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宿宿醉,梦醒时分头脑都不甚分明。绝儿揉了揉额角,用力的捏了捏,侧过头迷糊的看见她身边睡着一个人。
“姐姐……”绝儿将身子缩了缩,靠近身边的那个人,又闭上眼睛睡着了。
她今夜睡得甚不安稳,迷迷糊糊的说了很多话,几次又哭又闹的不停挣扎,直到天色将近鱼肚白,她才算沉沉的睡着了觉,虽然睡得深了,可是她的眉毛却一直紧紧地皱着,她究竟有多少的烦恼呢,就连在睡梦中都无法解脱。
真正清醒过来是第二日午时了。太阳升到了正中天,周围很安静惬意,有隐隐的荷香从水面飘过来。绝儿揉揉眼睛,嗓子干涩的疼痛,撑着酸痛的身体站起来,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
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仅穿了一件里衣,她居然对昨晚发生的事情一点影响都没有了。是谁帮她换的衣服?她闭上眼睛沉思,可记忆仿佛残缺的断章,再也找不到,自己的昨晚心情低落,和月下臣喝了很多酒……莫非又是月下臣这个登徒浪子?非找他算账不可!
绝儿一把拉开卧房的门,正巧这时候也有人从外面推门进来,赶巧撞到了一起,门框子砰的弹在了绝儿脑袋上,顿时肿起一个大包。
“妹妹,妹妹你醒了?没事吧,撞疼了么,快让我看看!”花不语放下手中的东西紧张的看着绝儿的脑袋。
绝儿这才算是被敲分明了,见来人居然是花不语,先是情不自禁的笑了一下,继而又收敛了笑容,板着脸说:“你还晓得有我这个妹妹?”
花不语嗤笑一声,搂过绝儿的肩膀:“我心里当然是记得的,可是我却想着,若是我不记得你该有多好,我就不用白流那么多眼泪!不知道到底是谁,做事没个分寸,生生让人担心!”
绝儿委屈的抬起眼看她。
“我倒要问问,你心里有没有我这个姐姐,你若是心里还惦念我,你就不该搞什么葬身火海的事情让我听到。你不晓得,当我听到这个消息我有多恐慌……我有多害怕!”花不语说着说着也带了哭腔。这一下又让绝儿觉得惭愧的不得了。
“对不起,是我不好,当时情况紧急,我没有思量周全,让姐姐担心了!”她拉起不语的手,紧紧握了握。
不语用手背抹掉眼泪,红红的眼睛弯弯的闪烁着:“我就道妹妹是福泽绵长的人,定不会离我而去,还好妹妹现在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和我手拉着手说话儿。还好有惊无险,什么是绝处逢生,失而复得的喜悦,我算是体会到了!”
绝儿咬了咬嘴唇,看了眼花不语,又低下头去,不安的问道:“那么姐姐知道我出了什么事么?”
花不语点了点头:“早上问了你的两个丫鬟,来龙去脉算是明白了。”
“那么,姐姐……不怪罪我么,你不觉得我心狠手辣,丧心病狂么?”绝儿把头低的更低了,她很担心花不语会是何反应,如果觉得自己这个人实在让人害怕,那么……他们的情分也就到此了。
花不语伸手拂过绝儿的头发,就像大姐姐安抚着自家小妹一般:“妹妹,姐姐我虽不是江湖中人,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的意思我还是懂得。况且林侯爷先对妹妹无理在先,平素又有许多孽债,我也只当是死有余辜。有许多恩怨,是不能一笔勾销的,有的时候,血债就要血来还。我不会因此觉得妹妹并非良善。北堂绝,我花家是站在你们这一边的!”
绝儿愕然的抬起头看她,一双凤目充满了不可思议和疑惑,花不语刚才叫她北堂绝!连名带姓的称呼,这个称呼不仅是在称呼她这一个人,还是意有所指的指明她的身份。她说,他们花家是站在她这一边,这有暗示了什么?
花不语接着说道:“本来我并不肯定,你就是北堂丞相的遗孤,可是昨天晚上,你喝醉了,我守在你身边,听你说了许多往事。绝儿,这些年,你一个人,太辛苦了!”
