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主,咱造反吧?”
入夜,破庙里篝火煌煌,照着跟前一老一少两脸孔。
姜炤闻言没有一点奇怪,目光依旧直勾勾看着火舌舔舐的烤鱼。
作为一个现代人,对这种词汇的敏感程度几乎为零。
“老洪啊,虽然咱们是乞丐,可大伙儿日子一天比一天好。我承诺过的,会让你们每个都吃饱饭,有房住。我这‘地推’的活,不说在梁溪县,至少整个大业朝也是独一无二。造反可是要九族消消乐的。”
洪六正嗅着烤鱼香味呢,闻言面孔一皱。
感情梁溪县比大业朝要大呗。
“那啥帮主,你不是海外归民嘛,哪来的九族?”
这话活生生把姜炤干沉默了。
沉默中,洪六从怀中抄出一张纸递来。
姜炤凑着火光打开看。
噼啪!
火星子爆响,光一阵明灭,照得姜炤脸孔一阵阴晴不定。
纸上是他的画像,最上头赫然是红圈描着的“通缉令”三字。
底下写着“炸天帮帮主姜炤”“绰号玉面小鬼姜”“赏银百两”“散播谣言”“殴打官吏”等字样。
看完,他面孔阴沉扫过四周。
目光在这破庙正殿四周角落躺着的各乞丐脸上一一扫过。
洪六低声道:“别找了,没叛徒。”
心思被戳破,姜炤将这扔进火堆。
“怎么回事,暴打那三十墨吏时,我已让所有人蒙上了脸孔。”
洪六叹息道:“老姜,咱们一直都是这十五人,对方也清楚。蒙着脸有什么用,咱们身上衣服有钱换吗?这身份一猜便猜得出了。梁溪县里见过你的虽不多,可红花酒楼的老板乃是吴县令的小舅子,人家有官家的线,想要问清楚你的路子也不难。再则,咱们都是无依无靠的乞丐,跟你干了这事便没了退路。谁要做叛徒,下场不会好,只能跟着一条路走到黑。”
“没想到高宇志这般腌臜……”
姜炤听完叹了口气,一颗心如坠直肠。
他才刚穿越到这没多久。
本以为身穿恢复到十五岁的年纪,又是重获一生,龙精虎猛。
结果是这里要啥啥没有。
且因为身穿缘故,没有身份,没有房子,没有认识的人。
只能是一个什么底细都没的流民。
因为是流民,什么活都不好找,去码头当苦力他又没那个力气。
好在他想到了依靠乞丐流动性大、搜集情报的能力,做地推。
地推,就是靠着人做推广。
放到现代就是发传单做广告。
没想到效果不仅好,还被他做了出来。
这梁溪县里当即有不少人效仿。
可效仿不来,只能请他来做。
这日子如此也一天天好起来。
结果红花酒楼的老板高宇志想用强逼他就范,交出这门手段。
在他拒绝后,就带着酒楼十几个人来打他。
因为乞丐情报能力强,提前得知,如此被他反将一军。
这才引来了吴县令催发三十名墨吏来缉拿。
就在昨天,所有墨吏被他绕巷战打伏击,全部打断了手脚。
如果他不这么做,三十墨吏被十五个乞丐打败的事,只会让吴县令恼羞成怒,派发更多墨吏来。
这么做以后,其余的也不会有胆量来直接干他们。
所谓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可结果就是,姜炤上了通缉令了。
普通十几人的血债匪头,也不过八十两银子。
山寨土匪头子除非惹了大血债也不过两百两。
他就干了这么一票,直接上了官府黑名单。
妈的,一群小垃圾,玩不起。
“老洪,你对大业朝知之甚多,你说眼下怎办。”
鱼烤好了,他拿起来给身旁这头发黑白混杂的红润脸孔老乞丐。
洪六不仅数次救他,还帮了他很多,是他最信任的人。
再则,也可能是因为这名字与“洪七”太近的缘故,又是个看似邋遢其实颇干净讲究的老乞丐,他本能地高看这人不少。
洪六接过烤鱼吃着,脸上露出幸福之色。
“帮主这手艺,真是没的说……”
“其实按照大业朝法律,不管是何缘由杀官等同造反,但有缘由殴打墨吏却不然。只是这次动静太大。平日里三个带刀墨吏负责一片辖区,便可震慑附近数百平民。可咱们一出手,便尽断他们手脚。梁溪县的脸被丢了个干净。这件事模糊点上报,和谋反没区别。一旦被抓到,必死。与其等死,依我之见,不如干他一票,想方设法杀入县衙,抢劫府库,一把火烧了。咱们不是人少却有详细情报吗?到时候跑起来容易。县衙一旦失火,县城门就会缺人。这个县城门不是吊闸门,是左右开合门,开起来跑出去不难。再则,不过三丈高,找根绳子吊下去也安然无恙。帮主,反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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