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物语 归乡的旅途我竟然有了个妈？

第二天一早庄不凡就坐上了回老家的火车,一路上倒是没什么状况，虽然车厢内很拥挤吵闹，但坐在窗边的庄不凡一点也觉察不到，他的心已经融入在窗外滚动的旷野里。

“帅哥，能帮我抱一下宝宝吗？”

庄不凡侧目，正是邻座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穿着白色圆领毛线衣，怀里抱着孩子，看年纪比庄不凡大不了几岁，此时正艰难的用拖着孩子的手拿着一个黑色包包。庄不凡伸手接过宝宝，这位年轻母亲打开黑色包掏出手机接通电话，原来是有人给她打电话了。庄不凡看着怀里睡着的宝宝，竞不免得觉得有些可爱，忍不住想用手碰碰小孩儿柔嫩的脸蛋。看着看着，庄不凡竟然有些心酸，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年纪时是否有人也曾轻抚过他的脸蛋呢？

庄不凡转头看向窗外，在如走马灯的风景里陷入了对自己父亲母亲的想象之中，那究竟是什么样的一对人呢？庄不凡也不止一次想过，在苦难的日子会有一对夫妇来到自己面前说自己是他们的孩子，无论是否能够给他优越的条件，但只要能不在是一个孤儿就行了。

这边正想着，那边孩子的母亲竟然对着手机大吼起来，突然的变故惊得车厢内竟然产生了几秒的真空，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她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的样子低下了头，她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也可以猜出一定不好受。孩子也被她一声吼叫惊哭，庄不凡一时束手无策，他可没有应对这种情况的经历。此时年轻母亲把孩子接过去，用如荷叶摇拽般的轻摇，如清风抚耳般的低语，竟然使苦闹的孩子归于沉寂，就像神奇的魔法一样。

年轻母亲对着庄不凡说了句谢谢，然后便不再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孩子。庄不凡也不好意思打扰，说了不客气之后再度看向窗外。时间如同火车一样快速逝去，或许车上的时间就是很不起眼，因为大部分人都在专注于手机、聊天、梦乡、沉思和风景，没人在意时间，它也很识趣的溜走了。随着车身轻微震动，火车的速度减慢，最后终于停了下来，像是歇息的旅人。

庄不凡背着背包走下，老家的车站有些陌生也是很正常，毕竟有几年没回来了，他看看时间，发现已经快下午五点，必须抓紧时间了。他随着人群找到了出口，立刻找了一辆出租车到附近的商场购物，等买完给老爷子带的东西后，又找了一辆车绕了很长的路才找到了这个偏僻的小村子，靠着庄不凡的记忆他和司机差点迷路，不过还好最后歪打正着找到了。

待庄不凡给了钱，司机拿着一张大票笑嘻嘻的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庄不凡顾不及心疼那张大票，拿着礼品就顺着一条小道向山上走去。爷爷的大宅子建在山上，特别适合隐居的那种，而庄不凡上小学就领会到把房子建在山上的苦头，每次他都要比其他小孩儿早出发半个小时才能不迟到。天色有些暗淡，庄不凡估计他是蹭不到今晚的饭了，还是土路的小道几乎被枯黄的杂草掩盖，一路上没什么人，大概是天气较冷的缘故吧。村里的土房熙熙攘攘的簇拥着，不坚实的墙面都是岁月的痕迹。不过还好，是通了电的，这是让庄不凡比较欣慰的。估计就算村里的人看见庄不凡也不会认出他，毕竟这老村子里住的也是上了年纪记性差的人，年轻人才不会在这种鬼地方生活。

经过一段时间的徒步行走，庄不凡离开了村子到了通往爷爷家的山路上，按着记忆大概是走了一半的路程，虽然很想之间让出租车送到门口的，不过这条山路只适合用脚走，汽车根本就进不来。行走在落叶枯黄的树木之间，脚下不时踩到还未腐化的叶子，枯草也擦过裤脚，四周不算黑漆漆但也十分阴暗，气氛变得有些诡异。庄不凡感觉枯黄的草丛里好像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一样，庄不凡害怕了，忍不住的加快步伐几乎是跑到了爷爷家的门口，看到门口两只矮小的石头貔貅，庄不凡才放心地喘了口气，歇息一会儿准备拉门环敲门时，发现门竟然还开着，推开红色的木门，绕过门后遮挡视线的影壁，走过一段青石路到了中庭，中庭摆着一把太师椅，老爷子正在上边不知是闭目养神还是睡着了。

