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世医者 第三十一章 吃瓜群众

(于是大世家天才在台上比武打的沸沸扬扬，在台下却是悠闲吃瓜群众)

六月八日，是个不错的天气，今天早上是被刺眼的阳光弄醒的。我向来没有早起的习惯，以前在家里的藏书塔，白天与夜晚对我来说毫无差距，我只知道什么时候困了就睡去，什么时候醒了就接着看书。这几个月大部分的时间，早晨都是被小黑蛇折磨醒的，今天它居然起的这么晚，比我能睡，真是难得。我起来洗漱，发现洗完水变黑了，是抹布擦到鬓角弄黑了，我想换一个容颜继续游走江湖，于是昨日弄了自制黑色染料把头发染成黑色，我自出生起头发就是墨绿，黑中有点偏绿，然而我没想到这染料的劣质程度比我想的差。我以为至少七日重新染一次黑发，可现在这个样子，怕是需要三天染一次了。

昨天我可是累了整整一天，就在忙着做人皮面具，制造的方法我以前只是在藏书塔看过，没有真正实践过，需要混合的草药我倒是可以从药师公会轻易弄到。昨天本来去药师公会是想去找黄婆婆，询问一些有关陆涛和黑衣人的事，可昨日他们在忙着处理陆涛的后事，整个公会皆素衣，灵堂刚刚设好，衣冠冢的事情也在安排，我也不好在为难他们，决定等七日后再去拜访。

人皮面具的制作是真的困难，首先要有模具，然后把能做出人皮质感的糊倒入模具。我我在丹药方面造诣绝对比同龄人高，而且丹火的掌控力道也是拔尖的，做几张人皮面具绝对没有问题，但是我日天做了一整日才做出两张。一张是大叔的，是我做的最成功的一张，另外一张是少年的，但是带上我绝对会变丑，它的比例似乎有些问题。

其实，人皮面具是要照着真人做，会比较容易，我这都是凭空想象的，能做出来就不错了。我用草药加米糊调出肉质感的人皮很容易，但是光做模具我就几乎做了一整天，手不巧，我是真的捏不出来。塑形好难，这个和丹药塑形不一样，丹药我可以凭直觉，塑形好像我一念之间就能完成，可人皮面具的模具不同，我试过好多方法，用丹火同理去塑形，本来一开始成功了，结果干了之后模具就开裂。我又换了一种方法，用手捏，刻刀做细节，但是捏出来的太丑了，五关比例失调到你无法想象，最后是用丹火控制塑大型，刻刀弄细节才成功的。不过好在我可以把膏土模具用丹火短时间烘干，不然估计我一个星期也做不出来一张人皮。

今早我起床已经是日出三竿，估计以为我出门了，小厮拿着扫帚进来打扫客房。他一进门就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慌乱之中后退，看着满地的人皮和土块发出了尖叫，我一个健步上去关门，拦住他，把他扶起来道:“兄弟，别急，这是人皮面具，你看，那边还有草药，都是假的，这个年头，谁行走江湖没有点防备呢？”看他惊恐的神色，我想他会不会以为我是那种晚上专门去剥人家脸皮的妖怪？

他这才定睛一看，长长呼出一口气，我见他刚刚有些反应，便塞了一小袋铜板在他手上道:“我只定了一夜的房，今儿要走，这就是小费了，屋子有些乱，兄台收拾起来可能有些费力，辛苦了。”

小厮反应过来立刻眉开眼笑道:“不辛苦，不辛苦，公子慢走，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点点头走出客栈，去一个无人的角落换上了新的小青年的面具，一下子有种换了一个人的感觉。我小时候家里管的严，长辈们随时强调仪表，仪态，天天念叨着礼仪尊卑。现在许多奇怪的念头冒出来，这里谁也不认识我，我突然想，要不去大街上裸奔？或者扮一个浪荡不羁的纨绔子弟，去调戏一下哪家的大小姐？去偷王婆家的瓜，半夜三更去摸隔壁家的鸡，然后去城门口大喊:“我周良旭又回来了。”对了，是时候去逛一下妓院，沾沾花惹惹草，抱一个美娇娘，一杯美酒下肚，岂不风流快哉？我爹知道，一定绕万宝城三条街，追着我打，几个长老绝对会被我活活气死。

想着想着我便在街上笑了出来，周围的人都离开我，还在一旁指指点点，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浪过头了。这时，前方一个男子怀中抱着一个包袱朝我这边跑来，他后面有四五个男人在追，还在大喊:“抓贼了，抓贼啊!”我犹豫要不要出手相助，我要不想帮忙拦一下来着，没想到那个贼在离我不到十米时突然加速，力道冲击力很大，他出手我甚至没看清，只觉得胸口吃痛就向后退去。他越过我时又故意放慢速度，身后几个男子依然穷追不舍，都没有人注意到我。我大惊，居然是练家子，等级绝对在我之上，他们这是演的哪一出？

我低头朝着有些隐隐作痛的胸口看去，他居然在刚才在我的衣襟里插了一封信，信露出了一个角。我立刻动身去无人的小巷，打开一看，信上写着“夕染学府六月七日，八日是武者考核，九日是药师，符师，器师考核，只要能炼制一品丹药考核即过，明日辰时自有人来接少主。——霜”

