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沉不断咀嚼着靳夏枫带来的新世界观,女孩见他眉头微蹙,提议沿着山路继续走。
越往山上走,小路便越是蜿蜒曲折,可供人行走的石阶越来越少,直至没有,两人如同探险一般,在叶和叶、树和树之间穿梭,好在君沉对这座山再熟悉不过,两人倒是不会出现迷路的情况。
为什么成片的火焰莲花可以称作一个世界?为什么成片的金黄落叶也可以称作一个世界?即使知道了那些奇异的力量名为“世界”,君沉依旧心怀困扰。
就在君沉漫无目的带着女孩登着山的同时,靳夏枫的脚步也开始变得有些乱,她时而折下一枝枯木,时而在树上画着圈圈,最后终于停下了脚步。
“君沉,你登上过这座山的山顶么?”女孩儿神色困扰地问道。
君沉这才停下了陈思,不太明白女孩这个问题是出于什么原因而发问,“这座山的山顶是一片平朗的平地,其实只要过了‘停苑’那个小亭子之后很快就会...”忽然君沉也停下了。
确实,只要过了“停苑”离山顶其实也就不算很远了。有这么一个故事,在最早最早的时候,修建登山的石阶的人其实就是几十年前“司徒高校”的一群学生,他们修石阶时越修越累,最后也没能修到山顶,便放弃了。但是其实山顶就在他们放弃修建石阶的不远处,只要再坚持个几百米就到山顶了。后来有人告诉了他们这件事,众人皆懊恼不已,于是在他们停下的位置建立了一个“停苑”,以告诫自己曾经的半途而废。后来人们登山时,路遇这座“停苑”,停下休息片刻后,或至此折返,放弃登山,或加足马力,重新振作,登上山巅。
君沉刚才虽然一直在沉思,但是也注意到了自己已经走了很久没有石阶的路了。回想起刚才身边的女孩似乎是在做记号,心道难道两人这是迷路了?这不可能啊!这座自己这两年来走了将近百次的山路,怎么可能迷路?
“奇怪...这落叶怎么不听话?”君沉随意动了动念头,试了试,想要让周围的几片落叶像之前那样跳动、舞蹈,但竟然发现自己好像那几片落叶似乎完全不受控制!
君沉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周围大自然的力量,但发现自己似乎身临寒冬,感受不到一点自然的温暖。
“这些东西...好像不是真的花草树木。”君沉对女孩说到。
“果然如此,”女孩眉头一皱:“我明明做了记号,却似乎一直在兜圈子,难道我们身处于某个幻象的世界?可是我还开启了‘炽瞳’,也并没有什么发现什么啊...”
说罢,女孩手中一片彤红,一朵炽热如火明亮如朝阳的莲花忽然出现,然后绽放,盛开。她如临大敌,可事到如今,却连“大敌”的影子都没见到。
“不必白费力气了!”阴森森的声音忽然从山上传来,又在整个山上来来回回的震荡、回响。“就凭你的‘炽瞳’还不足以识破这‘七门幻阵’,我们也不知道这位小兄弟是怎么发现的,但即便是发现了,也为时已晚了。”
那声音忽上忽下,仿佛从四面八方传递过来,其音色杂糅混乱,好似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在小声嘟囔,又好似有很多个人在齐声合唱。
“哼!”红发少女一声喝道:“装模作样!”说罢,她手中的莲花更加明亮,每一片花瓣都凝聚着一点点的金色光芒,最终汇聚到整个莲花的中央,那莲花的正中心缓缓吐出一颗金色的莲子来,那莲子带着纯粹的金色。金色莲子出现的一刹那,天地都为之一变,风云都染成了金红色!
金色的莲子落在地上,在君沉和女孩的身边画成了一个金色的圈,那圈有节奏性地向外震动,每震动一次,都有一道金色的火浪从圈上向外蔓延出去,照红了整片山。火浪经过的地带,花草只在一瞬间就全部变成了干枯的粉末,巨树也化成了一道道火柱,成为了更加炽热的火焰的作料!
“天火。”女孩轻声说出这个世界的名字,“这是我继‘红莲’之后的另一个世界。”
天火是来自天上的无名之火,不借地上的一切,便能自行燃烧,爆裂,覆灭所有能触及的物质,但即便是如此,却也无法烧尽这无尽的幻象。
只见沸腾跳动的货火焰从我俩脚下的金色光环不断向外扩散,这片幻象里的山无穷无尽地燃烧着,焰浪不断地翻滚着,好似无休无止。猛然间,君沉的脑海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崩断了似的,剧烈的痛楚从他的脑袋里迸发出来,整个人直接跪倒在地。
男孩闭上眼,眼中看到了处于他内心里的世界,“凋叶零散”的风带着片片落叶凶猛而又凄厉地咆哮,落叶上连残留的最后一点生机都全然褪去,每一片落叶在寒风刮动的同时,也极力地向地上奔逃,再也没有之前落而再飘、飘而再落的唯美。残留的只有巨大沉默的死寂,和藏在死寂中的点点杀戮的欲望。
救救我!不要这样!君沉仿佛听到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它们呼救着,叫喊着,和君沉一样痛苦着,煎熬着,求生的同时也渴望着解脱。
君沉整个人一下子跳了起来,强忍着剧痛,一把抓住女孩的手腕,“快停下来吧!求求你了!不要再让他们燃烧了!”
