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里在打退堂鼓但是身体还是意外的诚实,晚饭过后糊里糊涂就依照约定来到了一年级的教学楼顶端。当枻枢看到那个由钢筋临时做成的通往楼顶的梯子时忐忑不安,至今为止他所经历的一切就像是泡沫般的幻想,也许不爬上这个梯子第二天什么都不会再发生,世界依旧是这个世界,他依旧是这个他,一切都……不会改变……
自欺欺人。
“我真是没救了,居然会相信这种东西,没准这什劳子班长还是自己精神分裂闹出来的形象,在别人眼里我就是疯子。”一节节得往高处爬去将头伸出仅容一个人通过的天窗,看见空无一物的楼顶枻枢觉得无比讽刺。
“但是都爬到这里了还是上去看看吧,这里又不是日漫那种随随便便就会‘出事’的FLAG天台,我们这些一般人哪个有爬到教学楼顶的经历。”自说自话得从天窗中爬出踩在坚实的水泥上。这里是教学楼的“第六层”,几十米的高度和一眼就能看见学校大半个学校的位置让枻枢有点脚下踩不稳的感觉。
“来啦。”
“啊!”完全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这样突然出来吓人一点都不好!该死的他为什么要立刚才那个FLAG!
看着快要抖出虚线的枻枢付尹慧满脸鄙夷,不就是打个招呼吗怎么胆小成这样,如果也就这么写胆量那么一会儿的说明还是不要进行的好。
“你出现都一直这样神出鬼没吗!”
“这个啊,一般人面前都是正常的方式,但是没人的时候我更喜欢用高速移动的方式,就像是开快车。”边说还边露出了怪异的微笑。
枻枢算是明白了,开快车的女性都是变态的,珍爱生命远离快车。
枻枢快要崩坏的样子让付尹慧放弃了继续调戏这位单纯的同学的心思转而将话题挪到正轨:“枻枢,你相信世界并不是我们所想象的样子的么。”
“世界的样子?你是说我们一般人只是看到了世界的一面?”
“嗯,理解了一部份但是还不够。我不擅长解说所以还是亲眼去见证一下比较好。铃铛带了没有?”
“带了。”挽起袖子露出左手上的手环,黄铜色的铃铛在夕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付尹慧也从腰间掏出自己的铃铛,这时枻枢才发现自己的铃铛和她的那个有着细微的差别,具体的就是在纹路上的差异,枻枢的是阳刻而班长的是阴刻。
“你能够进入【裂缝次元】,额,也就是之前你去过的那个,虽然不知道原理但是我想有东西引导的话还是能够再一次进入。”
听到这里枻枢疑惑的问道:“不知道原理?以前就没有一般人进去过吗?”
“有。”她顿了顿,枻枢从他脸上看不出表情,“不过都被魔兽吞噬殆尽了。低阶的魔兽只能通过【裂缝次元】间接对物质界造成影响,其程度可大可小,但多半只会造成小范围的破坏,但是高阶魔兽接可以直接影响人的意识,很多自杀或是精神异常就是这么来的。被高阶魔兽杀死生命的灵魂会被拉入【裂缝次元】成为他们的食粮。”
就像是话说了一半不想再继续下去,付尹慧握紧了铃铛口中轻声喃道:“境界调律。”奇异的波动又一次展开,这次枻枢没有波动撤离时的撕扯感,看来“进入”是不会遭到任何排斥的。波动的范围很快就展开到了枻枢目光所及的每一个角落,天空中的太阳和云彩全部消失只有闪烁着流光的细密网络交织在天空之上。上一次枻枢并没有仔细观察过这片天空,现在才发现与其把它叫做“网”还是把它称呼为“电路板”比较贴切。
“很奇异吧,这个天空。我第一次进入这个【裂缝次元】的时候也被它惊呆了。”付尹慧抬头看向电路天空,她的目光充满了敬仰,就是敬仰,像是崇拜史诗中英雄、保卫国家的战士的那种敬仰,“整个【裂缝次元】存在的意义都是依托在这个漂浮在天空中的【精灵引擎】,【裂缝次元】是物质界最后的防线,而我们检察官的任务就是守护好【精灵引擎】之下的每一块土地。”
“物质界、精灵引擎?”这些名词枻枢并不能完全理解,但还是能够从付尹慧的只言片语中推测出一些事实,世界不只是人类所存在的这个世界,人类所存在的世界被称为“物质界”,同时还存在另一个不为人知的【裂缝次元】。现在他正处在蓬莱洲的【裂缝次元】中。
“好空旷。”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除了植物以外就没有其他的生命体了,【裂缝次元】就像是一个复制了物质界的镜面,每一栋建筑物、花草树木都被完美的复刻,但是却唯独不能复制有意识活动的生命,怪不得付尹慧在校园里开枪都没人发现。
“要走了。”付尹慧打断了枻枢的思考。
“哦。”
“你往哪里去?”