额，所以说我今日可以闲一天了吗？九日才考试，而且小霜的人辰时就来，我又睡不了懒觉了，我抬起手臂对小黑说:“小黑呀，明早辰时记得叫我起床啊。”它果然点了点头，我怎么感觉林修玉走了小黑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我摇摇头，这一定是我的错觉，话说我都易容了小霜的人还能找到我，莫不是她在我身上留了什么，是用了追踪蜂之类的方法吗？回客栈后衣服一定要好好洗洗。

武者的考核我没见过，想必一定相当精彩。以前在家中很少见到有人打架，除了炼丹就是炼丹，大家都是一副仙人飘飘的样子，搞一套君子动口不动手，就算真动起手来也是拼丹火的强弱，五品药师就可以凝聚自己的火灵，以丹火塑形成某一物。不过五品以上药师似乎都不屑与打架斗殴，我也很少见他们释放的火灵，连父亲使用火灵的样子我也只见过几次。印象最深的就是那日我回家时，我的府邸在一片火海中燃烧，一只三足金乌在上空盘旋，如旭日东升，艳阳堕入人间，那一日也是我永远的梦魇。在举个例子，就像傀儡师操控木偶战斗，药师操控火灵战斗。武者是靠功法，心诀等战斗。

我一路上问了好多人，又朝人流的方向找了一下午，终于找到夕染学府招生的地方了，其实离染城中央，就是城主府不远。我今日没吃饭，一路上吃了不少上次屯的零食，我和小黑都饱了，此时在擂台旁边看他们比武。

上台比武的人10到20岁不等，而且与性别无关，男女可以同台比武，有时候的小姑娘比较倒霉，碰到一个高大个的男孩，对面辣手摧花，直接把女孩子打哭了，我暗暗皱眉，如果是我的话，装装样打打嘛，至于么？反正和女孩子打，我可下不了重手。还有的是，两个女孩子，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拳，拳法之飘逸像是过家家，完全不想打架的样子，更像是作秀，引得台下男子一片惊呼，这样的我也不喜欢。也有两个男孩子打架，看着他们打架，让人有一些热血沸腾，我在想要不以后我也混个武者当当？

五颜六色的灵识力在他们的战斗中冒出，台上流光溢彩，原来，以前在藏书塔小本子里看到的武侠小说是真的存在，虽然这些孩子考核都不用武器，但是近身的肉搏也足以让人看的热血沸腾，那么一瞬间，使人不禁的发出一声:“好!”你会发现他们的每一个拳法，每一个身姿都像是具有某种魔力，使你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不由自禁的为他们喝彩，替他们担忧，这就是武者啊，我对武者有了一些向往。

站久了口有点渴，我就情不自禁的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块事先划好西瓜，边看边吃了起来，直到几分钟后感觉后背发凉，有一丝杀气，我才移开在台上的视线朝远处看去。原来远处高台上还有一些人，他们坐姿端正，一群群人的衣服款式相似，身后还有大旗，估计是染城几个有名望的大家族和不同势力来看自家小辈考试。我在一看周围，不知何时，台下观众都在啃西瓜，难怪那些老前辈相当不爽了，我以为就我一个啃西瓜也没有人在意，然而……比武场周围不知何时多了好多买西瓜的摊位，于是那些世家大族的天才们，在台上比武打的沸沸扬扬，而台下却是悠闲吃瓜群众，大世家面子上过意不去啊，但是也没有规定看比武时不能吃东西。这……所以说在我的带领下夕染学府今年的招生考核好像逐渐向着奇怪的方向发展。我乘着人多，那些老前辈们顾不过来，于是潇洒离开比武考核现场，去找一个落脚处休息，准备明天药师考核。

然后我才发现，这几日城主府，附近的客栈基本都住满了，而且价格还贵的要死，我想了一下，回到之前我和林修玉在染城住的第一个客栈。这里比较偏僻，人也比较少，而他已经走了吧？迈进客栈时，我感觉比较压抑，客栈老板见我来，立刻嬉笑颜开的迎上来，我感觉有些不对，他似乎知道我会回来一样。我虽然也以微笑回之，但是心里却多了几分警惕，只见这个中年男人在木抽屉里翻了一会儿，拿出一个小包袱交给我，如释重负道:“小兄弟，你的朋友走了，这是他留下的一个包袱，让我交给你，他还告诉我你的房间不用管，你还会回来住，因为你房钱没给，他说你是一个重江湖道义的人。”

我……等等，房钱？我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日去看星楼拍卖完之后，之后的事情都是他和柴老板交接的，也就是说……它携带着4000多万巨款跑路了，太狠了吧，至少留100万让我把欠款还掉啊……混蛋，我被玩了，这种诈骗手法实在太可恶了，林修玉你等着，我回家立刻发周良世家的通缉令，在三个帝国找你算账，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揪出了。

和老板道过谢后，我立刻上了二楼，坐在这个简陋的屋子里，打开了他给我的包袱。里面只有一封信，还有一个貔貅玉佩，拿在掌心通体冰凉，是那种晶莹剔透的黄色，类似琥珀，用来做扇坠不错。那封信连壳都没有，就是一张随意折的纸罢了，展开来，上面写着这样几行字“我离开一段时间，保护好我的小貔貅，一个人保重，学会自己坚强，别惹事，武者和药师不一样。”我冷笑，你以为你是谁？竟然用这种长辈的口吻和我说话，走了好啊，以后没人烦我了，可是笑着笑着，我眼眶有些湿润，我仰起头眼泪才忍住，我赶走了身旁唯一一个好兄弟，我一个人不正合我意嘛，都是自找的，我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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