“那么你……”
“我父亲与你父亲本就知己故交,当年你父亲仙逝后,我父亲也带着我们一家退居田园,这件事我以前是对你说过的。”绝儿听着,点了点头。不语又说,“其实我父亲退居田园,不仅是因为痛失挚友,无心朝政,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我父亲觉得北堂家死因蹊跷,觉得真想另有隐情。当时局势又乱,所以想避开风头,来日再为挚友查明真相,令知己在九泉之下得以瞑目。这也是我与家兄此次外出的目的。”
“姐姐……谢谢……”绝儿泪流满面,低压的嗓音诉说着她有多么憔悴。
花不语拉起绝儿坐在妆台旁,拧了帕子给绝儿擦脸:“我们姐妹重逢也是高兴的事,妹妹别哭了。你看,缘分就这么奇妙,让我们结下了姐妹情缘,你说,是不是。”
接着她又拿起梳子给绝儿梳着头发:“花家子息单薄,就我和哥哥两个人,我一直就想要一个妹妹,可以给她梳漂亮的发饰,今天,我终于能如愿了。”
绝儿的头发黑亮顺滑,就像一匹锦缎,不论是手感还是观感,都让人爱不释手。绝儿想起了她的姐姐。在姐姐没有出嫁之前,也喜欢抱着自己坐在她膝盖上,给她扎辫子玩。小的时候梳头的手艺不好,经常把绝儿弄哭,一弄哭就会把自己做的好吃的点心还有自己打的璎珞子都一股脑的塞到绝儿手里哄她不哭。这一招很管用,以至于绝儿被弄哭许多次,还是会有比许多的更多次心甘情愿地给姐姐当娃娃玩。
花不语的手艺很好,让她梳头一点都不痛,还很舒服。自己就像是一只伸着四肢懒洋洋的翻着肚皮让人给她挠痒的猫儿一般,惬意的很。这一切,让绝儿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感激。
“这一次我和哥哥来到碎夜城,主要是盯住了两个人,一个是贡城主,另一个就是被你杀了的林侯爷。我和哥哥已经将与他们有牵连的人物都记录成册,打算逐一查找。虽然这样麻烦了些,但总归会有收获,我不想放过一个漏网之鱼。”
“不知姐姐的名单中,可有现任的九门提督大人的名字。”绝儿想起了林管家说起的画卷来历。
不语点点头:“有的,这个人极尽钻营之功,早先年还只是小小突前统领侍卫,可最后不只是运气好还是事情办得好,直接得到重用,连跳几级。哎,可惜我和哥哥能力有限,事情又不能做的太明显,这段时间都是找他们家以前的下人邻居旁敲侧击的来的结果,并问不出特别隐秘的消息来。幸好父亲当年的同窗给贡城主家做过几年西席,这才有了些确切的消息。”
“实在是辛苦姐姐了!不瞒你说,我心中一直放不下我家的灭门之仇,一直以来,我都身居简出,一直都没有调查真相的时机。而现在,我觉得时机到了,我本想着一个人去查,想不到尽遇到了姐姐你,真是太好了!”绝儿的头发已经束好,别致又漂亮的耳侧低语髻显得绝儿娇小可爱。“很漂亮,姐姐以后日日都给我梳发可好?”
“当然好,只要你别烦我变着法子玩你的头发就好。”
两人又絮叨了好些女孩子家的体己话,说道月下臣曾经做的美味又可口,名头又头头是道的那些吃食来,花不语却摇这头摸不到头脑。只说自己临别之际并未吩咐过月下臣特意弄那些东西,想必是月下臣打着她的名头做的。
绝儿问其缘由,被花不语笑话了去,只推搡绝儿说,定是月下臣想献殷勤却又不好意思,白白让她捡着了便宜沾。又说月下臣原来还有那样的诗情画意的心思,一顿甜点就弄出那么多花样,其中必定花费了很多心血,劝绝儿可要珍惜眼前人。
绝儿羞恼,又追着花不语打闹。这一闹,几日间的阴霾心绪方才云开雾散,雨过天晴。
留在碎夜城也没什么事情了,绝儿打算动身前往锦城直接找九门提督石东海。花家兄长却提议先去找父亲的故交询问一些情况。绝儿左右为难,月下臣提议道,顺着碎夜城通往锦城的路走,一遍拜访故交,一边赶往锦城。路途虽然蜿蜒了些,但对整个调查却是有利,也成全了绝儿与花不语的情意。
这种折中的作法两人也点头同样,于是就收拾东西上了路。顾谙鸾一手打理好路上用得到的吃食衣服,细致体贴无微不至。而他的好意,绝儿只能心领了却不可能有所回报。月下臣已打定注意赖着绝儿,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于是与小九儿,小茉莉几位小妞道别,嘻嘻哈哈的说了再见。不料他的女人缘实在好极,离开碎夜城那一日,但凡和他有一丝半点情缘的女子都去了出城必经的十里长亭为他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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