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满仓在生于死之间做着痛苦的选择,但是,老满仓的儿子小迷糊却也在做着痛苦的抉择。
因为,小迷糊的妻子马上就要临产了,但是,小迷糊却是出国回来,再也很少在家里露面了。
虽然小迷糊给家里人捎来的话是,为他多挣点儿钱,自己在加班的跑车,但是,老满仓却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干什么?
老满仓虽然清楚自己的儿子在干什么,但是,老满仓却不能去说自己的儿子,也不能去找自己的儿子,还只有把自己知道的事情憋在自己的肚子里。
老满仓终于又尝到了一个滋味儿,那就是什么叫打掉牙往自己的肚里咽。
这种滋味也让老满仓明白了,哑吧吃黄莲的滋味原来也是这样,于是,老满仓由于疾病的折磨,同时也由于心里的创伤,而衰老的更快了,那只画圈儿的右脚,把圈画的更困难了。
老满仓满肚子的后悔,那就是究竟是自己影响的儿子,还是儿子影响的自己。
最后,老满仓想起了圣人的一句话,那就是子不教,父之过。
但是,目前的关键是,不是再追究谁之过的问题,而是怎么样把自己的这个家,重新把原来的安静和和谐的家庭秩序给建立起来。
老满仓越想越烦,但是,老满仓还是越烦越想。
可是,不管老满仓怎么想,老满仓就是想不出一个良好的对策来。
因为,自己自从那次和儿子的偶然的谋面,自己在儿子面前已经永远地失去了一个父亲的尊严。
一个父亲,如果在自己的儿子面前,失去了做父亲的尊严,那也意味着,他将永远失去再去教育和管教儿子的资格。
老满仓再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可是,这天,当老满仓拄着他的棍,正在街里用他不怎么利索的双腿,在勉强地画着圈儿,突然,遇见了和自己正好面对面都在路的同一侧用左脚画着圈儿的,杨老幺。
杨老幺一见老满仓,赶忙向老满仓招手。
老满仓一见杨老幺在叫着自己,所以,老满仓就知道杨老幺肯定是有什么隐秘的话,要对自己说。
于是,不论是杨老幺还是老满仓,两个人都在做着最大的努力,向着他们那个共同的目标,两个会面的集结点,做着挣扎,同时都在勉强地画着圈儿。
当两个人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努力,终于能够面对面站在一起,也就是那种鼻子都可以碰到一起的站在一起的时候,杨老幺发话了。
“满仓阿,你该管管你的儿子啦,你的儿子不但一天到晚的总往杨雨萌那儿跑,而且,还把我们胡同里的一个闲院租了下来。”
“老幺你说慢点儿,照你的说法,这小子感情是想和杨雨萌一起过日子啦?”
“你拉倒吧!杨雨萌会给他在一起过日子,他能养得起杨雨萌,别说是杨雨萌啦,就是现在我们爱那不要脸的货,他都养不起,你就不说别的,你就说那摆在匣子里的抹脸的油就得多少钱,他能养得起,他是又从外地拉回来了一个,一个也是做这行的。”
老满仓听了杨老幺的话,老满仓的脑袋就是嗡地一声。
老满仓知道,男人,一旦着了这条道,那是多少钱都不够,别是自己这一辆车,就是自己再给他八辆车都不行。
老满仓对杨老幺说道:“你看我的身体都这样的了,我也管不了他了,他已经大了,可是,他的媳妇马上就要生了,你说这大好的日子不过,这是为了什么呢?”
“我说也是,人那一旦着了这条道,迟早没有好下场,你见我了吗?我们家那个不要脸的都那样了,竟然当着我的面儿,和人家别的男人明铺暗盖的,可是,我还不敢说,原因就是,我不先和杨丽娜来了那么一腿吗,可是,现在我这样子了,我在家里什么主儿也做了了,我也没有钱了,我也没有办法弄钱去了,现在倒好了,这个杨丽娜见了,连招呼都不打了,这都他妈的什么玩意儿。都是他妈的只认钱,不认人的玩意儿。”
杨老幺和老满仓的心态还不一样,因为,杨老幺根本没有一点自责的意思,好像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加到了别人的身上,而自己则好像是一点过错都没有。
但是,此时的老满仓已经没有心情再说杨老幺扯淡了。
老满仓说道:“老幺对不住了,我的身体不舒服,我先回家了。”
老满显得画圈画得更吃力了,但是,终于是勉强地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老满仓由于儿子已经成了家,和自己分家各过了,因此,老满仓的老伴儿,除了照顾老满仓,还得到地里去伺候自己的那几亩责任田,不然老满仓和她吃什么,喝什么呢?
