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嘉德殿。
皇帝刘宏奋笔疾书,一气呵成。
落笔,长吁口气,像是完成了某幅旷世奇作一样。
“伯喈、元常,朕的书法可有进步?”
皇帝刘宏仔细打量了一番自己的作品,满意地点了点头。
“陛下笔力雄健,字体圆润而不失遒劲,古雅而不失浑朴,确有十足长进。”
蔡邕欠身一礼,恭敬道。
史料记载:蔡邕精通音律,才华横溢,除通经史、善辞赋之外,又精于书法,擅篆、隶书,尤以隶书造诣最深,有“蔡邕书骨气洞达,爽爽有神力”的评价。
其所创“飞白”书体,对后世影响极大。
唐张怀瓘《书断》评蔡邕飞白书“妙有绝伦,动合神功”。
明人张溥辑有《蔡中郎集》,《全后汉文》对其著作也多有收录。
虽然刘宏是皇帝,但蔡邕对刘宏的这幅作品的溢美,却没有半点夸张的成分。
试想:一个酷爱书法的皇帝,在N多书法大家的指点学习下,又岂能是一个书法文盲,非得靠着大臣们违心的褒奖,才能继续书写下去的家伙。
一旁尚书郎钟繇同样点了点头,开口言道:“陛下的书法中,多有蔡大家、师博士,还有曹喜等人的影子,可谓是博采众长,兼善各体。”
钟繇细细品味,忽地眼前一亮:“陛下的隶书已经大成,不过这份作品中,似乎更有些别的韵味。”
皇帝刘宏开怀笑道:“元常眼光独到,这是朕前些日子方才琢磨出来的,试着写了很多作品,但大都失败,不过今日这幅作品,颇合朕意。”
蔡邕也跟着言道:“的确,陛下的笔法中波、磔似乎更显得精致,结构上也愈发的严整,这种写法确实很有韵味。”
恰在此时,小黄门转入殿中,欠身一礼:“陛下,殿外师宜官师博士求见。”
“师宜官?”刘宏淡然一笑,“他来得正是时候,也让他看看朕最新的作品,宣他进来。”
“诺!”小黄门应了一声,转出大殿。
紧跟着,师宜官躬身上殿:“微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
刘宏一摆手:“免礼!”
师宜官直起身子:“谢陛下。”
“宜官,你且来瞧瞧朕最新的作品。”刘宏招手道。
“陛下,微臣此来,是向陛下辞行的。”师宜官一脸苦涩道。
“辞行?”刘宏眉头一拧,“怎么突然要辞行?”
“哎~~~”师宜官长叹口气,“这不前日微臣与刘司业有些误会,原本以为化解了以后,便会向以前一样,继续教书育人,还可时常伴驾左右,研习书法造诣。
可谁曾想,等微臣今日回到鸿都门学时,却发现早已物是人非,微臣所有的事情,刘司业全部转交旁人,如此一来,微臣在鸿都门学中,岂不成了废人?”
皇帝刘宏略有些不耐烦,怎么这屁大点事,都要告到朕这里,但他嘴上却没有这么说,而是狞声道:“让父乃是鸿都门学祭酒,这件事你找他便是!”
师宜官仍不罢休:“陛下,微臣也试着和刘司业沟通过了,但刘司业根本不理会,他可是您的皇弟,张中常的话......他未必会听啊。”
皇帝刘宏眉头一皱,颇为不喜。
这种借势压人的事情,他见多了。
师宜官真正的目的,不是告老还乡,而是希望皇帝可以帮他一把,把失去的权利要回来。
见刘宏半晌没有动静,师宜官干脆涕泪横流:“陛下,刘司业容不下微臣,那微臣便辞官回乡了,只是以后不能常陪陛下左右,与陛下一起研习书法了。”
蔡邕、钟繇、师宜官的书法各有所长。
其中蔡邕、钟繇的书法偏正统,师宜官的书法更有特点。
于他而言,是更喜欢师宜官的书法的,因为循规蹈矩顶多只能把书法发扬光大,但离经叛道,方才有可能真正开宗立派,成为真正的书法大家!
刘宏的书法中会有师宜官的身影,正是因为他立志要成为书法大家,开创新的一宗流派,也正是因此,刘宏对师宜官方才多多包庇。
眉头一拧,刘宏摆手道:“好了!朕便帮你这一把,来人啊,把皇弟给朕找来,如果鸿都门学中不在,便往藏书阁中找!”
蔡邕不禁好奇:“咦?陛下怎么知道刘博士会在藏书阁的?”
刘宏用关爱的口吻,苛责道:“哼!你可是不知道,前些天,皇宫中的禁卫军找了他足足一个时辰,愣是没找到,可你知道最后他从哪里冒出来的吗?”
蔡邕、钟繇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刘宏展颜淡笑:“这家伙,竟然在鸿都门藏书阁里呆了整整一天,看到没书可看,方才出来,愣是把下午的课程都给耽误了,真是......”
蔡邕心知皇帝喜爱刘泽,撮了撮颔下胡须,饶有兴致道:“仔细想来,刘博士每日入宫,似乎除了上课教学外,便会呆在藏书阁中,如此好学之人,怪不得能做出那上上等的佳作。”
刘宏更是眉眼带笑:“伯喈不知,朕这皇弟可是夸下海口,誓要将皇宫内所有藏书,全部阅尽!”
“哦?”蔡邕不禁愕然,“此子竟然要将皇宫藏书全部阅尽?口气可真是不小啊,怕是穷其一生都未必能做到吧?”
“那可不一定!”皇帝刘宏竟替刘泽开口辩解,“你们不知,我这皇弟有过目不忘之能,那日若非鸿都门藏书太少,怕是禁卫军找遍皇宫,也难觅到他。
不到一天的时间,皇弟竟将整个鸿都门藏书倒背如流,他若真有毅力博览群书,不销三年,皇宫藏书必然被其阅尽!”
蔡邕、钟繇当即震惊:“刘博士竟有如此天赋神通?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一旁师宜官嘴角肌肉不停抽搐,他隐隐感到一丝不妙,刘宏丝毫没有遮掩对刘泽的喜欢,万一再出点岔子,那他的饭碗可就保不住了。
恰在此时,刘泽在小黄门的带领下,来到嘉德殿中,欠身一礼:
“臣弟刘泽,拜见吾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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