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陆亦可指着资料上的文字，一一解释。
“比如说，资料显示陈牧十五年前来到汉东，白手起家，建立了‘汉牧投资股份有限公司’。”
“但这个‘汉牧投资’的具体资金来源、去路，我们就查不到了。”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要不然，就是‘汉牧投资’只是个空壳公司，从未进行过实质性的投资和业务往来。”
“要不然……”
“就是有人将这家公司的资料隐藏或抹除了。”
陆亦可顿了顿，又道：“而最可怕的是……”
“除了这家‘汉牧投资’外，陈牧名下，就没有其他的产业了。”
“就算是固定资产，也只有京州边郊的一座庄园，以及吕州的一处普通房产。”
“换句话说……”
陆亦可露出无奈神色，叹道：“这个陈牧，明面上就只是个普通的商人而已，身家加起来最多也就不到一千万。”
侯亮平和她对视了一眼，接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可是这个人，却是汉东省连续四届的‘十佳杰出青年企业家’，还为官方捐赠了许多物资。”
“甚至他还是汉东总商会的常任理事，与多位官员私交甚密……”
“对吗？”
陆亦可点点头，旁边的林华华、周正也皱眉不语。
这不对劲，十分的不对劲！
一个明面资产只有空壳公司+边郊庄园的小商人，汉东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凭什么陈牧能得到‘汉东十佳青年企业家’这种殊荣？
还不止一次？
他又凭什么能进入汉东总商会，成为常任理事？
‘总商会’并非普通的商会，而是由官方引导、筹建，商会会长甚至能跻身人大代表的商会……
是国家鼓励非公经济的一种举措。
与那些‘某某省、某某市驻某某省、某某市商会’，有本质区别。
而汉东这种GDP位列全国首位的经济大省，总商会的规模、规格都是十分高的。
能成为常任理事的，又怎么可能只是个普通小商人？
……
“亦可，陈牧和咱们汉东的哪位官员私交最密，你知道吗？”
侯亮平皱眉问道。
陆亦可想了想，不确定地道：“好像说是与省委常委，京州市市委书记李达康书记关系很好……”
“‘汉东十大杰出青年企业家’的称号，据说就是达康书记帮着陈牧申报的。”
“但这些都是传闻而已，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没法给您准确的答案。”
侯亮平缓缓点头。
作为汉东省反贪局代局长，他很多时候需要的都不是证据。
而是怀疑！
因为凡是涉及到贪污受贿的，往往都是手眼通天的官员、商人。
在权利和金钱的作用下，绝大部分证据都会被无声无息地销毁……
如果反贪局只凭证据，才能去怀疑、调查。
那大概这辈子他侯亮平都别想出政绩了！
“传闻，就够了……”
“亦可，华华，周正，我说一个推测，你们听听这个推测合不合理。”
“陈牧十五年前来到汉东，在京州白手起家，建立了投资公司。”
“后续，他偶然结识了包括达康书记在内的一众汉东高层领导，在利益、政绩、权利、欲望等等的催动下，陈牧的产业越做越大，最后甚至能反过来影响汉东官场格局。”
“但此人不是蠢人，他很清楚，树大招风……”
“所以，在传出‘汉东王’这样的绰号后，陈牧便借助之前积攒下来的人脉关系，将自己的过往痕迹一一消除了。”
“到了最后，他只剩下数额令人震惊的金钱，在私底下享受真正‘汉东王’的生活。”
“而明面上，陈牧却干干净净，只是个小商人而已。”
侯亮平看向陆亦可，嘴角微微弯起。
“亦可，你觉得我这个推测，合理吗？”
“这……”
涉及到汉东省省委常委，京州市市委书记，副省级的干部。
陆亦可等自然不敢瞎说。
想了会儿，她迟疑地点了点头，小声道：“如果想将过往痕迹抹除到这么干净的地步，那的确只有高层领导才能做到了。”
“但是，局长……”
“我们真的要调查这种级别的人吗？”
侯亮平眼中精芒弥漫，大义凛然、一身正气地开口。
“级别高怎么了？”
“级别越高，掌握的权利越大，对人民群众就越有危害性！”
“巨贪巨腐，就如同最顽固的癌症细胞，如果不能以大魄力将其铲除，那用不了多久，整个汉东就会被彻底腐蚀！”
“到时候，人民群众怎么办？”
“所以，无论需要面对什么，我侯亮平都要做这把刀。”
“接下来，就从这个陈牧开刀吧！”
“亦可，华华，周正，你们去开车，我们直接去京州边郊，正面会一会这个‘汉东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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