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波 第三十六节李燕儿 文成公主

少女听了吴良的偈语，心中一片凄凉。那男人听后一脸黑线，隐隐有发作的迹象。那妇人见人家不要卦资也不给解命，还说了一些让人心寒的诗句，就有些信了。她赶忙上前敛衽一礼道：“还清算师开解，只要能为我家孩儿避过凶险，我家自有厚报。”

吴良一见欲擒故纵这一招有效，就装作为难地道：“唉，罢了。李雁儿，你重新拜签吧，把这张符箓放进怀里再拜。”说完又递过一张香橙才画的静心符。

少女眼圈微红，重新礼拜了一次。吴良也重新拜了一次。然后叫小丫头摔卦。两次摔出的都是下下签，最后一次才是上上签。少女刚露出笑容，吴良就给她传音：“明天午时你出门右拐，遇到路口站中间，自会有贵人给你指点迷津。”说完就冲大家呵呵笑道：“小姑娘福大命大造化大，转运就在三两天。承惠。三百贯。”

那男人站起身冷哼一声抬脚就往外走。妇人眼中带着忧郁，让站在门口的侍卫头领放下十个写着‘唐’字，做工精致的金叶子和一个小金元宝，拉着少女没说一声谢，转身就走。少女回望，吴良冲她眨眨眼。少女见他有了黑眼珠，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然后赶紧捂住小嘴跑了。

吴良拿起金元宝用牙咬了一下，有牙印，是真的。再看看金叶子，他听说过金叶子，这是皇家专门赏赐有功之臣的东西，很值钱，但是并不怎么流通，却可以私下兑换。

晚上，张颖讲了今天的情况和一些搞笑的事情，吴良又把李雁儿的事情对香橙说了一遍：“我就那么一说。你明天去一趟，让小丫头嫁人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守寡独居，哪怕再嫁。要不就离家出走。否则吐蕃不灭，她就会被送到高原和亲，成为人家国主的第五个小妾。嫁完国王嫁孙子，很可怜的。”

“啊？”三女齐齐惊呼。香橙捂嘴问道：“子承父妾是蛮族的传统，为什么不是儿子而是孙子？”

“那个乡下干部的儿子死的早。王后也是西域小国的一个公主。唉，几十年后的大唐公主更可怜。打不过人家，朝廷就用皇家的女人拿去换和平。以后会有一位公主连嫁四茬汗王，才换得几十年和平，最后还被人家打到京城。唉。原本吐蕃蛮族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可是架不住每位公主都给人家送工匠送技术啊。有了农工商，野蛮就会走向强横，就会壮大。换做我我也打你。人家还有个理由：嫁了公主，就得再把河套牧场给我，作为公主食邑，不给，我就打你。给了，我就进了中原，打你就更方便了。哈哈，皇家公主就是资敌的，不但让人家随便弄着玩，还得给人家送钱。唉，丢尽了大唐男儿的脸面。

几百年后，会有个汉人皇帝喊出：‘宁死不称臣、不和亲、不纳贡、不割地。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壮烈吧？他们真的做到了。他们历代的皇帝再混蛋，哪怕二十年都不上朝的皇帝，哪怕年年天灾，文人领兵以致兵备废弛，新登基的小皇帝也会信守这条承诺，豁出命去打，宁可上吊都不妥协。可惜，最后被投靠了蛮族的一群汉奸大儒和世家大族，带着野蛮人摧垮了。后来的蛮子国朝又被西洋的格物之道给打败了。”

“啊？”“啊？”又是两声惊呼。香橙咬着牙问道：“夫君，你的预言，和你放出的知识，难道就是为了改变这种结局？”

吴良苦恼地道：“是啊，能做的我都已经做了，我希望凭借我弱小的臂膀，改变历史轨迹，让汉人不再遭受那些磨难，让大唐万世永昌。自从物理学横空出世，可以说已经改变了原有的历史。佛道两家被我忽悠到了海外，提前千年进入了大航海时代。中原提前千年有了高产作物。可以说，历史的轨迹已经被我用撬杠的原理，撬离了原来的轨迹。所以我不敢再预言历史，只敢预言天灾。”

香橙眼中精光一闪：“夫君，这些道理与不和亲那几句话，我可以传出去吗？”

吴良看了她好一会才点点头：“可以选择性地说一些，但是不能暴露身份。算了，你这话一出，卦摊就摆不成了。罢了，咱们回洞府住一段时间，我最近好像有突破的迹象。”

