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天,由於指環爭奪戰主辦方的專業,前一晚發生的流血事件被完全掩蓋,一切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鈴芽無法辦理退學,不得不留在并盛上課。
兩個星期的期限就快到了,她卻根本無法離開“風紀委員會”,北村吹雪是個卑鄙的人,如果到時候無法回歸“沁雪凰嬅”,并盛必定會遭到“崎聯社”的攻擊,南苑沁也會有危險。——該怎麼辦才好?
她心里急得發慌。
上課鈴響起。
鈴芽滿腦子里一片混亂,焦慮,無助,急躁……
思緒不知去了哪裡,曾經的回憶充斥雙眼。
她記起獲得“火鳳凰”稱號那天的事。
***
那時她們的組織還沒有名字,自己也才剛認識了一樣被南苑強拉進來的兩個人,北村吹雪和月彌嬅燁。
吹雪是一個笑起來很溫柔的人,與熱血衝動的南苑不同,她細緻,明銳,冷靜,卻和沁的關係異常好。
嬅燁則是一個沒有表情,話也很少的人,雖然很難明白她的想法,卻並不難相處。
鈴芽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加入她們,卻漸漸覺得這里是另一個家。
沁和吹雪像姐姐一樣,鈴芽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同齡人之間的關愛。
——那大概就是被稱作“友情”的東西吧。
她們四人總是在一起,一起上學,一起回家,一起鍛煉體能,一起維護正義,一起保護著“崎澤”的學生不被不良少年騷擾,一起幫助被欺負的同學……
漸漸地,她們在“崎澤”地區的名聲越來越響,周圍的學校幾乎都知道有這樣一個女子團體的存在,她們雖然看似是不良少女,卻一直維護正義,幫助弱小。
只是——她們還沒有名字。
直到那次,鈴芽用撿來的球棍打敗了圍攻南苑沁不良少年,并使出了還不算成熟的“赤炎天”,散髮出火光的劍氣讓紅色長髮的鈴芽仿佛浴火重生的鳳凰。
事後——
“小鈴,因為看見你剛才的劍式,我想到一個很適合你的稱號。”吹雪溫柔地笑著說,“你覺得‘火鳳凰’這個名字如何?”
“……會不會太張揚了。”鈴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怎麼會!很帥耶~而且剛才看完你那招,我也想到了鳳凰!”南苑沁也凑了過來。
“但是……”少女還在猶豫。
“你不是不喜歡自己的名字嗎?”吹雪很瞭解鈴芽的想法,“這樣以後你就不是‘麻雀’,而是‘鳳凰’了。”她打趣地說。
從“血腥麻雀”到“火鳳凰”,這樣的蛻變真是太突然了,就像幸福的來臨一樣突然,鈴芽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那麼決定了!!”南苑沁高興地拿出筆,在作業本上寫起來。
“我們的組織也該有個名字了。”一邊說一邊寫。
隨後她蓋上筆蓋,滿意地高高舉起自己的“作品”。
“沁雪凰嬅”
四個大字不是很工整地赫然立于紙上。
再簡單不過的名字,就是把四個同伴的名字中的一個字取出來,再按照實力排好順序。
然而“凰”字的加入,確實讓簡單的排列組合變得特別響亮。
明明只是排位第三,卻顯得重要異常,鈴芽在那一刻覺得自己改變了,自己終於得到認可了。由於後天的努力,那個無能的小麻雀終於可以翱翔天際,“凰”——作為飛禽之王的雌性,是閃耀著金光的神鳥,而現在,它是屬於鈴芽的名諱,讓鈴芽重獲新生的名諱。
也是從那一天起,“沁雪凰嬅”這個名稱成為了正義和守護的代名詞,“崎澤”地區迎來了新的守護者。
鈴芽永遠忘不了那天北村吹雪的笑容。
正是北村給予了鈴芽那個寓意重生的名號。
對於鈴芽來說,那時的吹雪就像溫暖的春風,吹走嚴寒,吹走冰雪。
——這也是她對於“吹雪”這個名字的理解。
後來,南苑沁送給她一把木刀。
