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快燃成炬灰,来参加寿宴的人纷纷告辞离去,武当众人方才舒了口气。忙活主持寿诞的宋远桥在所有客人离开后犹如虚脱般瘫倒在座椅上,张三丰同样和刚才判若两人,和蔼的笑容化为忧容,武当七侠的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
最小的莫声谷道:“天都黑了,五哥都还没把三哥接回来,青书那小子也不知跑哪去了,到现在都没回。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七弟,莫要胡说!”一脸疲惫的张松溪喝道。
莫声谷听后哪敢再说,只好委屈地坐着,其他人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张三丰向宋远桥道:“远桥,你说说该怎么办?是否派人到山下去寻寻翠山他们?”
一听是师父开口问自己,宋远桥一时竟不曾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准备回话时,二弟子俞莲舟抢到滴水檐前,叫道:“是三弟么?”
只听得张翠山道:“是我!”声音中带着呜咽。只见他双臂横抱一人,背上背着一名孩童抢了进来,满脸血污混着汗水,奔到张三丰面前一跪,泣不成声,叫道:“师父,三……三哥和青书师侄受人暗算……”
“岱岩……青书……”众人大惊之下,只见张翠山身子一晃,向后便倒。好在众人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分别将俞岱岩和宋青书从他身上移走。大家都知他这般足不停步的长途奔驰,加之心中伤痛,终于支持不住,一见到师父和众同门,竟自晕去。
宋远桥和俞莲舟知张翠山之晕,只是心神激荡,再加上疲累过甚,并无大碍,而三师弟俞岱岩却是存亡未卜,两人不约而同的伸手将俞岱岩抱起,只见他呼吸微弱,只剩下游丝般一口气。张松溪则接过宋青书,感受到他比较有力的呼吸,也无大碍,便抱到一旁让他躺着舒服点。
张三丰见爱徒伤成这般模样,胸中大震,当下不暇询问,便奔进内堂取出一瓶“白虎夺命丹”。哪还顾其他,直接左手两指一捏,瓷瓶碎裂,取出三粒白色丹药,喂在俞岱岩嘴里。但俞岱岩知觉已失,哪里还会吞咽?张三丰只好运起内功为俞岱岩续命还魂片刻,一连十几次,俞岱岩终于张开了口,缓缓将丹药吞入喉中。
殷梨亭和莫声谷一直提心吊胆,这时“啊”的一声,同时叫了出来。但俞岱岩喉头肌肉僵硬,丹药虽入咽喉,却不至腹。殷梨亭只好伸手按摩他的喉咙。张三丰在运内功点他身上诸穴,让他醒转之后,不致于因四肢剧痛而又再次昏迷。
只是做完这一切时,张三丰的双手竟微微颤抖,眼神里也就露出惶惑之色,与平时的泰然自若俨然不同。众人从张三丰的异样皆知俞岱岩之伤非同小可。
过不多时,张翠山悠悠醒转,叫道:“师父,三哥还能救么?”
张三丰不答,只道:“翠山,世上谁人不死?”
这时脚步声响,一个小童进来报道:“观外有数名镖客求见祖师爷,说是临安府龙门镖局的都大锦。”
张翠山霍地站起,满脸怒色,喝道:“便是这厮将三哥害的如此惨!”
纵身出去,便将都大锦痛揍一番。莫声谷听是此人害自己三哥受如此重伤,心有不忿,提脚便踢。
宋远桥眉头微皱,心道此事蹊跷,都大锦武功如此绝不能将俞岱岩伤成这般,便低喝让莫声谷住手。
在宋远桥的询问下,张翠山这才将龙门镖局如何受托护送俞岱岩来武当山、却给六个歹人冒名接去之事说了。宋远桥早知都大锦绝非伤害俞岱岩之人,何况既敢登门求见,自是心中不虚,当下和颜悦色的向都大锦询问经过。都大锦一一照实而说,最后惨然道:“宋大侠,我都大锦办事不利害得俞三侠遭此横祸,自是该死。但我们临安满局子的老小,此时还不知性命如何呢。”
张三丰听都大锦说到这里,立时道:“莲舟,你带声谷即刻动身赶往临安,保护保护龙门镖局的老小。”
俞莲舟心知师父慈悲心怀,便答应了,依依不舍望了几眼俞岱岩就下山去了。而张翠山却是不甘,被宋远桥阻拦,默不作声。
这时大厅中一片寂静,只听得张三丰沉重的喷气和吸气之声,又见他头顶热气缭绕,犹似蒸笼一般。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突然俞岱岩“啊”的一声大叫,声震屋瓦。都大锦吓了一跳,偷眼瞧张三丰时,见他脸上不露喜忧之色,无法猜测俞岱岩这一声大叫主何吉凶。
随后张三丰吩咐张松溪、殷梨亭将俞岱岩送进房中休息。出来之后殷梨亭忍不住问道:“师父,三哥的武功能恢复吗?”
