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元纯情宅道士 二 科学战胜魔法

从走出这间春风阁的大门的一刻起，少年就知道，这场游戏，就已经无声的开始了。而自己的生存几率，在任何人看来，他完全没有活的可能性。但当他接过文森之盟的羊皮卷的那一刻起，自己的选择已经注定，虽然那个一手带大自己的老头，其实给了自己选择的权利。但又没有给自己选择的狠辣，世间的事远没有那么简单，尤其这种压根拒绝不得的委托。

少年虽然是个万事屋的杀手，但从来不曾学到一个伟大的杀手把自己变成一把无视生死的小刀的觉悟，相反他非常怕死，甚至，比组织中任何一个惯常在刀口上舔血的汉子都更怕死，老人也不曾把他这怯懦的性格改掉，因为，这种性格虽然使得少年绝不能成为一个伟大的骑士或是高尚的魔道士，但是不曾使得少年没有机会成为战场上最后活下来的人他注意到，老头只倒了半瓶酒，熟悉老不死的性格的自己，自然知道，老头想等自己回去再痛饮剩下的半瓶，对这一点，实际上，老不死绝对不会承认罢了。一个真正的杀手，在杀死对方之后，一定要能够活下来，否则，只是死士罢了。这是老人的信条。

无论是何等恐怖的战场。少年坚信自己是活到最后的人。这个胆小怕死的少年，为了让自己不死，会最冷静地去思考去判断，什么是自己该要活下去时应该做的。所以少年带着轻松的神色七拐八拐，在几条幽深无人的小墙边换过三次衣物，进行了这几番变装，避开了至少四拨不知名势力的猎鹰、鬼眼，途经了这座城市中最繁华的市场时买了一个对很多人来讲毫无实际价值的银器配饰十字架，但为了七年前的梦魇，这种与其说圣父的庇佑，不如说是心灵的寄托的东西实际上价格远不像其他的如珠宝、翡翠下降的那般厉害。

但是少年还记得当年那个时代，地狱十八层的时代，这种东西被失去理智的人哄抢，被人视作生存的希望的时刻。然而实际上，它所引发的争斗，只带来了更多的死亡，因此，少年买这种东西的用意在熟悉的人看来，便是复杂。

不过文森大教堂在七年前世界在文森头顶上露出真实的苍穹面目的那一刻，激发的圣光，贯穿苍穹的金色，在教堂的那座十字架上，展现出神父梦幻的力量，确实救助了数千人的生命。

但圣父虽然是慈悲的，却并不慷慨，少年的这个世界的母亲没有走进教堂圣光范围的资格，进入教堂的，必须是虔诚的信徒。虔诚，并不由你的心灵来衡量，而要由你的贡献，你对世界的贡献，实际上倒不如说是指你对教廷的贡献来衡量，沉甸甸的金币是最直接的贡献。当对恶魔满足的判断标准定义为充足的血的时候，人变成了更恐怖的魔鬼。

作为一位原本在贵族家干活的因为俗套故事大了肚子的孤身女仆，被世界抛弃，却未曾抛弃自己的孩子，这位把神作为自己唯一的精神支柱，对神灵无比虔诚的妇人，结果，还是被圣父——倒不如说是被教士抛弃。甚至难听一点，更真实的是，她不曾被抛弃，她只是不曾被神看在眼中而已，不曾被拯救而已，如人不会在意地上的蚂蚁是否对自己的敬畏足够虔诚般。

对于在这个世界没见过父亲的母亲只是唯一的亲人的自己，那个善良到不知去怨恨谁，最终在那撕裂苍穹的巨手下死去的妇人曾经在少年在这个世界诞生时，为这少年的生计忍受了太多。因为教廷的贪婪、伪善，曾经失去了最后的亲人的少年，以一种仇怨的目光看着这高耸入云的教廷，实在正常，但这个世界上最恐怖力量的组织，即将成为自己的敌人，正面相抗的敌人。并不能使少年不感到恐怖。

少年拐到少有人际的一条如同废墟般的巷道，这是一条遭受文森之变后几乎覆灭人迹的地方。淤血已成黑色甚至原本七年前常伴此地的尸臭都已消失，残垣断壁的房子，以一种扭曲似的形态竟然屹立不倒，但破碎的野兽派的画作般的场景昭示着七年前的灭绝，风刮起的细沙和土块是此地唯一的声音，少年沉默的伫立了短短的一瞬，短暂的让人感觉不出来，嘴角闪过一丝冷笑，就展开了常人所不能理解速度，在无人迹的废墟中穿行。

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少年在一所外面看来岌岌可危的绝对称得上高危房的不起眼的小楼前停下，双目一凝，步伐如常的走进了狭窄至极的房中。

也就几炷香时间后，几道黑影闪到了小楼内。接着这小楼中，忽然传出凄厉的惨叫和哀号，足有半个铸时，才逐渐平静下来。

浑身干干净净不沾片块血迹的少年面带不屑走出，冷冷一笑，“连气息都无法潜藏的废物，也敢跟踪老子。真不愧是那等人士，胆子如此之大，或者说高傲如此之深。可惜，智商为负，能力等同杂耍。区区二阶魔道士，就不要此般好笑的行事了。”