沁說比起鋼管和棒球棒,木刀更適合鈴芽。
也是從那天起,北村吹雪看鈴芽的眼神漸漸不再那麼親切和溫柔,敵意在不知不覺間萌生……
***
次年,南苑沁和北村吹雪升入三年級。
隨著時間的流逝,“沁雪凰嬅”已經不再是只有四個人的小團夥,和她們有著相同信念的女孩不斷加入,組織成為擁有十幾人的小幫派。
爲了升學,南苑和北村參加組織活動的頻率漸漸下降。
鈴芽和嬅燁仍帶領“沁雪凰嬅”守護者“崎澤”片區。
一次,南苑沁獨自一人來找鈴芽,她不再像以前那樣笑得燦爛,眉宇間帶著幾分寂寥。
南苑告訴鈴芽,她和北村吵架了,起因只是無關緊要的小事,卻在爭吵之中得知北村有了男朋友。
她們倆本來是無話不談的好友,但吹雪卻向沁隱瞞了這件事,沁對此十分生氣。
鈴芽並不擅長解決這種事件,畢竟從小到大,他真正可以談心的朋友只有沁和吹雪兩人,所以她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南苑沁,但她感到了些許不安,她們三人間的穩固關係正在漸漸崩塌……
幸福來得突然,正如它的離開一般。
組織在一次非常不起眼的行動中侵犯了“崎聯社”的領地。
“崎聯社”的少當家——山曲寺司前來興師問罪,南苑沁深知不能和黑幫扯上關係,便帶著鈴芽和吹雪前去道歉,希望和平化解干戈。
但山曲寺不依不饒,不斷用言語攻擊南苑,還提出一些不堪的要求,這完全惹怒了鈴芽。
鈴芽從來就不是一個能忍的人,特別是面對無惡不作的黑幫臭男人,她更是難以容忍。
她用言語狠狠回擊了山曲寺,談判也因此破裂。
山曲寺故作大度地提出了用决鬥的方式來處理衝突,如果“沁雪凰嬅”贏了,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但如果她們輸了,就必須讓組織為“崎聯社”效力,無奈之下,南苑沁接受了司的提議。
對決規則很簡單,由山曲寺派出3人與“沁雪凰嬅”的3位女性成員對決,三局兩勝。
第一場開始了,北村吹雪出戰。
她手持竹劍,用華麗的快速劍擊輕鬆擊敗對手,取得了首勝。
第二場,山曲寺派出了秋田,南苑認出秋田曾經是地下格鬥賽的冠軍,也是她非常崇拜的格鬥大師,於是決定親自出馬。
南苑想只要贏了這場,就可以避免鈴芽和更厲害的對手戰鬥,自己一直練習格鬥術,也對秋田的戰鬥十分瞭解,雖然會是一場苦戰,卻也未必會輸。
“沁雪凰嬅”能在短短1年時間內就控制了“崎澤”地區,看來是確有實力的,并不是什麽簡單的女子團體,它的領導人南苑沁確實非常了得,僅僅15歲,就以流暢而快速的拳腳控制住了局面。
現在想來,沁的實力大概和雲雀恭彌不相上下。
激烈地戰鬥繼續著,山曲寺司從一開始的非常自信漸漸變得擔憂,他沒想到一個小丫頭居然可以和秋田打的難分輸贏。
如果秋田輸了,沁雪凰嬅就能全身而退,所以這一場他一定得贏。
對於秋田的攻擊,南苑沁很熟悉,對方是自己最崇拜的格鬥大師,他的一招一式沁已經研究過不下百遍。
偶像在這裡為黑幫效力,沁完全無法理解,她現在的想法不是要贏那麼簡單,而是一定要打垮秋田,問出一個答案。
所以,南苑沁從未如此認真地戰鬥過。
山曲寺的擔憂應驗了,秋田被南苑的假動作迷惑,搞錯了攻擊方向,南苑沁抓住機會,準備給予致命一擊。
——“啪!”
一聲槍響,南苑沁的動作停了下來,秋田借機一掌擊中她的腹部,少女撞在牆上,然後彈開,重重地摔在地上。
鈴芽衝過去扶起沁,她已經沒有意識,鮮血不斷從腦后滲出。
“卑鄙!居然開槍!!”鈴芽怒斥山曲寺,而被怒斥的一方卻只是示意手下收起兇器,看都沒有看傷者一眼,他的目光掃過秋田,并與某個人眼神交匯片刻。
“…看樣子這場是你們輸了。”山曲寺欣然而笑,“會中槍是你們太天真……與黑幫談判,你們還在期待公平合理和公正嗎?”
鈴芽此刻恨不得馬上把山曲寺司撕成碎片,她放下沁,抓著木刀就向司砍去,但她的行動被秋田壓制。
“决鬥還沒結束。”秋田說“還要繼續嗎?”
