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血青铜 一首童谣

姜购立即伏地跪拜不起，语音如泣道：“下臣罪该万死！申伯乃天子岳丈，断然不会图谋大逆，请大王下令责杀下臣，以安申伯之心！”

姬宫涅挥手道：“罢了！刺客已经自灭于祖宗灵前，此事休要再提！寡人念你所奏情状部分属实，再不追究，去吧！”

姜购知道以退为进的目的已经达到，遂毕恭毕敬地跪着退出问政阁。

姜购缓步走出王宫，登入车舆，但他并没有急着回自己在镐京的府邸，反是在马车内脱下侯袍，身着布衣，于远离王宫的无人处悄然钻出车舆，便如一普通富家翁般往另一处官家府邸走去。而那车驾依然朝齐侯府驶去。

虢石父今天很不快乐。

今天上午，大王已经下旨擢升原虎贲大将尹球为大司马，而对自己的救驾之功却毫无提及。

虢石父位居上卿，已是首席宰辅，大祭典上如果不是费敖刺王，本来是安排他代天子宣读祭文的。今日地位，固是因为其父虢文公本为宣王时期重臣，但与他自己近一年的苦心经营是分不开的。他提出的贡课法、井徭法，实施后使国库充盈，大大满足了天子的挥霍欲望。

虢石父同时也是诸侯国虢国的国君，但虢国属子爵国，地位较低，又地处黄河大改道处，水患频仍，以致民寡国贫。他本想借自己的朝廷重位与天子眷宠，为虢国拓展疆土，吸纳生民，但却受申、鄫两国压制，难有寸进。尤其是近来，天子过快地擢升祭公与尹球，直接威胁到他在朝廷的地位，如果不能尽快地找到新的手段取悦天子，他很可能要回虢国继续做他的虢子。

就在这时，身着布衣的齐侯悄然走进他的书房：“虢兄，别来无恙！”

随后，两人说了很多话。

当晚，虢石父奉召入宫。

这是姬宫涅登天子位以来第一次在晚间召见大臣，召见地点还是在问政阁。

君臣礼毕后，姬宫涅直接问道：“有人说这次的刺客与申伯有关，虢卿以为如何？”

虢石父心中已有盘算，故作吃惊后答道：“微臣认为不可信！”

姬宫涅道：“说说理由。”

虢石父道：“这定然是有人居心叵测，离间大王与申伯的关系，以动摇我大周南面屏藩！微臣以为，此种说法毫无根据，无稽之极。大王明鉴！”

姬宫涅沉声道：“可是，我已经查清，此言确有凭据，并非全然无稽。如果你是申伯，你能想到一条刺杀寡人的道理么？须知寡人待王后一直不薄！”

虢石父垂首深思不语，良久方道：“申伯忠于大周之心毋庸置疑，先王时便屡次率军随先王征讨四方，功不可没。若说行刺真的与他有关，也定然出于对大周社稷的一片赤胆忠心！”

姬宫涅大惑不解，急问道：“虢卿此言何解？”

虢石父跪地三拜，压低声调道：“大王可还记得那首童谣？”

那首童谣，曾是姬宫涅的一个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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