靳夏枫被他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用惊异的眼神看着他:“怎...怎么了?”
“它们...他们是真实的树啊!”君沉涕泗横流,再也管不了自己的头痛了,一心只剩为燃烧着的花草树木求情。
“好厉害的小伙子,竟然又被你看了出来,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幻阵的终极境界,能让你在虚实之间无休止地切换,变化莫测,让人永远也无法分清自己究竟身处什么地方。你竟然能在虚实变幻的一瞬间就识破了我的幻象,你究竟是用什么做成的?”那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称赞少年的惊人眼力。
靳夏枫顿时乱了手脚,赶紧左手抬高,仿佛指挥似的,祭出了那座六足七耳的小鼎炉,小鼎微微一震,上方开了个漩涡似的小口,把周围的天火尽数吃了进去。但此时那些如假象般的树木却已经烧得几乎只剩灰烬了。
“没用的,这幻阵源自上古鼎炉的熔炼之阵,它吞噬了数万年来无穷多个世界,也制造了无穷多个世界,它可能不会让你们致命,但也将会为你们带来无尽的虚假和真实,让你们永远陷入其中。”那声音冷漠地嘲笑到,说罢,整个世界愈发开始崩坏。
这样惨烈的景象已然不是君沉所能够承受的了,他的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在咆哮,在作祟,在光明正大地践踏着他脑海世界的中央,也暗度陈仓般悄然摧毁着世界的角落。那东西在爆炸,在吞噬。似化作齑粉,又似完整如一。它跳跃,飞舞,疯了一般,想从君沉的脑袋里逃出来!
君沉再也忍受不了了,他拼了命地睁开眼睛,刹那间,他双眼中的叶片也凝聚了最后一丝生机的力量,一闪而过,自上至下,坠落,飘零,划过他的双瞳。那双瞳也扫过这片真真假假的天地。
君沉大吼,放肆发泄着头痛带来的折磨:“滚出来!”
声音在天地间回荡着,荡过山间化为灰烬的树木,那灰烬好像听到了这声怒吼,不甘示弱地融入地下,被吸收干净——原来树根尚在!那树根竟然在吸收了灰烬后,当场成长为一人来高的小树!周边满是破洞的残破树干也开始分泌大量的树脂,将将把破洞补上。凄惨的天空开始渐渐发出蓝色的光线。整个天地开始摇晃,愈发的不真实,愈发的虚假。就像一个不断吹大的气球,看似永无尽头的不断膨胀着,又可能就在下一个瞬间就炸为碎片——只差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是那一根稻草!
在地下的一棵草根也感受到了“凋叶零散”带来的这丝残存的、最后的生机,它忘记了秋日的寒风,渴求着在这样冷冽的日子里,也能焕发出自己在春日里的一丝荣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纵使是秋风,但在这需要它的时候,它依然愿意站出来。那样的挺拔,尖锐,尖锐到足以刺破一个被吹到极限大的气球。
“啪!”
就像炸裂的气球一般,整个幻境消失了。君沉凭借自然的力量,激活了整座山的生命力。这座山也不负所望,以现实破虚假,打破了这神秘莫测的幻阵。
幻阵破碎的瞬间,君沉只见一道高至云霄的大门,把自己吞了进去。然后双眼一黑,眼中所视只有无尽的混沌,黑暗。
黑暗之中,君沉双脚无着、双手无靠,整个人在虚无之中漂浮。漂浮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男孩的双眼好像变得比黑暗更黑,比混沌更乱,比纯白更透彻。一颗无限小的黑洞出现,将他吞吃了进去。
君沉睁开双眼,他看到了他自己,站在天际,如云似月,无尽明亮;又如日中天,无限高大。他的左眼似黑洞一般,旋转、幽暗,带着吞噬一切湮灭万物的杀气;他的右眼空洞灰白,满是绝望和死寂;而眉心竟然还睁着第三只眼睛,那眼睛是蓝绿色的,望向那只眼睛,好像无法望到边际,直入其中,它带着无限的生机,翠绿盎然,碧蓝清澈。他面带着微笑,看着脚下翻腾的大海。
他脚下的海上,一个一身炽红的少女,身后照耀着十二颗太阳。正是靳夏枫。女孩面带杀气,脚踏海面,带着身后的十二颗太阳,向上冲天而起。
“受死吧!君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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