“繼續?!”鈴芽憤怒地嘶吼“你們用這種手段,怎麼繼續?!”
“那就是認輸咯。”山曲寺得意地笑。
——認輸……?
“既然你們輸了,那麼你的的組織就歸我了~”
“我沒有說認輸。”鈴芽低下頭,劉海遮住眼睛,看不清她的表情。
——決不能把“沁雪凰嬅”交給他們!
她看向倒在血泊中的沁。
——沁姐,你等著我。
“開始吧!第三場對決!”鈴芽眉頭緊蹙,憤怒地盯著山曲寺,“不管是怎樣的對手我都不會輸!不會把‘沁雪凰嬅’交給你們!”
“啊啦啊啦~小麻雀的脾氣還是一樣倔啊~”聲音從背後傳來。
“如果你的對手是我呢~”北村吹雪笑著走向鈴芽。
“你也一樣打得贏嗎~鈴芽(suzume)。”
之後與吹雪的戰鬥,山曲寺沒有再放暗箭,然而鈴芽還是輸了,本來實力就不如北村吹雪的她,面對同時襲來的雙重打擊鬧內一片空白。
她只記得自己輸得很慘,沒能帶著生死未卜的南苑沁離開,最後幾乎是趴著出門的。
並不是腿受了傷,而是沒有力氣站起來,就這樣憑著身體的記憶爬回家,嚇壞了前來開門的母親。
不知過了多久,繃帶纏身的鈴芽才猛然意識到要向北村吹雪問出一個答案,於是拋下擔心的家人,用盡全身氣力奔到學校,找到了北村。
北村吹雪見到鈴芽,笑容依舊,但她笑的不再溫柔,那是種蔑視失敗者的笑。
“你爲什麽要這樣做?!!”鈴芽咆哮。
“因為阿司是我的男朋友~我想幫幫他~”黑髮美人非常鎮定。
“……就爲了一個男人……你出賣了沁姐和大家?”眼淚不自覺地向外涌,少女顫抖地質問。
“這並不算什麽出賣~只是幫我們那可憐的團隊找到了更好的飼主。”北村抬眼看鈴芽“你也知道,‘沁雪凰嬅’每次都鬧得那麼大,多少人看我們不順眼,還好阿司願意幫我們擺平,條件就是成為他的東西。”她吸了口氣“我也算是救了大家,雖然犧牲了南苑……”
“混蛋……你不配提到沁姐的名字!!”鈴芽揮刀衝向北村,被對方用一隻手擋住。
“哎呀~你怎麼都沒力氣了,其實南苑會那樣你也有錯,誰叫你那麼弱呢~就像你的名字~。”北村嘲笑著她,紅髮少女此时雙眼睜得老大,身體戰慄不止。
“說起南苑,她還活著喲~阿司出錢送她去醫院了,目前還在昏迷。”
北村鬆開手,木刀啪的一聲掉在地上,鈴芽同時癱倒在地。
北村吹雪貼近鈴芽的耳朵。
“所以不用擔心,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她直起身,走到鈴芽身后。
“等會我要召集‘沁雪凰嬅’的大家商量一下以後的事,你也要來喲~小麻雀。”
沁的性命握在北村手裡,鈴芽再次變回了那個什麽也做不了的人,她只有任憑北村擺佈。
集會上,鈴芽無法告訴“沁雪凰嬅”的成員那天的真相,她呆滯地頻頻點頭,贊同北村吹雪的“事實”。
面對痛苦的回憶,人類往往會選擇逃避。
南苑沁的處境讓鈴芽無比恐懼,所有的一切都直指她的無能,那時的她除了想逃走什麽想法都沒有。
所以在北村宣佈“沁雪凰嬅”在失去沁之後依然會由剩餘的3人領導時,鈴芽斷然拒絕了,她當著所有成員的面折斷了沁送給她的木刀,精神恍惚地離開了“崎澤女子學院”,離開了“沁雪凰嬅”。
她希望一切都能像那把木刀一樣被銷毀,所有對於沁的回憶,“沁雪凰嬅”的回憶,所有的歡笑與美好時光,一年半時間中的一切一切,都銷毀,什麽都不曾發生……只是一場夢。
***
“小鈴,你怎麼了?”坐在隔壁桌的杏子看到已經泣不成聲的鈴芽關切地問。
少女粗魯地用手袖擦掉眼淚,勉強擠出笑容。
“我沒事,只是做了一場噩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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