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山俏美人 第十七章 目的凉山

欧阳平儿茫然地看着众人同样茫然的脸（除了许恺本尊）。

等等，这些人究竟去哪？广宁府？还是凉山府？狗屁将军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咳咳，”许恺的嗓子貌似又不舒服了。

“广宁府同样是越北重镇，同样是入侵我天朝的战略支点，多了解些底细没坏处，或许亦可作为我们的——备选方案。”许恺字斟句酌地措辞。对于谢彩虹的提问他可以忽略，但面对其他众人的疑惑，他还是略作解释。

“你去过凉山府吗？”许恺再问欧阳平儿。

“没有。”一会儿广宁府一会儿凉山府，欧阳平儿都被弄糊涂了。“我往北最远只到过亭立。”

凉山府与广宁府一样同是越北两大重镇，而亭立则是广宁府通往凉山府的重要枢纽，土匪妮子的记忆里多多少少知道些。

自家不过是小门小户的土匪，又不是江洋大盗，哪敢流窜到那么远的地方，欧阳平儿腹诽道。

“也行。”许恺点点头。“那就说说怎么去亭立？”

“前面的岔路口，一条是官道，绕过广宁府直达亭立；另一条通向普赖，经普赖也可以到亭立。”

普赖同样是越北边境城镇，只是地理位置和规模大小都远不如广宁、凉山两府。

“还有其他道路吗？最好不经过城镇，比较隐秘的。据我所知，你们采药人行路通常很少走官道。”

何止采药人，打家劫舍的小土匪更不敢走大道。

“让我想想，应该还有——”欧阳平儿的脑子一下转不过弯，她忽地想起什么，高声反问：“不对啊，你不是告诉过我要去广宁府吗，现在怎么又说起凉山府，你们到底去哪？”

“去凉山府。”许恺这次回答得明明白白。

绕来绕去，原来他们的真正目的地是凉山府。为什么一开始总拿广宁府说事，遮遮掩掩的，甚至刚才还在问自己怎么绕过官道去广宁府，睁着眼说瞎话。

哼，身为主将就这点小心思，太明显了。许恺先抛出一个假目标试探自己，一来可以测试自己是否真的熟悉地形，二来更可以测试自己是否包藏祸心，测试通过了他再说出真实的目的，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欧阳平儿显出一脸的不屑。

他们去凉山府干什么？他们不可能不知道镇南关当前正炮火纷飞、战事吃紧。

作为常年活跃在边境一带的土匪世家，欧阳平儿大致的地理常识自是清楚。就像自家这边的天朝防城，正面接壤的是yue南广宁府，而镇南关直接面对的则是yue南凉山府。

显而易见，在这场中法大战中，凉山府就是法国人的战略后方，是重要的生命线，其战略地位之重要不言自明，法国人的防备定然十分严密。

即便这样，这些人还要前往，意欲何为？

学霸的脑子不是白长的，欧阳平儿细细分析，这支队伍的行动意图就呼之欲出。

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几事不密则成害。这点儿道理欧阳平儿自是明白。既然许恺等人有意隐瞒战略意图，她也不会自作聪明去故意点破。人活一世，该藏拙时需要藏拙。

欧阳平儿现在着重考虑的不是如何装聋作哑，而是在这接下来的枪林弹雨中，自己该持何立场。

一个寻常百姓，若时逢战火纷飞的年代，只要不直接身处战场，多半就是义愤填膺或者捐款捐物，基本停留在精神支持层面。可一旦毫无准备便身陷其中，甚至还很可能直接冲锋陷阵，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欧阳平儿此刻神经绷紧、心跳加快，感觉呼吸都不怎么顺畅。

如果自己的小命不得不和此次行动、和这批人紧密联系，那首先考虑的就应该是判断这次行动能否成功。

从双方力量对比看，欧阳平儿暗中观察，这支队伍的规模应是六七百人左右，一百多骑兵，其余是步兵。这些兵士魁梧强壮、训练有素，均着黑衣，一看就知道是一支经过精心挑选的虎狼之师。

反观法国人，从万里之遥的欧洲派遣过来，兵力不可能充足，主要力量应该基本牵扯到镇南关下，所以后方防守多半依靠yue南二鬼子，战斗力可想而知。

当然，西方列强敢于发动侵略战争，从来不靠人数取胜，他们所依仗的就是船坚炮利。

想到这，欧阳平儿心里叫苦不迭。这只队伍的装备水平自己早就领教过，刀剑弓箭为主，偶尔见到几支洋枪，根本没法和武装到牙齿的法国人相比。如不是这样，凭己再好的功夫、再多的迷药，如何能与这些人周旋一整天。如碰到法国人，不消多说，一排密集枪炮，自己立马玩完。

再从战术行动看，这支虎狼之师要长途奔袭，像一把钢刀直插法国人的心脏，这就叫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可数百里穿插越北丛林山地，要想做到神不知鬼不觉，难度堪比登天，最为关键的就是奔袭路线的选择。而自己误打误撞地当上了向导，恰恰肩负起了这个重任，压力山大。

此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这场中法大战的结局究竟如何？大战的结局肯定直接关系到本次任务的成败。作为一个穿越者，欧阳平儿第一想法就是搜肠刮肚地仔细回想，看看是否存有这方面的记忆。但她失望了，由于自己偏科严重，身为一个理科生压根没好好学习历史，对这场战争的描述，哪怕只言片语，都没有丝毫印象。

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在欧阳平儿的印象中，自鸦片战争后，满清政府和西方列强的战争好像就没打赢过。

基本结论：此次任务凶多吉少，搞不好自己的小命就交代在这。

欧阳平儿傻愣愣地胡思乱想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她的内心实在纠结，说不怕死那是假的，因为她真怕死，真犹豫，但为此而让她选择临阵脱逃，尤其是还肩负起了向导的重任之后，她又是万万做不到的。

说实话，顾虑再多，犹豫再久，一涉及到民族气节和大是大非，在前世受过多年爱国主义教育的欧阳平儿，她就发自肺腑地觉得自己没有，也不可能有第二种选择。

与其苟活于乱世，不如跟随这些人去闯一番龙潭虎穴，活要活得磊落，死要死得其所！这不是豪言壮语，这是每一个中华儿女生逢乱世时都应坚守的初心与觉悟。

想明白了这点，欧阳平儿都不禁给自己暗暗竖起大拇指。

看到一直发呆的欧阳平儿，第一个表现出不耐烦的自然就是谢彩虹。

“你到底知不知道啊？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浪费我们的时间。”

这个脑残，欧阳平儿扭过头没理睬谢彩虹。当下她最重要也最紧迫的，是需要慎之又慎地厘清一条合适的行军路线，否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谢姑娘，不着急，先让小姑娘好好想想。”白发老者及时出声劝阻了着急上火的谢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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