张三丰叹了一口长气,隔了半晌,才道:“他能否保全性命,要一个月后方能分晓,但手足筋断骨折,终是无法再续。这一生啊,这一生啊……”说着凄然摇头。
殷梨亭闻言大哭起来,张翠山却是大怒,霍然出手给了都大锦一巴掌。张翠山出手如电,都大锦刚伸手就中招了。张翠山还不满足,又再次出手,张松溪立觉不妙便出手阻拦,都大锦只好一退再退,当的一声,一只金元宝从他怀中掉落。
张翠山一脚挑起那金元宝,伸手接住,满脸冷笑地看着都大锦道:“你这贪财无义之徒,人家送你一只金元宝,你便将我三哥送给人家作践……”
话还未完,张翠山惊疑的发现那金元宝上竟有五个指印:“这是少林派的金刚指功夫吗?”
宋远桥接过金元宝,看了片刻,递给师父。张三丰将金元宝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和宋远桥对望一眼,均不说话。
张翠山见师父沉吟不语,已知自己所料不错,又问:“师父,武林中是否有甚么奇人异士,能自行练成这门金刚指力?”
张三丰缓缓摇头,说道:“少林派累积千年,方得达成这等绝技,决非一蹴而至,就算是绝顶聪明之人,也无法自创。当年我也在少林寺中住过,只是未蒙传授武功,直到此时,也不明白寻常血肉之躯如何能练到这般指力。”
武当众人闻言眼中异光频现,都大锦闻言更多的是惊慌,张开的嘴久久不能闭合。惊愕片刻后连忙解释道:“不……决计不会的,我在少林寺中学艺十余年,从未见过这个脸生黑痣之人。”
宋远桥凝视了他片刻,不动声色叫殷梨亭将他送到后院休息。
张三丰望着天井中的一棵大槐树出神,有些无奈地摇头道:“这事好生棘手,松溪,你说如何?”
武当众弟子中以张松溪最为足智多谋。他平素沉默寡言,但潜心料事,言必有中,自张翠山抱了俞岱岩上山,他虽心中伤痛,但一直在推想其中的过节,这时听师父问起,说道:“据弟子想,罪魁祸首不是少林派,而是屠龙刀。”
武当弟子听闻罪魁祸首是屠龙刀,又想起近些年江湖上流传着有关倚天剑、屠龙刀的传言。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这句话传了几百年,难道时至今日,真的出现了一把屠龙刀?”张松溪道。
张三丰缓缓道:“不是几百年,最多不过七八十年,当我年轻之时,就没听过这几句话。”
张翠山又细想一番,道:“四哥说的有理,三哥是在江南一带出的事,罪魁祸首定在那。我们应该去那找他算账去。”
“远桥,你说现在还怎么办?”张三丰道。
宋远桥站起身恭敬地答道:“师父,这件事不单是给三弟报仇雪恨,还关系着本派的门户大事,若是应付稍有不当,只怕引起武林中的一场大风波,还得请师父示下。”
张三丰闻言觉得有理,吩咐道:“远桥,你和松溪、梨亭二人,持我的书信到嵩山少林寺去拜见方丈空闻禅师,告知此事,请他指示。这件事咱们不必插手,少林门户严谨,空闻方丈望重武林,必有妥善处置。翠山,你明儿动身去江南,设法查询,一切听从你二师哥的吩咐。”
最后张三丰不禁凄然,想不到威震武林数十载,临到九十之年,心爱的弟子竟遭此不幸。
武当七侠同样悲痛落泪,只有那被遗忘在一旁的宋青书沉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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