈！”

梦境如抽丝一般从赵前卫的脑海中剥离出去，他大叫着，想要伸手抓住那场触不可及的梦，换来的却是全身的噬骨之痛，好比骨肉分离的痛楚。

再次睁眼，眩目的灯光正直射着他的眼睛，他下意识抬起右手去遮挡，却传来一阵异物感。

“你醒了？”

赵前卫只听到了这样温文尔雅的声音，但眼前一阵泛白，看不到声音的主人在哪儿。他用力挥动右手，想要推开眼前的照明，一边叫喊到：“医生，你是医生吧，能不能把这盏灯挪开，晃得我眼睛疼。”

“别乱动，特么的你知道我装好你身上这堆破烂花了我多大的工夫吗？你到底惹了谁，好悬没给你留个全尸。第一次义体改造就超过全身面积的60%……得亏你能活到现在。”眩目过后，赵前卫才看清了眼前医生的模样——一袭白大褂是身上最干净的地方，满脸胡子拉碴，顶着鸡窝头，不修边幅的样子很难让人将他和刚刚那个温文尔雅的声音联系起来。

“60%的义体改造，是什么意思？我记得我好像……被导弹砸中了，我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医生？”

医生显然是被赵前卫喋喋不休的样子搞得直皱眉头，不耐烦的回答道：“鬼知道你是怎么活过来的，么的，你到底是什么修为？我明明检测出来你只有炼气八层……”

“玛莎把你扔到我这儿的时候你只剩一只左手一条右腿，整张脸包括你那对眼睛都被烧烂了，浑身上下没一块好皮。严格来说你确实已经死了，网上没有你的身份信息，脸也是新换的……你已经死过一遍了，只是我让你重生了而已。”

“也不知道玛莎吃错了是什么药，把你扔到焚烧场里不就好了，你知道你这身破烂要花多少钱吗？她哪儿来的钱去还——为了你这么个陌生人，难道你是她的私生子？”医生一谈到钱就好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反复念叨着改装费的问题。

赵前卫被他的话弄得一时不知所措，不由得有些崩溃，连说话都在打颤：”我的……脸？眼睛？玛莎又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

医生很“贴心”地为他推来一面镜子，打断了赵前卫的发问：“闭嘴吧，臭小子，你这舌头也是要钱的。记住你现在的模样，以后这才是你，记住，你现在还欠我50β，你死了谁来还我钱？？？“

看着镜子里那张陌生的脸，赵前卫忍不住抬手捏了两下，右手却毫无知觉，只是脸上一阵金属的冰凉。这让他不禁想起来那个已经杀了自己一遍的铁脑袋，现在的自己估计和他也差不了多少了吧。说实话，他现在巴不得自己死在了那发炮弹之下，死在那个良夜。

赵前卫恍惚之时，小诊所的自动门开了，传来冷冰冰的电子音。

“欢迎光临‘有求必应’诊所，只有您花不起的钱，没有我们做不到的事。”

“特么的你终于醒了，害老娘担心这么久，还躺着干什么，装了新的义体就赶紧滚过来给老娘搬东西！别在那边装死！”

叫骂声让赵前卫挣扎着从床上坐起，看到了那张黝黑的脸，那个叉着腰骂人，有点歇斯底里的模样勾起了他脑海里的些许回忆，他向着眼前那个熟悉的陌生女人问道：

“你就是玛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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