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脸第一部暴力史 第二部考场春秋第七章

在最不该的毕业季，401寝室近来迷上双升，对记性差的人算是煎熬，或许游戏本身就是对人类进行筛选，只是不肯承认罢了。顶楼有个叫许惠的女生相貌平平，通过升级扑克游戏做媒，牢牢的征服了官二代大壮。以至于成功嫁到了武汉。

玩升级还吸引到了美人林彬，她对于男生宿舍素来谨慎，脚尖也不越过门线，在某个下午推门而入，曾一顿时心跳加速，林彬的开场白却说大壮的秃头，说他聪明绝顶，大壮则回击说她以心宽体胖。舌战数回合，这时，门外有人喊:补考提前了。

下午的寂静被打破，宿舍长廊奔走相告，大壮将牌扔床上，直奔教学楼，见到严冷血和华队长，大壮劈头就说：不是后天考吗

严冷血面无表情的说：今天。

屁股拿出通知单为证，白纸黑字分明是6月10日

通知是通知，考试是考试，复习的好哪天考读都一样。华队长解释。

大壮跑进教室，有低一届学生在贴考号.

他折返号召大家罢考，说：今天不考，看他们能怎样。

他准备的掌心雷只有几道简答题。不足30分的分量。连续几周下午无课，鏖战双升，倒荒废了舞弊的准备。

严冷血对黑压压的人群说：谁不考，以后有别想再补。毕业证自己印去.

肥床大声说：屎高上午就请假回家了。考个屁。

不知者不罪，封建社会都懂的道理.，屎高的缺席救了大家。

华队长一句不无准备就活该，让大壮如堕深渊。

大家无赖断断续续迤逦到教室就座，皆是揉着睡眼刚下床.拿到高数补考题，大壮火冒头顶，他曾安排屁股揣着三五香烟去找夏花生划重点，按理大学该有串讲的.数学老大先摆个击球的POSS，说：范围还出的了书。

肥床陪他打桌球，故意输了几盘，他方才亢奋，腰间取出一扎试卷，抽出一份，屁股屈腰如圣旨接过。

眼前的试卷上的题型大变，换了未知数和已知条件。前几晚背的标答在大脑成了讽刺的符号.

后来找不到夏花生的人，他辞了职，原因学校没分他房子。学校自然弃用了他的备课试卷题库。

大壮无奈重演上厕所之技，别班并不补考，或借闲回家，厕所空空如也，臭气和漏水声依旧，一个救星没有。

他爸今年退休，医疗系统上下皆知，严冷血似乎不再忌惮。内部消息，工作分配名额少的可怜，长航系统许多单位并不认可此学校。

剩下的电工课和航海课，各位已如狼牙山的壮士，没有退路了。连续三个夜补，以课桌为床，十几人互相勉励，共驱瞌睡，大多是双保险措施，正面安排复习，同时预备舞弊工具，墙壁课桌皆密密麻麻布满细细的铅笔字，彼此提问检验背诵，答案一阵乱报的干扰，苦中作乐.

曾一见大壮并不看电工书。似乎没有忘记先前谋划的殉身计划，他的策略不复杂，彼此交卷时写对方名字，当然要一起交，电工课乃曾一强项，补考并不惧怕。现在华队长盯防他就象当年世界杯的英格兰球队防守马拉多纳，他多次找机会哀求一，学校要开杀戒，他不能象高考那样再次打击家人。.

看见那些电路符号，他就大脑短路。从来都是趾高气扬，临到低眉哀求，，却是体验到别扭的悲凉。

传条子几乎不太可能了，华队长派来工厂机器钳工一直站他背后，这是专人照顾，最高级别的防守。

曾一还是奢望看守打盹，或者上厕所，迟迟不肯交卷，将答案抄小条上，瞥见大壮的试卷泛起空空如也，这份试卷可能只能得到几十分，杨老师会信是曾一的试卷吗？

曾一下肢发麻，不断挪动臀部，引起华队长的侧目。

曾一也有2门补考，大壮时而向曾一张望。露出哀苦困顿的表情，和所有这穷小子的窘迫那么相似。

大壮说这个奇特的战略源于一个梦。人生有许多类似的梦。奚落与屈辱渐渐离曾一远去，但不意味光荣的到来，贫困一直是挥不散的雾霭，

是于非，小川子，大壮这些兄弟驱散内心阴影和对嬴弱身躯的惶恐，在雨后的宿舍楼下声嘶力竭的喊曾一出去喝酒，沿途欢笑同归。，

当年于非接济拮据的曾一，正如今天曾一面对大壮。

陆续有人交卷，教室的掩护体少了，曾一狠狠的闭上眼，机械的填上大壮的名字，考号，与他最后对视一眼便毅然走上讲台。那一刻心胸坦荡，意气风发，又如从容就义。.大壮夸张的挤眉发暗号，一种无名的反感升起。

这一刻后，成绩已经颠倒.

他考了85分，曾一是21分，倒数第一，曾一躲着四处打听的杨老师，，即便是结业后的假期，她问其他同学，曾一是不是对她有意见。

年近花甲的她想不通这个被世人遗忘的大学里为数不多的自己最青睐的学生，每次提问从容回答的课代表，会是这样的考试成绩结束毕业季。

补考前，她要曾一一定去他家，那已经过了一个沉闷的夏天，曾一叫上小川子，穿过林立的小区楼，摸爬而来。

开门的是十五，六岁的少年，良久他都原地呆立。眼珠泛白，抬头喊：妈，有人找。

他是个盲人，杨老师的独子，晚年喜得，视如珍宝。杨老师平静的说他患了先天性白内障。这句话她定然说过无数次.

她微感风寒，书本前后来回划重点的同时频频喝白开水，发出干脆的咳嗽声。

真相有时象肌肉的反射，欲脱口而出，一切都过去了，谁又在乎尘封的档案?.

杨老师说：补考会很难，这些习题十分关键。顿了顿，她降低声调说：考题大部分都在上面。曾一勾出来了。这即将违背她的职业操守，曾一无法窥探她内心的纠葛。

只是想大声祈求她的原谅。曾一似乎明白了，隔壁对着窗台发呆的盲人，和她的学生之间产生了某种特殊的联系，如庄子的物化。

回想往事，一个义字，束缚了曾一的学生时代，从对虞晴的爱，到原谅祥子的背叛，与大壮对调试卷。

可是义究竟是什么，值得他付出如此，.是弱者期待对等的回报，还是人生舞台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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