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曲奉祥领人回到旋切后,简单收拾了一下,便立即组织开工。所有的人都各就其位,分别拿起自己的家伙事儿,准备开始干活。
陶乃军是旋切司机,主要负责旋切单板的质量,因此责任比较大。
杨顺利为副司机,除旋切与磨刀之外兼干零活儿。
李艳和张淑芬在旋切机的下面接料打卷,赵静波仍然继续烘干,而刘凤兰则剪碎料去了。
首先是捞木段与清除其表面杂质,这三个扒皮的老爷们近半年多没摸工具了,所以感觉有些手生。
今天第一波树皮扒下来,他们的手就起了大泡,原来那股趾高气扬劲也不见了踪影。
几个人都面面相觑,难道几个月没扒皮,又都回到了原始状态。
令人想不到的是车间又颁布了新规定,扒皮工在完成了本职工作之后不许走,必须到正点下班。
桦木树皮不好扒,尤其没蒸煮透的。对于此事,几个人心知肚明。
在干活的时候,他们是这样分工的,既郭敦义翻搬钩,贾庆军和张文革用铲子扒树皮。
其实只要这几个人配合好,他们的活是干得既快又不累。
谁知这张文革这家伙干活太差劲,干活的时候不但不使劲铲树皮,还整天净屁事儿。
不是坐着吸烟就是一会儿一上厕所,不亏外号叫张国老,什么都干不了,长得不怎么样,而且嘴里还振振有词,好像挺有理。
“反正现在咱们扒完了,也不让走。与其这样,不如慢慢铲,一点一点磨蹭整,”
对于张文革的为人,他心里有数。毕竟他俩是小学同学,如今分到一个单位又在一个班组,他也是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干。但以前和张文革一干活,他总是吃亏。而且多干活还不一定会落下好,能不受埋怨就已经不错了。
其实谁不想调个好单位,可他又没有那个能耐。
但是这样贾庆军可挨累了,以前就算了,可今天还这样。
气的他实在受不了,便一个劲在嘴里磨叨:“张文革你还能不能干了,啥都我替你干,工资咋不分我一点。”
谁知张文革听后却勃然大怒,指着他的鼻子骂:“你小子别没良心,如果上学的时候不是我替你打抱不平,你这一辈子得挨多少欺负!”
贾庆军也不示弱:“那你还抄我作业了呢?你咋不说了。”
这时郭敦义跑上前去拉架“行了!行了!你俩还干不干活了,成天净扯没用的,是不是害怕天下所有的人不知道你俩是同学啊?赶紧干活吧!”
张文革一把推开郭敦义,“把你的手拿开,少拽着我!你有啥牛气的?快要60岁的人了,连一个媳妇都混不上。”
郭敦义听后气的一甩手:“咋地我没媳妇也比你认识的女人多。不服就比一比。现在我不管了,你俩打吧。”
贾庆军看着张文革说:“张果老,咱俩各扒各的怎么样?如果我没有你干的快,算我以前白说。”
出于面子,张文革没有退缩,“可以,比就比,没什么大不了,我比你也慢不到哪儿去。”
就这样两个人自己扒自己的,连头都不抬,可谓井水不犯河水。不知不觉围了不少人,站在一旁指指点点。
事实证明还是贾庆军扒树皮厉害,这可不是耍嘴皮子。
他和张文革扒同样粗细的木段,经过一番较量,竟然比张文革快20分钟完成。
扒完皮他已经全身湿透,所有人都没说什么,只是朝他点了点头,但在心里却全竖起了大拇哥。
蒸气散去,一堆堆桦树皮被装上手推车。然后由几个人一起送到锅炉房,投进燃料口。
此时已经临近中午,贾庆军在心里甭提多自豪了,用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他来到旋切机上,禁不住向后望了一眼,远远看见刘凤兰正在低头干活。
也许这一幕在别人眼里很平常,可在他看来还是那样与众不同,简直就是一副美人图。
只是刘凤兰穿着和别人一样的工作服,混在人群里不易被发现罢了。
他想到烘干那里的水龙头去洗一把脸,汗水弄得他睁不开眼睛。
他每迈一步,汗水就落一地。简直提起来可以浇花了,甚至可以灭火。
这时赵静波迎面叫住他:“贾哥,赶紧洗把脸去,弄得跟泥猴似的,像变了一个人。快点儿,洗完脸把灯泡给我安上!”
