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第一剑客 第十章、长路漫漫，唯剑做伴

第十章、长路漫漫，唯剑为伴

冷冽的狂风，滂沱的大雨。

盖聂、荆轲、高渐离、雪女都已走了，可柳随风并不想离开，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一向不是个喜欢为难与折磨自己的人，能不为难自己的时候，他绝不为难自己，忘情酒馆如此温暖如此，他又为何要离开呢？

此地有金樽、有佳肴，更有美人，柳随风实在想不出有半点理由可以离开，他喝下第二杯酒的时候，就已开始有些醉了。

酒不醉人人却醉人。

紫女身上那种淡淡的清香已传入了她的比肩，他的人已快醉了，只可惜他绝不是那种轻而易举就醉掉的人，她若如此轻而易举就醉了，那或许他早已死上七八十次了。

紫女托着酒壶而来，可右手手心却在把玩一口看上去极其精致而锋锐的匕首。

匕首已拔出了鞘，在紫女的指尖旋转，仿佛是位惊才绝艳的舞姬，展现出一种世所罕见的凄艳舞姿，当这种凄艳舞姿落幕之时，这口飞旋在指尖的匕首就可能取下一个人的命。

迄今为止这种事情已不止发生过一次，准确而言，已发生了十三次。

十三次对于一名杀手来说，并不算是什么超人的数字，特别是对一位已有十年杀手生涯的人来说，这个数字甚至有些少的可怜，倘若有人知晓她出手那十三次杀掉的是什么人，那也就不能不触目惊心，甚至魂飞魄散了。

许多自认为自己没有谁可以杀得了的人，都已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之下，死在了她的手中。

这种杀人技巧，紫女已然修炼到了个登峰造极的地步。

杀人对于她来说，似乎已不是杀人，而是一种极其奢华的艺术。

——杀人的艺术，鲜血为笔墨的艺术。

紫衣把玩着手中灵动如精灵的匕首，匕首在紫女的手中旋转跳跃癫狂轻舞着，可那双淡紫色的眼眸一直在凝视着正在喝酒的柳随风，眼眸之中时而闪过令人全身发凉的杀意。

她杀人虽然不多，可所杀都是赫赫有名之人，而且从未失败过一次，那些人之死固然已令她经过了一段惊心动魄的经历，可在她的心中，她最想要杀的还是眼前这人。

——眼前这姓柳，叫柳随风的剑客。

无论江湖上下亦或者朝堂上下，想杀柳随风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有人尝试过，只可惜没有人成功。

不成功的代价，就只有付出自己的性命。

而她呢？她若不成功是不是付出自己的性命呢？

紫女的眼神有些迷离了，迷离的眼中带着一种天生的冷魅与清丽，这是一种足以吸引男人心神的眼神，这也是一种无人可以代替的风姿。

飞旋在手心的匕首忽然停了下来。

她捏住匕首的罢手，软弱无力般朝着柳随风的小腹递了过去，这一击实在没有什么力道，可这一击也的确是可以杀人的。

匕首毕竟是凶器，杀人的凶器。

柳随风还在喝酒，他似乎根本没有瞧见那刺过来的匕首。

他仰头已将金樽中的美酒一口饮尽，这匕首也已刺中了柳随风的小腹。

一个人的小腹若被刺穿，即便不死也重创了。

紫女是杀手中的杀手，没有什么人比他对人体结构更了解了，杀人对于她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可这一匕首根本没有刺进柳随风的小腹，只不过刺在了柳随风的衣裳上，甚至那宝蓝色的长衫也都没有法子刺穿。

紫女用刚才刺出的左手托着腮帮，用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凝视着柳随风：“你很自信。”

柳随风淡淡一笑：“我若不自信又如何敢单枪匹马来见荆轲呢？只可惜这次没有法子杀了荆轲。”

紫女淡淡一笑：“你真想杀了荆轲？”

柳随风不假思索点头：“昔日荆轲曾在燕太子丹以及诸子百家的谋划之下，图谋用残虹刺秦，虽然最终被我破解了其中的计划，可刺秦之时，有第一次就极有可能再有第二次，为了以绝后患，我不能不平了这江湖。”

紫女冷冷一笑：“你平这江湖天下是为了嬴政？”

“大概算是吧。”柳随风淡淡一笑：“不管如何他毕竟算得上是我的朋友，而且这天下分裂的格局已延续了太长太长的时间了，的确需要有一个人来平定这天下了。”

春秋战国，这个混乱的年代已持续了太多太多年了，不断的战争已令人厌恶了，如今新的时代已来临了，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每个人都必须去接受，去适应，

她不想和柳随风讨论这个话题，这个她不喜欢的话题。

她望着柳随风，道：“倘若刚才高渐离、荆轲一意孤行对你出手，你会不会将命交代在这里？”

“不会。”

“为什么？”

柳随风淡淡道：“高渐离、荆轲的剑法虽然算得上当世一流，可还不是我的对手，他们两人合力也未必能击败得了我，即便可以击败我，想要杀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如若再加上一个盖聂呢？”

柳随风淡淡一笑：“那我逃出生天的机会大概还有三四成，而且我可以肯定盖聂绝不会对我出手。”

“为什么？”紫女：“即便盖聂知晓你其实并未设下任何针对江湖人士的计谋？”

“不错。”柳随风淡淡道：“盖聂和荆轲、高渐离不同，他毕竟是名真正的剑客，他绝不会乘人之危，何况这些年来盖聂出手不少，你何曾瞧他乘人之危过。”

——没有，一次也没有。

盖聂若乘人之危，那盖聂也就不配是盖聂了。

柳随风望着紫女，淡淡道：“今日这一战，我虽然看上去九死一生，可事实上一点也不危险，我若想走，又有什么人可以留得下我呢？”

她看了柳随风一眼，摇了摇头，反手为自己倒了杯酒，慢慢站起身，叹道：“迟早有一日你会为你的自信付出代价。”

“或许吧。”柳随风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狂风暴雨：“不过那时候我付出的也只不过是一条命而已，这又算什么？”

一杯酒饮下咽喉，柳随风望着又已更大的滂沱大雨与狂风，天上闪电交织，一副天地剧变的局面。

紫女已经盯着柳随风的背影，一双冷魅风华的眼眸已有了迷惘之色——他这一生从未瞧见过如此不在乎性命的人。

无论自己的命，还是别人的命，都看得实在不重。

这难道是以剑为伴的男人独有的性情？

这个念头在紫女心中一闪而过——不，这似乎已是柳随风独有的性情。

长路漫漫，唯剑做伴！

柳随风低头望着天问，他这一生也只有以剑为伴了。

柳随风笑了起来，他的笑容中没有半点的苍凉悲伤，而是一种说不出的豪迈洒脱。

今生今世，许身为剑，又有何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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