少年双目挑衅般扫视了一圈，那目光，竟然让处于这片废墟任何方位的人，都有相同的感觉：他正冲自己冷冷注视一般。

足足有盏茶功夫，少年往地上啐了一口，神色高傲的说：“念在你身后的老不死，滚~~~~”

转身，留下压迫性极强的背影。他又走入那已不再传出惨叫的废墟小楼。

不远处一处废墟的墙角处，一对身穿白袍的罩住自己的真实面目的青年男女神情复杂对视，“竟然在展开三星仲裁官赐予我等的隐身法术卷轴都被他看破了虚实，更一眼看破了我等虚实，这人修为，难以踹度，至少是三阶上端的强者。”青年神色带着震撼，这位二阶初段的魔道士，身子在颤抖。实在不能怪他，若真是三阶上端强者，杀这二人，实在不费吹灰之力。

少女的声音平静许多，“单凭他的口气不能此般断定他真如此强势，勘破大教士的隐身，未必强行通过修为，可能凭借不知名的修术。他的履历上，可也不是没杀过教中人士，方才的带队者，就是一位教廷中的下人。而且文森世俗宗教宣讲，一阶魔道士乔治便死于他手。此般口气，让人疑惑。以他这些年对圣宗的仇怨，他完全可以杀死我等。”

青年倒也不算慢的在对方的死亡威胁下平静下来道：“此人确实杀过二阶中位骑士，甚至杀过一位二阶中端魔道士。「注1」我不认为，他的实力低于我当初所做的估计，但是，刚才确实没有感觉到他使用魔法的元素波动，这片天地的元素之力却是有些变化，这倒是诡异，难道，他是高阶的骑士？可骑士虽然不会对，魔力元素造成大的改变，但斗气的元素变化，刚才也并不强烈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

少女皱了皱姣好的秀眉，甩了甩水蓝色的艳丽长发，说：“不可能是达到了五阶绝世的强者内化天地灵力为己用的程度，他才多大？便是圣女殿下类他这般年纪才不过四阶中段。实际上，像他这种一个小势力训练出的修士，没有足够的丹药灵草水晶相辅，没有大圣前辈解惑，没有一等魔法修行卷轴，能达到位阶已是不易，这般三阶，实在是异数，若不成，文森之盟的实力，难道我们还要好生调查一番？”

“怎么还不滚，哪来这般找死的混蛋？”少年暴怒的声音传来，“耽误这般时间，留下你们的几件法器水晶，买命。若再有犹疑，死。”声音本如洪雷，但说了几个字，反而逐渐低沉下来，但平静中，竟然带出了更为恐怖的压力。

青年男女脸色皆白，双目中却是明亮的注视着小楼动静，以他们的智力，怎不知若真是怕了，便要撤走。但若试探，就要装傻，看看这家伙有没有杀出来，明他虚实，堂堂教中委派负责文森之变的先遣队年轻一代的精锐，怎么可能真没有一点胆色？他们没有走的意思。

小楼上沉默一阵，传来了颇为嘲讽之意笑声，“王八蛋，给脸不要。”一根长足有一丈长枪如风般冲向两人的位置，其上甚至卷着炽烈火焰，与空气摩擦产生刺耳的声音。

两人的神色却并不算多么惊恐，反而古怪起来。

小楼上，少年脸色苍白，双目中闪过一分肉痛，双手堵住耳朵。

正带着古怪的表情张开水蓝色和风青色魔法盾的两人，猛然身子倒飞出去，原因无他，那长枪凌空爆炸，产生了灼热的气浪，掀飞了二人。剧烈的轰鸣，如同雷神的怒吼。

借助风系法术稳住两人身形，两人神色带着惊异和古怪。

“东西留下，否则，下回老子照你们脑袋上扔。”少年声音带着一份冰冷的压迫。

这次两人到没有多么犹豫，两人双目闪过肉痛之色，扔下法杖和几块水晶，少女犹疑着，忽然双目转动，丢下一卷卷轴。

青年惊异地看着那卷轴，双眉紧皱，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少女，但最终还是忍着没说什么，两人展开混合水风二系的二阶魔法——风汐轻身术，以一种非常惊人的速度，离开了这片寂静的街区范围。

“奇怪，这火枪的力度速度都非常惊人，若按力来计算起码是三阶中位。但是其上的火元素实在并不强，竟然是不入位阶的水准，但那爆炸也实在太强烈了，起码是三阶的爆破魔法，但感觉不出那般强烈的魔力元素波动，这是怎么回事？”青年露出心有余悸的神色，边跑边说道。

“确实非常奇怪，但还是实力说话。单纯靠扔掷此般一丈长的长枪如此距离，又有如此速度，最起码也是三阶中位实力，按那火系爆裂术的强度，最起码也是三阶中段，而且竟然直冲我们飞来，看来彻底看破了我们的所在，并不是单纯感知到我们存在那么简单，精神力强度达到了可怕的四阶意识，我们确实不能招惹这等强者。不过，这般年纪，竟然是武魔双修的强者。这文森之盟的实力，比寒山城、洛阳城、墨鱼城、罗斯城、夏洛城的本地豪强都要强上不少呀。”少女娇柔的小脸脸色苍白的说“我的二阶凤仪青宝石法杖，还有三块二阶晶石扔下了。不过在实力堪比四星仲裁官的强者手下保住了性命，也算值得。这次为组织试探出这般强者的虚实，能避免不少无谓的损失，相信可以得到足够的补偿。”青年肉疼的说，但想想功勋的价值，神色多少好看了些。