贾庆军洗完脸,手没擦干就过去从赵静波手里接过灯泡,急忙站在凳子上抬胳膊安灯泡,谁知他刚拧紧灯泡,就觉得手被什么狠蜇了一下。
这时就看赵静波向他怀里猛扑过来,贾庆军心说,我刚做这么一点好事儿,赵静波就喜欢上我了?他光顾激动了,眼前一黑就啥也不知道了……
当贾庆军醒来的时候,身旁围了一大帮人,赵静波手抓着他的手,焦急地望着他。
贾庆军心里一阵甜蜜,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
他听杨顺利说:“要不是赵静波推你一把,你就掉网带上了,接着会把你卷进烘干机里被烘干,然后制成一块块地板。”
他坐起来,看着滚动的网带发愣,问:“我这是怎么了?”
郭敦义说:“你被电打了。幸亏只是照明电,否则碰上动力电可惨了!”
陶乃军说:“你真牛逼,在倒下的一刹那还把赵静波的饭盒给踹翻了。这一下午饭甭吃了!”
他抬头看着赵静波说:“对不起,让你见笑了!没干好。我给你钱,你去买饭吧!”
赵静波听他说话了,知道没事儿了,眼睛一红差一点哭出声来。
“没事儿,中午我上食堂吃去,你没事儿就好。”
这时曲奉祥他们鸡一嘴鸭一嘴地责备着贾庆军,弄得他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一天贾庆军感到特别自责,特别难过。说实话他差点就崩溃了,整个一下午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晚上下班后,他还偷着为赵静波掉了几滴眼泪。赵静波那么漂亮,哭成泪人都是自己造成的。
想一想自己从小到大,他不知道别的孩子,他知道自己,从小对美的追求特别强烈。
上幼儿园时漂亮的阿姨让他改坏毛病他改得特别快,不好看的阿姨让他改,誓比登天还难。
回到家里,他不听他那黄脸婆的妈妈,却听他小妹的。
上了小学也是,教他的女老师长得好看,哄着他,他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上初中就更甚了,新调来的美女张颖老师从办公室出来去东边教室,他就从西边飞跑绕到前面,在东边教室跟张老师打一个照面儿,就为了点头哈腰问张老师一声好。
可今天他冒冒失失手没擦干就去拧灯泡,结果差点儿给电打死,把赵静波吓成那样,他不难受谁难受啊。
李艳和刘凤兰闻讯后也吓得够呛,老半天说不出来话。
事实上干什么都是安全最重要,尤其用电这一块,不懂不能瞎整。
有一天烘干机的一根线头掉了,有人想去找电工,贾庆军逞能说不用。
大伙都坐在一边休息,他蹲在一旁接线。谁知当他正要把电线从接触器上面的小孔穿过去时,曲奉祥来了,可能外面亮里面黑,这小子没看见,说了声“这么黑,怎么不开灯?”随手就把电闸合上了。
他手里可是正握着裸线呢,“砰”的一声,一个大火球打在了他的眼睛上,让他受了好几天罪。
无数次证明贾庆军真的不行,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他感觉自己对自己的评价好像跟情绪有关,不是海水就是火焰。
心情不好的时候,是这样的评价,自己这一辈子也就一个出大力的人,还是老实巴交干活是根本,如果想在其他方面发展那就别想了。
而情绪高涨的时候却是另一副版本,简直天壤之别。
正当贾庆军打算睡觉的时候,突然枕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孙运霞问,谁来的电话。他坐起来有点不耐烦地说道:“还有谁能来电话?除了自己家的亲戚就是单位。你以为你老公是黑社会老大,谁都认识?”孙运霞扯开话题:“你开资了吗?咱家的生活费都接不上了。”“知道了,再等两天吧!你以为我不着急吗?
他说完赶紧按下手机键,马上竖起耳朵接听。手机里面立刻传出班长曲奉祥那令人生厌的声音:“明天晚上加班,你们多带一点饭,别说我没告诉你们。”
贾庆军回答说:“好,知道了。不过我再问一下,班长,咱们是只加一天班还是天天加?”
曲奉祥听后厉声地问:“啥意思?小贾你是希望车间天天加班喽!”
话音刚落,这边的手机立刻没有了动静,他知道即使他们再加班,车间也不会给钱,最多只是口头表扬,外加一张奖状。
曲奉祥说罢,狠狠地撂了电话。孙运霞说:“是你们单位来的电话?有什么事吗?”
他放下手机舒了一口气说:“刚才车间领导通知,明天晚上要加班,让我们多带一点饭。”
孙运霞听后大惊失色:“什么?明晚多带一点饭,可我现在还没做饭,就等你今天下班开资买米下锅呢?”
贾庆军像泄了气的气球:“你没做饭,那我吃什么?”
孙运霞突然眼前一亮:“对了,咱俩碗架柜里面还剩几个大馒头,虽然时间长了一点,把上面的霉菌刮一刮照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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