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皱纹微微舒展,将昭姬的手放在掌心,非常歉意的说道:“琰儿啊,为父人到中年,才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又何尝不希望你能永远陪在为父身边?但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可惜为父早年又得罪宦官,远避江湖,将你耽误了。”
蔡邕早年得罪灵帝身边宠臣,害怕无法幸免,于是逃亡吴会之地,一呆就是一十二年,直到灵帝驾崩,他才和王允一样来洛阳吊丧,但是也不得何进重用,直到董卓掌权,他才被董卓赏识。
现在蔡邕找到了一个有名望的世家,觉得应该给女儿一个幸福的未来了。
“琰儿,这提亲之人,乃是河东卫家,你的夫君卫仲道,也是知书达理之人。与你可谓郎才女貌。”
但是昭姬不愿意,这让他始料未及,因为在他心目中,昭姬一只都是文静乖巧的孩子。
“琰儿,你老实告诉为父,你为何不愿意?”
昭姬沉默一会,红着脸说道:“父亲,琰儿已经有心上人了。”
蔡邕又惊又喜,问道:“是哪家公子?”
昭姬犹豫一时,说道:“他现在哪家公子都不是,但是琰儿喜欢他,已经和他立誓要结为夫妻!”
蔡邕一听,有些生气,因为当时男女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男女两情相悦,也得先互通聘礼,由媒人登门提亲,哪有两人私自立誓的道理?
“胡闹!”蔡邕甩了一下衣袖,在屋中踱步生气,问:“你们何时认得的?”
“数月之前。”
“他现在做什么?”蔡邕问。
昭姬不能告诉父亲叶勤正是董卓要抓的逃犯,于是选择沉默。
蔡邕又问:“那他现在住哪里?”
昭姬还是沉默。
蔡邕急了,说道:“这也不说,那也不答,你要气煞为父吗?”
昭姬急忙对父亲拜了一拜,说道:“请父亲别问了,总之琰儿决心已定。”
“胡闹!”蔡邕叫了府中小厮进来,把昭姬关在闺房,让她禁足,并仰天长叹,说自己管教无方。
昭姬被关在房中,叶勤也在里面,见昭姬面有泪水,问她怎么了?
昭姬说没有事,叶勤不信,说:“你别瞒我,我很担心!”
昭姬说:“总之你别问,父亲把我关几天就好了。”
叶勤说:“不行,我要找你父亲说理。”
昭姬拉住他,说:“不用,父亲管教我,又能有什么?”
叶勤想了想,觉得也是,自己前世也没少被老妈打,于是柔声问:“你犯了什么错?”
昭姬随便编了一个理由,让叶勤打消疑虑。
晚上,昭姬辗转反侧,忽然心生一计,她起身看了看地铺上已经熟睡了叶勤,轻声叹一口气。
第二天,昭姬喊小厮开门,说要见父亲。
见到蔡邕,昭姬说:“女儿已经想通了,应该听从父亲的安排。”
蔡邕欣慰,笑道:“这便好!”
昭姬问:“结亲人何时来?”
蔡邕道:“其实他们早在洛阳城外,只因相国禁令,不能进来,这两天相国开恩,放松禁令,他们随时就可以来结亲!”
昭姬淡淡说道:“那好,父亲就让他们明天便来接我吧!”
蔡邕微微吃惊,问道:“琰儿何故如此焦急?”转念一想,温柔的对女儿说道:“琰儿,别赌气,为父真是为你好。你认识那人,一不知所为,二不知所住,如何能相信?卫仲道乃河东世家子弟,深知诗书礼仪,你俩必定恩爱和睦。”
昭姬勉强笑道:“女儿知道,父亲就让他们明天来接我吧,我怕时间久了,女儿会改变心意。”
蔡邕听此,当即叫来小厮,吩咐下去,去通知卫家结亲队伍明日进城。
昭姬从蔡邕房中出来,青儿问:“昭姬姐姐,你要出嫁,那叶公子怎么办?”
“我这就是为了他!”说完俯在青儿耳边,让她去药店买一些迷药。
青儿蹙眉说:“这几天都有监视我们的人,万一他们冒出来抓出我问这要干什么的?青儿该怎么回答?”
昭姬道:“你便说我自从相国府出来,在家郁郁寡欢,难以入眠。父亲看我这样,便为我说了亲事冲冲喜,我为了明日有个好的面貌,特意让你买了迷药,让自己能好好休息!”
青儿听了,笑道:“昭姬姐姐,没想到你怎么聪明!”
昭姬叹口气,说道:“我又何尝希望这样,都是被恶人所迫!”
“那董卓必不得好死!”青儿恨恨道。
昭姬让青儿快去快回。
青儿从药店出来,果然被监视之人抓住,监视人看了青儿抓的药,问她为什么买这个?
青儿便将昭姬交给她的说了一遍。那人听了也没有怀疑,便放了青儿,去往李儒那里汇报。
李儒手捻胡须,思索片刻,问:“药量多少?”
监视人如实回答。
李儒想了想,便将此事告知董卓,并说:“这药量非常可疑,我查过,这要药量可以将一个成年男子迷倒五个时辰!”
“那又怎样?”董卓脸上已经显露出后悔的神情,“难道你认为她一个弱女子会迷倒自己的父亲?”
“那倒不是。”李儒说道,“只是这非常蹊跷,请相国能将蔡府搜查一番。”
“够了!”董卓开始吹胡子瞪眼,“汇报中也说,她买这些迷药,是为了自己能睡好觉!唉,可惜可惜,这么一个尤物,要嫁出洛阳了!我就不该听你的,将蔡邕监视的这么紧,以至于让他把自己女儿嫁走,不然的话……”
董卓说到这里,裕言又止,瞥了一眼李儒:“这事就这么算了!若再听到你诽谤蔡尚书,我会重罚!”
李儒自讨没趣,只好谢罪离开,出门后,仰天长叹,说:“我李儒自诩料事如神,却没想到败给一介女流!可恨可恨!”
且说当天晚上,蔡邕把昭姬陪嫁的木箱准备好,昭姬让父亲先把木箱放在外门,说:“一切从简。”
蔡邕本来也没什么钱,装了早年藏的一些贵重的东西,便没有可装的了。
昭姬还是不声不响的将叶勤蒙在鼓里,到了早上,她将叶勤叫醒,说吃饭了,叶勤喝完粥,吃了面饼后,很快就昏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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