虽说老满仓前几年跑车,也挣下了一笔不小的家产,但是,除了给自己的儿子盖房娶媳妇,手里也剩不下几个了。
老满仓看着自家空荡荡的院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满仓突然觉得,在不远的将来,这个院子将会更加空荡。
老满仓此时的感觉,和老满仓病以前的感觉,完全是两回事儿。
老满仓在病倒以前,虽然,也会偶尔到那人们所不齿的地方,去风流一下,去快活一下,但是,老满仓却是一个很有节制的人,也就是偶尔去一下,绝不会像自己的儿子一样,把自己的感情寄托在那些人的身上。
那个时候,老满仓每当回到家里,当家里也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老满仓都会想到,再也用不了多长时间,自家的这个院子又将热闹起来,因为,自己的儿媳妇不管是给自己生一个孙子也好,孙女儿也好,都将给自己带来快乐,都将重新给自己的这个院子带来生机。
可是,今天的老满仓却突然感觉到,自己原来设想的那个欢乐融洽的景象好像是非常遥远的一个海市蜃楼一样,根本没有一点儿可能,也就是只是自己在自己的心里想一想罢了。
虽说再有一个月,自己的儿媳妇就该生了,可是,自己总觉得那点儿原先自己曾经设想过的快乐不会到来。
老满仓心灰意冷了,老满仓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叫自己。
“老满仓,老满仓。”
虽然,只叫了自己两声,但是,老满仓还是记起了那个虚幻的鬼影所说的话,那就是,‘你必须等叫到你三声,你才能答应’。
果然,老满仓等到那个声音在叫自己第三声的时候,“老满仓”,老满终于答应了一声“哎!”
但是,当老满仓循着声音望去,却发现院子还是空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人。
老满仓抬眼向着四周环视了一下,还是没有发现人,但是,当老满仓收回自己的目光的时候,老满仓的两只眼睛,突然落到了放在一个根本不起的地方,你如果不是特意的留心去看,你根本就发现不了,农药瓶子上。
老满仓顿时觉得,那个里面装的东西,才是自己最需要的东西。
那个里面装的东西,也正是自己此时最想喝的东西。
只有喝了那个东西,自己才可以得到彻底的解脱。
老满仓没有迟疑,老满仓虽然右脚还在画着圈儿,但是,这次走的却相当的轻松,因为,自己很快就走到了那个可以给自己带来快乐的解脱的瓶子跟前,伸手把瓶子拿了起来。
老满仓还从容的摇晃了一下瓶子,并且对着阳光看了看,瓶子里到底还有多少东西。
老满仓有点失望了,因为,老满仓发现,这个瓶子里的东西,也就是一两的酒杯,刚刚能够倒满一杯的样子。
老满仓的两只眼睛,又向别的地方搜寻了一番,但是,除了这一点儿以外,老满仓还真没有发现,自家的院子里还有其他的这样的瓶子。
老满仓顿时就和一个酒鬼,长时间没有见到酒一样,眼睛里都泛出了绿色的光芒。
自己还在自己的心里安慰自己,“权且就当有胜于无吧!”。
老满仓还真的把此时的心情,和一个真正的酒鬼的心情做了一下非常匹配的置换。
老满仓果断地拿起了瓶子,大义凛然地用嘴把瓶盖拧掉,然后,狠狠地吐在地上,还在自己的嘴里说着这样的话。
“还是这样的东西好,这样的东西,一下肚,可以马上让人把自己的烦恼全他妈的给忘了。”
老满仓勇敢地举起了瓶子,就像一个真正的酒鬼,半年没有见到酒一样,用瓶口对着自己的嘴,一口气,把里面的东西全他妈的喝干净了。“
而且,你还可以看见老满仓的脖子上的喉结,在贪婪的上下的蠕动着。
老满仓非常爽快地把自己认为自己该喝的东西喝完了。
老满仓似乎还真地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因为,老满仓确实在喝过瓶子里的东西以后,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
老满仓只是迷迷糊糊地沿着一条荒芜的小路往前走着。
这条小路的四周都是黑的,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头顶上也没有星星,只有前眼前的一条小路是清晰可见的。
至于说小路的上方是什么,左右是不是深不见底的深涧,自己也知道。
因为自己除了可以看到这条小路以外,其余的什么都看不见。
老满仓就是这样向前走着,突然,老满仓一抬头,发现了一个牌楼一样的门楼。
老满仓认识牌楼上面的三个字‘鬼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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