“我也扔下了我的二阶幽泉蓝宝石法杖，以及两块二阶晶石和七块一阶晶石，最重要的是，把那卷卷轴留下了。”但少女的神色由不舍逐渐变成神秘，最终甚至露出得意的笑容。

“高，实在是高。当年教中修为达到七阶以上的半神们集体研究了不知多少岁月的东土异族失传功诀，价值实在是“无法估量”。但堂堂绝顶强者们费尽苦心也无法看懂一言的经卷的复制品，只会分他的心，让他郁闷。从七阶传到六阶，再到五阶，接着到四阶，接而三阶······到两百年前，这玩意甚至分到了烂大街的程度。却始终未曾有人读懂一字，这东西，实在是无价之宝，无价，哼，一个金币都不值。”少年也解气地笑起来，看他的模样，俨然想见到了，那个修为让他们这些教中精锐嫉妒的要死的抢走了他们昂贵的法杖的高傲少年正对着这无价的卷轴抓耳挠腮，无从下手，愁眉苦脸，愤怒咆哮的模样。要知道，空入宝山而一无所获，实在是人生大苦之一。

少女想到自己在一个小摊位上以古董的价格买到这卷轴，沾沾自喜的模样，想到自己绞尽脑汁一无所获，献给教中长老满以为会深得赏赐，却直接戳中长老内心心理阴影的往事，嘴角的笑容就有一些崩坏的意味，想到这样的天惩将会降临到不可一世的少年身上，她得意地笑，得意地笑。

不说“劫后余生”的两人以雷光般的速度离开了这寂静的废墟后又有何等故事，他们眼中恐怖而即将走上可怜的道路的少年，正在一件被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挤得满满当当的房间内喘着粗气，脸色苍白至极。

手扶着一个庞大的不可思议的古怪装置站起来，少年看着那复杂的齿轮传动装置，叹息一声，把安在这复杂的得意之作上的凹槽上已变得暗淡无光的元素水晶拔出来扔到一旁，露出深深的得意：“说扔就扔，你们还真信，老子要真能把爆破之枪扔到那等距离，早就直接用那般力气一力破万法把你们撕了。那要这般功夫？一把长枪老子要费起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做好，你妈你们以为硝化甘油好配置吗？还得嵌入火系水晶省得你们连一点火元素气息都感受不到，你以为这好弄？话说老子这台弩炮实在给力，但费水晶费得太恐怖，四颗风系水晶呀，还得把老子累个半死。不过，到底是年轻，老子不过糊了你们两句，仗着臭屁的隐身术法，竟然敢在这寂静的废墟前唠起磕来，多谢没浪费老夫的风丝阵。”

少年看着数十根联通着不同方向的极细到透光的钢丝线，他知道这些钢丝线在这个废墟肉眼不可见到的地方穿行，他了解这所自己大本营的一切，丝线的末端是类似集音器的东西，这玩意的技术含量甚至比硝化甘油低得多，这个称为土电话，只不过材料高级了不少，所需要的技巧耳力都高的不少。

少年缓缓走下楼梯台阶，不理会被连发快弩钉死在地上的本地黑手，不理会跌入刀阵陷阱死状凄惨的黑衣大汉，不理会被针型的暗器扎成马蜂窝的死不瞑目的杀手，不理会被热油泼在身上又被火箭烧成焦炭的面貌已不能辨认的青年，这些连他们要解决的对象都没照面就死去的家伙没有被杀手的杀手瞥见的资格。

这位少年在他最后解决的已经失去了两只耳朵和一只眼睛的教中人士的头颅前停下，用充满阳光般的笑容说道：“谢谢你的情报。”接着用双脚踏过一具已经无法分辨出的四肢和身子连在一起以一种扭曲的方式撕裂的无头尸体，想起这家伙用情报换一个痛快的哀求神态，少年神色难看了些，摇摇头，“杀人者，要有被杀的觉悟，我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呢？”

怅然的少年缓缓把自己身上佩戴的银器十字架扔在地上，他并没有一丝后悔的意味，要知道，这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杀局，任何犹疑老人都教过他这会付出的代价，但少年的前生，并不是这般残酷，他不是一把真正的刀。

也有人把这称为伪善，组织中的朋友讥讽道“你只会对死人慈悲。”少年并不在乎，他只是感怀到自己的心灵轻松了很多，没有杀手可以祈求干净，但少年的这种看似虚伪的做派，并不是给别人看的，而是，作为自己本心的流露而存在·······走出小楼，看着昏灰一成不变的大灾变后的白天，忽然，心情轻快起来，看着远处闪着光的一对法杖和几颗晶石，笑着自语道“这叫科学战胜了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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