李芸儿与张颖听说要回洞府，立时来了精神。香橙听了总觉着都是自己的错，可她实在忍不住不去说。

太白山仙家洞府里，三个女子整日研究云纹。吴良坐在早已放出的药园中，感应着上丹田的变化。

今天，上丹田元神带动气旋，旋转的速度比往日快了许多。元神被裹在气旋之间，好像蒙上了一层阴影，吴良已经没心情去想别的，除了炼魂诀也没有可用的功法去控制上丹田和元神，只能忍着眩晕和脑海里传来的一阵阵刺痛，咬牙硬撑着。

轰的一下，疯狂旋转的元神忽然破碎了，一个黑影似乎在大笑。吴良还没来得及震惊，就被脑海中的轰鸣震晕了过去。

吴良醒来后，一睁眼就见形销骨瘦的三位夫人哭得梨花带雨：“你们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唉，辛苦你们了。让你们担心了。”吴良的声音嘶哑，又问了一句：“我晕了几天？”

“啊？夫君。呜呜呜。”“你醒了？呜呜，先别说话。我这就给你做饭去。呜呜。”“夫君，呜呜，你总算醒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以为你……。”

吃了点稀饭，吴良打发她们去睡觉，他强撑着靠在床头，闭目感应了一下，发现自己全身不但没了灵力，就连神识也没有了，就像个普通人一样。他只是隐隐约约能体察到，脑海里有一团模糊的黑影犹如磨盘一样在转动。他没有了内视能力，旋转的黑影也只是一种心灵感觉，根本确定不了。这一刻，他万念俱灰。一个人从仙神般的大能身份，突然变成了普通人，这种落差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一直缓了半个时辰，吴良才睁开眼睛。看着床前守护他的张颖，心疼地摸了摸她那瘦的都快变了形的小脸。

张颖见他醒了，关切地问道：“夫君，还难受吗？”声音中没了娇媚，只有干涩。

吴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好了，好多了。只是浑身无力。我睡了多久？”

张颖张张嘴，想说又不敢说。见吴良瞪她，牙一咬心一横说道：“夫君，我说了，你可一定要挺住。我们姐妹都指着你活着。你要是有个什么不好，妾身就只能随着你去了。”

吴良心里一惊，立时明白肯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不过，他都已经这样了，三个媳妇都在，还有什么好怕的？他往下躺了躺，让自己舒服一些，这才说道：“说罢。我能受的住。”

张颖还没说话眼泪就哗哗地往下流，哽咽着说道：“夫，夫君。你，你已经睡了一年，一年又三，三个月。我们姐妹整日以泪洗面，盼着你赶紧，赶紧醒过来。这一年来，我不敢有个头疼脑热，不敢有一刻懈怠，就怕自己也倒下去。我这边侍候你翻身净身，那边还要操心两位姑奶奶。她俩谁都敢撒手不管，想哭就哭，想病就病，想晕倒就晕倒。可我不行，我只有咬牙撑着，要是我再一倒，这个家就彻底完了。可是，我，我紧小心，慢小心，谁知，大姐和香儿还是忧虑成疾。先是大姐小产，香儿当时被吓着了，一着急，也跟着小产了。呜呜。我们家的后代，呜呜。就那么没了。呜呜。都是我没用，没有照顾好她俩。都怪我，呜呜，都怪我。”

吴良听后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又晕了过去。

吴良再次睁开眼，看见守护在身边的成了李芸儿和香橙，张颖晕倒在他的怀里。吴良强撑着坐了起来，让李芸儿把哭晕了的张颖放到他的怀里。又拉过李芸儿和香橙坐到他的身边，强打精神，语气里带着歉意道：“都是夫君不好，只顾着练功，结果害了你们，也没能保住咱们的孩子。你俩要珍重身子，要是你俩再有闪失，夫君可就真的活不成了。”

“呜呜，”“哇”，“呜呜”，俩女一听到孩子，再也忍不住了，多日的委屈都化成了泪水，扑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

吴良劝慰了半天，这才让他们止住了哭声。

通过她们的叙述，吴良这才知道三女里面最委屈的就是张颖。张颖不但没能怀上孩子，又因为吴良沉睡不醒担惊受怕。就这，不但要照顾两个伤悲的孕妇，还得侍候一个长眠不醒的丈夫。

李芸儿和香橙因为整日担忧丈夫，寝食难安吃不下饭。伤了心神的两个孕妇，身子骨都瘦的不成样子。如此一来，她俩肚里的孩子就少了营养。李芸儿滑胎小产，刺激了香橙，香橙惊叫一声就晕倒了，紧接着也小产了。

当时，正在给吴良擦洗身子的张颖，闻声过去一看，吓得差点也昏了过去，好在她坚强地撑住了。她把三个病号用飞梭带到了朝阳沟。又是请医，又是祈福，好在吴府有几个有经验的仆妇做指导，还有丫鬟帮衬，她们这才坚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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