“不是往这边走吗?”枻枢指指身旁通往楼下的梯子,不解的问道。
“我们都在【裂缝次元】了为什么要走寻常路。”说着尹慧就要抱起枻枢将他扛在肩上,可怜枻枢居然没有力气挣脱她的钳制只能无力的挂在在一个身高一米五八的女孩的肩上。不过下一刻他就没有心情悲哀了!他想要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开快车的女司机!
付尹慧根本就没有考虑枻枢是否能够承受在高空中跃进的冲击,她只是沉浸在高速前进的快感中不能自拔完全忘却了还有一个瘦弱的男人挂在她的肩上迎风摇摆。
“限界召唤:风踏”
银白色的卡牌从她的袖口中飞出化作阵阵微风缠绕在她的脚踝两侧,在她下落的瞬间微风就化作了一道坚实的踏板让她能够借力又一次跳跃到高空中。枻枢挂在她的身上虽然十分羞耻但好在没有人看见,除了一上一下的颠簸还有她肩膀的骨头卡在他小腹上的痛楚其他也没什么了。
“【裂缝次元】很大,传说它和【精灵引擎】一起延伸到宇宙中每一个有意识生命的存在的地方。检察官在【次元裂缝】之中战斗守护者物质界,同时精灵赐予我们奖励,这就是检察官存在的理由。”
几乎是用飞行的方式穿越了大半个平原,在来到城区以后速度才慢了下来。
呼——
付尹慧在一片空地上着陆将枻枢放下,缠绕在脚上的微风重新化作了卡牌漂浮在她的手掌心。枻枢揉着自己阵阵作痛的小腹看向付尹慧的卡牌。早上他就看见过卡牌的诞生和变化,这种神奇的物品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它的使用方法。口令使用吗,也许还要配合动作。
“你仔细观察一下四周,可能十分细小但是用心还是能够看到。”
“看见什么?”枻枢向着四周张望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只有空唠唠的建筑物和绿化而已。
“再用心一点。”尹慧提醒道。
深吸了一口气枻枢将感知扩散到每身体的一个角落,付尹慧告诉他这里有东西那么就可能真的存在,凭他的直觉应该并不难察觉。很快一些异样的感觉就出现在了他的世界中,第一个发现它的不是视觉而是听觉,那是一种火花的爆鸣声,很微妙,忽远忽近。这次看向那个方向居然可以看见一个小小的光点,它确实如同自己想象的一样冒着火花。
“这是?”
“碎片。或者说因果碎片。”付尹慧解释道,“那个是‘电的因果的碎片’。碎片是很奇特的存在,不属于生命,是所有魔兽最基础的食粮。你在学校里看见的魔兽已经脱离了吞噬这些碎片成长的阶段了,他们需要的是更加健全的食粮,你说它们吃什么?”
被她如此提醒枻枢很快想到了石有泉碎成六瓣的陶瓷杯,那条破碎的椅子还有突然自己启动的消防喷头。
“是物质!”
“不,是物质的因果。”她伸出手指指向不远处的一栋建筑,然后转身绕了一个大圆弧,“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因果,物质界所有物质的因果全部都在在这个【裂缝次元】中被【精灵引擎】具象化成了同等规模的物体,换而言之,如果魔兽吞噬了这些建筑物,那么物质界的现实世界中相应的那栋建筑物也会……”
枻枢的瞳孔开始收缩,低声喃道:
“被——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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