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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壕沟里醒来后的许恺如何懊悔痛失战机,单从欧阳平儿这边看,也是危机四伏、步步惊心。
二鬼子众多的弓箭手虎视眈眈地紧盯着欧阳平儿,虽然他们没胆量冲到近前面对面搏杀,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用弓箭实施远距离攻击。
欧阳平儿曾尝试着偷偷抵近二鬼子的弓箭手,只要距离足够近,她就可以充分发挥暗器的威力,再次打乱山坡上二鬼子部队的阵脚。只要对方阵脚一乱,她的机会就来了。
很可惜,欧阳平儿的如意算盘没能如意,因为每次只要她稍一露头,就会立刻招来二鬼子弓箭手的无数支乱箭射来,逼得她狼狈不堪、寸步难行。
欧阳平儿龟缩在炮弹箱后面,越来越火大。她就弄不明白了,不是人人都说二鬼子部队毫无斗志、军心涣散吗,可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毫不起眼的飞石渡口,竟把素以精锐著称的许家军逼得毫无办法。
这里面固然有武器落后的因素,尤其是临战之前二鬼子江防部队鬼使神差地弄来了一门威力强大的大炮,仅就这门大炮,给许家军造成的麻烦数不胜数,许家军绝大部分的损失都是拜这门大炮所赐。
但抛开武器的因素不说,战斗之所以打成这样,也与yue南民族骁勇抱团的天性有关。
二鬼子江防部队的战斗力低下是不假,但许家军这次面对的主要对手根本就不是江防部队,而是临时招募来的乡勇、壮丁。
在战斗初期,真正拼死抵抗许家军的就是那些被杜连总、陈队长以保卫家园亲人名义煽动起来的乡勇、壮丁。
即便后来发生了杜连总这个疯子罔顾第一线战士生命,指挥无差别攻击,严重挫伤将士们斗志的事件,即便后来许恺发动攻心战,意图戳破杜连总、陈队长一干人的谎言,二鬼子当中大部分乡勇还是没有彻底溃散。
尤其是随后又亲见了约瑟夫大炮的威力,任何血肉之躯在大炮猛兽面前都是如此不堪一击,乡勇们多多少少重拾回部分信心,或许战争的走向并不一定悲观。
自然而然的,大多数二鬼子乡勇们开始了抱团,进攻需要抱团,逃跑需要抱团,只要不是彻底没有希望,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抱团观望。
于是乎,没人再愿意进攻了,谁没见过对面之敌凶神恶煞的样子,谁会嫌自己命长?既然不进攻,消极防御还是可行的,阻止对方攻击的最好手段自然是弓箭和火枪。
而这种僵持的局面恰恰是许家军最不愿意看到的,对方人数众多、武器精良,如果不能很快将其击溃,战争的主动权随时便会易手。
必须放大招才能克敌制胜,欧阳平儿告诉自己。可上哪儿找大招?
欧阳平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高速地运转着。
何谓大招?大招就是敌人最怕什么就来什么。当前敌人最怕的当然是贴身肉搏,而且还是不死不休的那种,所以敌人拼命地打枪放箭,目的就是为了避免近战。这条路行不通。
除此之外,敌人还怕什么?欧阳平儿细想想,应该就是怕自己身边守着的这个超级火药桶了,为这他们甚至不敢轻易放枪,生怕一不下心就打着火药桶,大家同归于尽。
欧阳平儿苦笑两声,敌人怕死,殊不知自己同样怕死,本姑凉貌美如花可不想那么快就香消玉殒。
这一条也不行。欧阳平儿干脆坐下来,背靠着炮弹箱这个双方都忌惮得要命的大火药桶后面。
想想箱子里满是亮闪闪的炮弹和众多的稻草、棉絮等易燃物——不对,爆炸源、助燃剂,乖乖,这些不都是自己穿越前每每在实验室里做实验时最最忌讳、最最需要小心的东西吗?只要稍微不慎,就会轻易导致一种极其恐怖的后果:燃爆。
一旦发生燃爆,这大炮、这众多的二鬼子,还有近在迟尺的自己,一切的一切,百分之百的粉身碎骨、尸骨无存,就连脚下的山坡恐怕都要被夷为平地。
欧阳平儿脑子灵光乍现。
燃爆也不是不可以发生啊,如果发生的前提条件是欧阳平儿有时间全身而退呢?
对,现在首要琢磨的事情就是如何才能做到延迟燃爆发生的时间。
爆炸源、可燃物、氧气和温度,这是燃爆发生的四要素。前三点已经具备,剩下一点就是温度,只有温度达到爆炸源起爆的临界点,燃爆才会最终发生。而这个温度恰恰是欧阳平儿能够掌控燃爆发生时间的关键点。
刚才只是粗粗闪过的念头,现在的欧阳平儿必须要好好谋划一番了。
首先,要对炮弹箱再进一步认真探察。只是敌人牢牢盯住自己隐藏的位置,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肯定会招致无数羽箭杀招。为此,必须引开敌人的注意力。
欧阳平儿拾起两根二鬼子人众逃开时丢弃的木棒,简单扎成十字架模样。
再就近寻来倒毙在炮位上的一具二鬼子尸体,扒下其衣服,因为自己先前已经换穿了二鬼子逃兵的衣服,与现在尸体上的衣服一般无二。
用十字架撑起刚扒下的衣服,欧阳平儿悄悄潜行至炮位另一端,伸出衣服架子,一个人影若隐若现地出现。
“贼人在那边。”
“快射、快射。”
二鬼子一阵骚动,羽箭雨点般射杀过来。
声东击西,这招屡试不爽。
欧阳平儿快速潜回炮弹箱,手一撑,身子上蹿,快速滚进炮弹箱里。
好家伙,虽然最上面两层炮弹已经打出去了,但余下的炮弹依然不少。为了长途运输这些炮弹,箱子的主人的阮团总下足了功夫,悉数将炮弹用稻草、棉絮包装的严严实实,将这些稻草、棉絮收集起来,数量着实不少。
但问题随之出现,如果仅仅依靠燃烧这些普通易燃物来积攒热量,且不说最终是否能达到起爆炸弹的温度依旧存疑,即便能达到这个温度,但肯定需要过长的燃烧时间,其中的变数太多了,燃爆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必须要另外寻找更高效的易燃物质。
欧阳平儿趴在炮弹箱里,放眼四顾,阵地周边竖有一排排木桩,木桩上都备有火把,炮台设计者陈大山设置这些火把的初衷,明显是为了阵地夜间紧急照明使用。
火把?有火把就一定有火油啊!欧阳平儿兴奋地一拍大腿。这年头没有电灯就全靠火把照明,而为了提高火把照明效果,人们通常都会使用火油助燃。
再仔细观察,欧阳平儿发现每个木桩下果然都安放着一个小铁罐,不出意外的话,这些铁罐里盛放着的就是火油。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可如何才能摸到这些木桩下取走火油,欧阳平儿又犯难了。自己稍一露头便会招来大批羽箭射杀,更何况还要爬出炮位,在敌人眼皮子底下爬到没有任何遮挡的木桩之下,后果可想而知。
难题一个接着一个,欧阳平儿想得脑袋都要炸开,整个人几欲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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