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云水川 第十七节 荆无命寻仇无命之说

从皇城出来，怀里是沈璧君，他没有心思去欣赏这天下间所有男人都为之神伤的女人。脑子里却是想着今夜发生的一切，想着老太监嘴里的翼王，想着天子。同样他搞不懂为什么老太监归西之时说的最后一句要让自己杀了皇太后。这边让自己尽心辅助天子，那边却又要让自己杀了皇太后，天子的生母，这究竟是为的什么。正如当日李寻欢说的，京师皇城远比江湖来的复杂，就如此刻，自己仿佛已经一脚陷入了这泥潭当中。

翼王，就是今日那个主考，确实他是个危险的人物，老太监说他野心很大，有谋朝篡位的心思，应该不会假。而当自己说梁公公死了，天子又能第一时间猜到是翼王所为，那么如此说来，其实这个外表放荡不羁的天子，其实远不是外表展现的那么简单，这一切都预示着江湖水浅，皇城水深。

回到酒楼，果然陆小凤，连城璧，上官露他们都还在楼下一边喝酒，一边焦急的等候，当连城璧看到方云川抱着昏睡的沈璧君的时候，纵然他是那般的翩翩君子，此刻也表现出了心中的不悦。

连城璧没有多说什么，上前接过沈璧君，然后兀自上楼。陆小凤从方云川的眼神中看到了很多的不安。他道：“马上天亮了，陪我喝一杯。”

方云川漠然的点点头，微微笑道：“正有此意”看着给自己倒酒的陆小凤，心里也是感慨，有这么一个朋友也是值得的，至少他懂自己，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想喝酒，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想诉苦，知道自己不想说的时候，什么都不问，就比如现在，他明明知道自己心里有很多不安，可自己不想说，所以他也就不过问，反倒是举起酒杯，大大咧咧的和自己碰杯。

刘二和刘大，以及许老九早早就歇息了。陆小凤，方云川，上官露三人端坐在一起，酒杯没有空过，大口大口的喝，可是角落里却似乎还有那么一个人在独饮。只听他冷冷的说道：“可否挪个位置给我，这一人喝酒也是空乏的很哩！”

他一边说一边朝这边走了过来，他脸上有三条刀疤，身材很高，穿著金黄色的衣衫，衫角很短，只能掩及膝盖；袖口是紧束的，手指细而长，骨里凸出，显得很有力。腰带右边插着一柄剑，剑柄向左，因此估计是个左撇子，他有一双可怕的眼睛，他的眼睛是死灰色的，既没有情感，也没有生命。

方云川看了看陆小凤，陆小凤低声道：“荆无命，找你寻仇来的。”方云川咧嘴一笑，给他让了一个身位，又亲自给他斟了一杯酒。

荆无命兀自抬头，一杯酒就这么灌了下去。他道：“喝酒也要看和谁喝，和对的人一起，水都可以是美酒。我想以后一直有机会和你喝，但是过了明天，我怕我们再也没有机会一起喝酒。因为明天过后，我们当中有一个人必然要到阴间去喝酒，不是你就是我。”他哈哈的一笑，笑的有些凉飕飕。

陆小凤笑道：“上官金虹的死和我陆小凤也有关系，这么说是不是我也要死在你的手中。”

荆无命道：“一命抵一命，杀了一个就不用杀第二个了，上官金虹也只不过是一条命而已。”

方云川道：“今日且先喝酒，来日之事来日再说，喝酒。”

荆无命哈哈一笑道：“是这个道理，我喜欢，酒喝了再说。”

上官露，陆小凤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只觉得方云川似乎更加让人琢磨不透了。

四个人开始疯狂的喝酒，不过也是佩服上官露一介女流，居然也有这么好的酒量。

天边朝霞铺开，骄阳升起，四人均已醉的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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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的楼顶，朝霞染红了屋顶，从淡淡的晨雾中驶来了一片片洁白的帆影，流金溢彩的屋檐之上，顿时仿佛绽开了一朵朵的白莲花，骄阳升起，第一抹阳光打在荆无命的身上，他朝身后的方云川道：“你不怕死吗？”

方云川道：“是人都怕死我也不例外”

荆无命看了一眼他道：“以你的武功杀不了上官金虹，可是偏偏他就是死在你手里。这都是命，但是我荆无命名字里头就说明了是无命的，所以待会你杀我的时候也不要留情，因为我也不会对你留情。虽然我很希望以后还能和你一起喝酒。”

忽的一个身影又纵上了屋檐，是陆小凤，他道：“也让我看看你的左手剑到底有多厉害。”

荆无命冷哼一声，一只手把剑斜斜地刺出，破空的风声如水波般向四周蔓延，直至力量的尽端。陆小凤替方云川担忧，可是却不知道这把剑刺出去之后，方云川只是很随意的挥出手，那只手微微的张开着，似有隐隐的真气环绕，再之后荆无命的剑怎么也刺不下去了，远远望去仿佛就是方云川握着他的剑尖。荆无命的脸色很不好，方云川微微皱了皱眉头，猛的使力，那把剑骤然间断了数截，飘洒开来。

陆小凤呆了，这种功力他不敢想相是出自方云川，同样荆无命一脸木然的说道：“我输了，你杀了我吧！”

方云川叹道：“我又凭什么杀了你呢，我杀上官金虹是因为救人，我今天不杀你也是救人，只不过救的人是你自己，所以我不杀人，我只会救人，我如果要杀人了，也是因为不得已要救人。”

荆无命兀自回味的念叨了这一段话，随后哈哈一笑道：“我明白了，哈哈，我荆无命欠你一条命，我本来就是无命的，只不过以后这条命还不是我的，而是你的。”说完跃下了屋檐，消失不见。

陆小凤回过头来看着方云川，方云川明白他那一脸好奇的样子，只是很简单的说了一句：“葵花宝典”

陆小凤深吸了一口气，没在说什么。方云川望了望天边朝霞，心里一番感慨，老太监的功力果然厉害，自己只不过粗浅的翻阅了葵花宝典的秘籍，此刻更是随性所使，居然能将宝典的武功展现的那么淋漓尽致，足见这葵花宝典有多么的厉害，再则是否真如老太监所言，有了他的功力做基础，学习起葵花宝典的武功当真就是手到擒来，比常人容易百倍。细细想来，也许正是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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