庄不凡看到老爷子正不知所措呢，老爷子睁开眼看了看庄不凡，张口说了一句：

“回来了？”

庄不凡一看老爷子醒着，立马就跪在了太师椅前，眼泪也顺着掉了下来。

“爷爷，孙儿不孝，这么多年未曾回来探望过您！”

庄不凡说完嘭嘭嘭磕了三个头，再抬头一看老爷子穿着深蓝长衫，头发灰白，撇了撇嘴上的一字白胡，似乎对庄不凡的行为不以为然，抬手让庄不凡起来。

“少来这套，你要是这么孝顺你早回来了，我让你回来也不是想你，你永远不回来才好，也不是让你继承财产的，你也别想这好事了，轮不到你。”

“这么了解我！？”

“起小看大，三岁知老，活了半百多还看不透你？行了，你先到西厢房里休息，事情明天再和你商量.”

老爷子倒是一直很干脆，轻叹一声扶着椅子起身就走，留下庄不凡愣愣的站在那，这老家伙等到现在就是为了说两句话？不过也没辙，到了这也只能听老家伙安排，正好做了一天火车也挺累的，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中庭，然后就奔西厢房去了。西厢房的路庄不凡很熟，他小时候就是在这个房子住着，二伯在东厢房，爷爷在正房。

说起这两人，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很奇怪，爷爷和二伯没有任何亲戚关系，平时以兄弟相称应该也是因为交情，爷爷年长二伯近二十岁，忘年交，庄不凡是按他四十多岁的年龄管他叫了二伯，但其实二伯一般都叫爷爷义兄。二伯这个人是一个很有学问的人，就像古代大学士一样，而且以前也是桃李满天下的教书先生，在山下创办过一个三水书院，庄不凡没上小学前就是在他书院里读书识字，在书院的几年对庄不凡影响很大，也是现在他的文科在班上名列前茅的原因之一。庄不凡依稀记得在书院听二伯讲课的只有他一个小孩儿，其他的全是大人，而且在那个年代竟然有不远千里开车来上课的人，这是多么刻苦的学习精神啊。不过后来二伯就把书院停了，庄不凡成了最后的一批学生，但就算书院停了二伯还是时常在爷爷家里教导他，现在想起二伯房里满满的书籍还有些害怕，毕竟那就是小时候的恶梦。

“也不知道现在二伯怎么样了，我现在虽然因为偏科名次不是太高，但单挑出文科来，放在全校也没几个对手，也算是对得起他老人家了，毕竟他没教过我物理化学英语之类的。”

到了西厢房，一切都是老样子，和临走时差不多，被子什么的被盖起来了，看上去没什么尘土，一定是被打扫过了，而且榻上也没有蜘蛛网，木桌上还整整齐齐的摆着二伯给的没读完的书。

“一切都是老样子嘛。”

庄不凡把书包放在榻边上，一下子躺了上去，老旧的木榻差点让他弄坏了。

“哎呦，真的硬啊！”

躺了一会儿，庄不凡很想拿出手机来玩，不过他现在更想出去打探打探，稀里糊涂的不是庄不凡的作为，一定要主动出击，探听虚实。想到这庄不凡起身悄悄地走了出去，趁着夜色，庄不凡走过中庭，绕过花坛，来到了正房门脸，门脸两边有两根大柱子，上边还有二伯提的对联，字体气势如虹，犹如万马奔腾。

“就是这里没错了。”

庄不凡贴近跟前，正房客厅里有灯光，而且传出人语之声。庄不凡把耳朵贴在门上，才听出两个人的声音，正是爷爷和二伯的声音。

爷爷：“哎！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终究还是到了这天了！”

二伯：“为何不和小凡说明呢？让他永远躲着啊。”

爷爷：“道破如此天机，做了这孽老骨头我死了也要到地狱里挨油炸的，这也就算了，怕是小凡也要受到牵连，苍天问罪，何处可躲？”

二伯：“当初你要把小凡抱回来时我就问过你，这件事可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可你把小凡弄出去不管不问，不就是想不让他回来吗？不就是想让他死在外边吗？！既然这样，当初又何必救他！？”

爷爷：“当初若不救他，婴儿灵智未成，非死也要落一个人不人兽不兽的下场，如果现在的他去试一试，倒是可能有一丝生机。”

二伯：“十八年前，你到底和它做了什么约定……”

爷爷：“我和小凡的“母亲”约定，在小凡成人那天，让小凡回去见它。”

在外边的庄不凡正听的纳闷呢，结果一听这话，直接一阵，嘴里来不及忍住的说了一句：

“啥，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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