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是什么?
——‘世界’是什么?
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明白,在无意义中诞生,就像被强加上无限的疑问,却无法深究根源而无意义地蹉跎着。
所以——她只是在提问。
仿佛像是在祈求,在依赖,又不知道自己活着该怎么办的那个眼神。
星夜终于明白过来——
提出这些疑惑的‘狐疑之神’,她的本质其实相当简单——
从虚无中诞生,不会去管人世间的纷争,没有参与过众神的战争,不曾执著过‘星杯’,她想要的只是追寻最初的‘因果’,一个令人怜爱、孤独的哲学少女罢了。
理解到这一事实,星夜放下了戒备,再次望向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少女,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视觉去看待她了。
不管对方是拥有强大力量的神灵种还是其他什么,总之不能放着孤独无助孩子不管。
在一瞬间他便有了决定。
“我不是神,我也不会大言不惭地说自己能理解你的烦恼——‘我们不一样’,虽然我想这么说,但其实这并没有多大区别——”
“——不管是人,还是神,其他什么存在都好,就连这个世界都一样,过于执着追求这件事根本没有意义。”
“因为答案往往是无聊的,到头来只会让自己陷入重蹈覆辙的迷惘。”
他这么说道。
既然这是她所求的,那也只能从正面回应她了——
——没错,我们所处的世界毫无意义。
而活在这样世界的我们,也毫无意义。
没有意义的我们,还想着这个世界。
而明知道就算知道这件事情也没有意义,本身也毫无意义。
虽然这听起来莫名的富有哲理,但其实只不过对世界以及存活世人空洞地概括,这恰恰说明了去深究自己为何在这个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本身就是件浪费时间的事。
说地更直白点,就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的笨蛋才会计较这些蠢事。
还没搞清楚状况的众人,包括辛克和狐依都听得莫名其妙,完全不知所云的样子。在他们看来,星夜和神灵种的少女之间突然的对话有很难理解的东西。
——没有插手的余地。
但神灵种的少女那张缺乏表情的面容上,首次浮现出了动摇的神色。
疑惑、困惑、猜疑、不理解、不相信——?
神灵种——是多元性的生命体,超越个体,超越种的存在,他们能预测未来会产生的无数分歧,拥有着不同于凡人的价值观。
正因为如此,她能够清晰地理解星夜话语所表达的意思,他这是在否定自己至今为止的存活方式。
“既然如此,那告诉吾——汝又为何选择生存?”
高高在上的神灵种,变得像个闹别扭的孩子,提出自己的质疑。
如果不管世人还是世界都没意义,如果连存活在这个世界上这件事其中也没有蕴含有深意的话,那,在此基础上还是选择了生存——不就自相矛盾了吗?
——这是在变向地叫我去自尽吗?
星夜在自己内心深处,不由地吐槽着——果然固执的孩子,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学会变通的。
既然这样,那只能继续忽悠了:
“曾经的我,也只是个普通的人类,打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要迈向死亡。”
结束总是在——
开始之前就已经存在了。
如果说活着,是为了不断学习认知的话,我们最后所知道的结果就是结束。等我们找到结束,完全认知这件事就代表——立即死亡。
我们必须尝试理解某些事,无法超越死亡的人,那就必须去理解某些事。
星夜看着陷入沉思的哲学少女。
如果是现在,他可以这样清晰地告知了她: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意义的,但或许活着能找到一些有趣的事情……正如我来到这个世界,而你找到我一样。”
少女对这句话有了反应。
注意这是她至今为止显露出的最为明显的表情,星夜露出了笑容:
“如果不介意是我的话,不管是疑问还是追求,我都会陪你找寻到那个你心中满意的答案为止。”
就是这句话。
——少女抓住星夜的袖子。
“汝那句话是真的吗?那么——”
对少女闪耀兴奋光芒的眼神,星夜感到不祥预感的同时——啪啦,覆盖空间的庞大卷轴摊了开来。
——那是至今为止,持续几万几亿年岁月的‘疑问’都记录在上面的‘笔记本’。
“汝全部都要回答。”
看到她充满期待的眼神,星夜不由得地深叹了口气,预感这是在未来埋下苦果的起因。
“一……一个一个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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