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凡佚 第十五章 暗涌

此刻的夜空，被渲染成一片赤金之色。以山头为中心，更是向四周刮起阵阵狂风，狂风将本来积压飘荡在空中的闲云，尽数吹散。原本被闲云遮蔽的月亮重新显露出来，今晚正是满月之夜。

但这轮圆月在满空赤金的衬托下，反倒略显暗淡。

本来正赶往山头的潇然，此刻不得不停下脚步，苦苦抵挡山上传来的风压。

耳边响起狂风的呼啸，一旁的树木在呼啸声中，摇曳不止，残留在树枝上的枯黄叶片则随着狂风全部吹落。一些根径较细的小数，部分被压弯，更有甚者，直接连根拔起，横倒在地上。

潇然将白狐紧紧抱在怀内，弯着腰，一只手拿着从地上捡起的枯枝，作为拐杖撑着，身子与地面几乎呈现四十五度角，艰难地定在地上，进退不能。

“小家伙，你可要抱紧我咯，这风也未免太过吓人了吧，师傅在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潇然扯着嗓子对着白狐喊道，小脸上略带惊慌。

初映在狂风吹来瞬间，便被潇然直接塞入衣服内，并被他用小手紧紧搂着。初映将头从潇然衣服内探出，狐目微眯，同样盯着山头，一言不发。

“嘶！”

山头上传出负痛嘶鸣，但因为金光尚未完全消散，所有的景象皆模糊不清。

隐约间，可以看到一道巨大身影躺在地上，身体不断颤抖，并发出哀鸣。

忽然，一道赤金人影往地上的庞然大物飞去，转眼即至。继而伸出巨剑横劈，直接将巨物抽飞。巨物躺着被抽飞百丈，在地上形成一道深沟。

在抽飞巨物后，人影亦发出阵阵剧烈咳嗽，更有点点血迹洒落在地上。

思在金光准备消散之际，再度腾身回到山上隐藏在某处。

随着山上金光彻底消散，山上景象顷刻浮现眼前。

只见螣蛇倒在深沟中，不能动弹，其中一只翅膀更是不翼而飞，断口处呈现一片焦黑。身上半数白鳞掉落，瀑布般的鲜血从螣蛇身上流淌而下，将四周的泥土染成暗红之色。螣蛇烛目变得极为暗淡，张着蛇嘴，不断喘气。

另一边站着的身影，正是静真。静真此刻的情况同样极度狼狈，右手手腕扭曲成不自然的角度，鲜血沿着手腕缓缓滴落。身上的僧服，浑身上下皆破损不堪。静真左手捂着嘴巴，夹带着鲜血，不断咳嗽着。

脸上原本漆黑的眉毛，竟然从根部处变为白色，脸上皮肤开始变得松弛，细小皱纹浮现。原本不过中年模样的静真，此刻竟缓缓开始衰老，老态毕现。

此乃散功之征兆！

静真咳嗽稍微平复下来后，右脚重跺，冲天而起。腾身至半空的静真，双目金光大放，朝着山下望去。潇然在半山腰的小身影立马呈现在眼内，静真见潇然无碍，大松一口气，顿时面色一松，嘴角带笑。

因功散而逐渐苍老的容貌，夹带着笑意下，竟流露出一丝慈祥之意。倘若潇然能够看到静真这表情，肯定会大吃一惊。在潇然印象中，师傅静真是个烈性子。在平日修行中，只要自己偷懒，定然少不了挨静真的揍。游历间遇到的不平之事，静真亦会插手过问。除此外，师傅虽自称是佛门中人，但酒肉从不离身，经常都带着潇然在山林内狩猎，捉野味打牙祭。

潇然那满嘴匪气的话，自然也是从静真身上学来的……

眼见潇然无碍，怀内抱着一只来历不明的白狐。但从白狐气息看来，并无奇特的地方。于是目光一转，继续往村内望去，发现村子的村民也已经脱离危险。

见此情况，便打算收回目光。但在回目的过程中，发现了躺在密林内一动不动的血尸。惊疑之余，来不及深究，抬起左手往血尸所在之地打出一道赤金巨掌。

打毕，回神入体。从激发十阳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八息时间。剩余二息之力，静真打算将地上的螣蛇废去修为，捉起来一探究竟。

于是恶狠狠地盯着下方，左手成掌，朝着倒地的螣蛇一拍。同样的赤金巨掌从天而降，就欲往螣蛇身上镇压而去。螣蛇自然感受到静真凶狠的目光，但是不慎之下，受到严重创伤，浑身不能动弹，暗淡的蛇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巨掌降临。

就在巨掌即将临身之时，只见螣蛇身前出现另一道全身包裹黑袍的身影。该黑袍身影抬手往巨掌一指，巨掌顷刻破碎。

静真见这不速之客现身，心中暗叫一声不好。眼角一突，左手重新幻化出如来剑，狠狠往下方挥去，继而暴冲而下。

但就在巨掌破碎瞬间，这道黑袍人快速下探到螣蛇身边，单手往其巨躯一拍。螣蛇随着黑袍人的一掌，重新幻化为人形。黑袍人二话不说捉住化形男子肩膀，在如来剑剑气来临之前，直接在原地化作黑烟，消散于无形。

这名黑袍人从现身，到救走螣蛇族男子，不过转瞬之间。即便静真尚有二息十阳之力，依旧无法将其留下。

静真在二人化为黑烟逃逸后，手印连变，就欲继续追杀。但心中一转，十阳仅剩下一息时间。就算真的找到二人踪迹，恐怕也无力改变什么。

想毕，发出一声轻叹，放下手中结好的法印，腾身往潇然所在方向飞去。

藏在一旁的思目送静真飞走后，转身往静真反方向移动……

虚空内，两人相互扶持着前行。其中浑身白鳞的男子，口中咳嗽不止，鲜血狂喷。一只手搭在黑袍人肩上，被黑袍人带着不断往前飞行。

“没想到那秃驴拼起命来，竟有这般可怕威势，咳咳咳！”螣蛇族男子话刚说完，又剧烈着突出一口鲜血，目中光华不断暗淡下去。

黑袍人见白螣蛇族男子这般情况，从怀内摸出一颗冒着青烟的白色药丸，塞入螣蛇族男子口中，并伸出右手在男子胸口连点数下。

数息后，男子双目光泽稍稍凝聚起来，虽依旧暗淡，但终于不再继续涣散。

状况稍微转好后，男子略带感激地朝着黑袍人道：

“枭，辛亏你及时出手，不然……”

“闭嘴!给予你五神尸作为棋子，竟然还落得这般下场！回去自然会有人收拾你。天明寺的伏法僧静真，待会我自会去取其首级。”被称作枭的黑袍人，声音极为轻柔，但言语间却带着无穷冷意，令螣蛇族男子不寒而栗。

就在二人前行间，枭突然停了下来。螣蛇族男子见枭身形一顿，疑惑间正欲开口发问，但抬头却发现二人正前方的虚空中，站立这一道人影。

此人影身形挺拔，脸上覆盖着悠烟，面目不知。

“来者何人！”螣蛇族男子惊声叫道，心中掀起阵阵波澜，此通道乃枭运用空间之力，破开虚空形成，除非得到枭的允许，否则任何人都没办法入内。

但此人却毫无征兆地出现，而且是在二人前方拦截，这蹊跷之事着实让螣蛇族男子大惊失色。

“拦路人。”

悠烟男子轻笑间，带着少年英气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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