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虚看着已经闭上双眼的少年,心中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虽说与这少年相处也只两面之缘,但他自是清楚,倘若不是在他这屋里,他肯定不会等他回来。
即使伤势严重,怎么以他那坚毅的性子也会离开秦府,这是那时第一次遇见便就能看出来的。
不是他偶然间看到他那吊坠,还真会忽略了这点,幸好老天有眼,他没有错过这个机会,自是心中感慨。
故此也勾起了儿时的旧忆,不过也好,终究知道了弟弟的下落,离自己找出真相又近了一步。
失亲相遇自是悲喜,然而却不能就此相认,日后事态不明,一人陷入危机倒罢,不能牵累唯一至亲。
再说第一次相遇说有事相问,如今他卧病床塌,待其好转再加以问之,日后之事日后再说也罢。只是疑惑他两次夜闯皇宫不知为何,倘若有时机也得问问才好,必竟这不是闹着玩的。秦虚摇头一声暗叹,虑在心头。
“顾兄你且先休息,余事莫想,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听说父亲从宫中回了,我得去看看。”
少年睁开眼,微微点头,脸色恢复了淡然,动了动嘴唇终究轻声道:“秦兄,顾某有一事相请。”
秦虚微微一笑“顾兄尽管说”
少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眼神有些飘忽,秦虚只见他嘴唇动了又动,半响没发出声音,秦虚也不着急,只静静的等着。
“顾某师妹不知原故误入皇宫,也不知现在如何,烦请秦兄打听一下”少年终是出了口,这时正带着请求的眼神望向秦虚。
秦虚眉头微展,心道“原来他入宫是为了他师妹,也算是明白了,只是为这事也不必夜闯皇宫啊,如今也不会落得个身受重伤,现在事情也闹大了,也不知宫中是何境况,还是先去父亲那问问才好。“微微一笑点头道:”顾兄放心,我这就去打听,父亲刚从宫中回来,想必也知道一些事情。“
少年微微点头”多谢秦兄“
秦虚回应分附一下房中丫鬟,好生照顾,自己便出房屋。
少年静默无言,心中却是疑惑,不知这秦三公子为何对自己这般照顾,以他的江湖阅历,这行为实属罕见,只有一种可能性,人事来往必有所图,正所畏无利不往,无碌不受。
在他的心中,已经断定了这秦府对他定有所图,只是图什么,他实在不知。
想不明白的事,他一向是放置一边,总有明白的一天,他也打定了主意,今日秦府有恩于自己,来日自然相报,也不会欠下这个人情太久,至于他有恩有人,在他的观念中是不存在的,他本就没有带着要回报的心态去帮助他人,一切不过只是他想与不想,事过了,跟自己也就没多大关系。
秦府正荣堂,入门一屏风,其上水墨江山景,绕屏而过正堂上挂着满副天师宗位,边侧各一副垂帘右边‘顺天应博乾坤延宗氏皇恩’,左边‘尊先贤继大统定书香门楣’堂下一架檀木香案,金炉中正燃着三柱青香缈缈,其两则古式玩珍尽现奢华古朴,香案下一方红木方桌,两则稳端两把太师红椅,正堂下厅中宽大,沿厅壁两排桌椅,一眼而视庄严而又大气,确实是福贵大族方有的形象。
秦虚此时正大步入内,堂中早已有数人在内,还未绕过屏风,便有人道:“三弟来了”秦虚绕过屏风便见二哥一脸笑意朝他望来,以笑回之便快步走至堂前,恭手道:“虚儿向父亲请安!”
右则太师椅上一中年人点头道:“即来了,就坐下吧。”
此中年人正是秦熺,秦府如今的家主,甲字脸鹏翅眉,微须面净,青髻发,神态淡然却有股威气。
秦虚退后与二哥一排坐下,只听秦熺道:“也好,你们三兄弟也到齐了,有几件事要嘱咐一下,你们切记。”
秦虚侧头看向二哥,秦義感应侧眼相对,摇头不语,脸上带有喜悦瞬而又转为迷惑,秦虚见此只好静听。
“想必昨夜之事,你们都以知晓,忠儿你伤势如何?方才宫中,皇后娘娘还问起“秦熺望向秦忠道。
”以无大碍,父亲不必担心“
秦熺点头道:”昨夜之事圣上震怒,虽未降下罪责,但那夜潜之人还未寻找,此事还未了结,忠儿你任为禁军统领,虽然圣上未直责于你,但这事你需得上心,功过你心里要明白。“
秦忠应声道:”孩儿明白,明日便去请罪。”
秦熺点头又望向秦義道:“義儿,今日西夏来使请圣上遣人去西夏传我大宋礼学,圣上趁机有意将前些日未完成的厅试完成,你要做好准备,还有两试便可定下了,难说明天就会有告示出来。虽说你祖父早时有意让你接替他的位置,如今你祖父一病不起,这事恐将难定,需得靠你自己,你进入前三甲问题大,我自会安排,只是以我观其现在形式,倘若圣上答应西夏之请,圣上可能会在前三甲中选人去西夏,这一点你也要做好准备。”
秦義听罢眉头微蹙,心道:“为何这事我不知晓,倘若依祖父与父亲之意,那这多年的寒窗也实属寒心,倒不如不念这圣贤书,然而却也不敢违背父亲之意,心中想问些为何要做这等安排,却也知道父亲这也是为他好,虽有不悦,却也说不得什么,也只好应了声是。”
秦熺点头又转向秦虚道:“虚儿,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已经大好了”
秦熺一声轻叹:“你啊,就是改不了,这次算是受教训了吧!要切记,要量力而行,日后不准胡来。”
秦虚低头应是,秦熺摇头续道:“你所说的那事,我已经如实上表圣上了,圣上已经暗中调查了,应该不久就会水落石出了,如今你不能再参与了,别再让你的母亲与你祖母担心。”
秦熺看着堂下第三子直皱眉头,心中暗叹摇头续道:“你祖父还在病中,你大哥要回军中复职,你二哥要备厅试,朝中如今事务繁忙,我也不得空在家,你如今回了,就好好在家呆着,祖父你祖母都需要你,你可明白?”
秦虚低头轻声道:“爹,爷爷的病我师傅可能知道,我想先去找师傅。”
秦熺摇头道:“过段时间吧,等圣上查明了那事,再与你大哥一起去。”
秦虚待想再说什么,秦熺断言道:“你姑且在府中休养一段时间,你祖父看到你或许病会好些,你切莫再惹事。”
秦虚无奈也只得默默点头,秦熺又言道:“你那朋友我去看过了,好生照顾,病好了,就让其离开吧,你祖父病重不益外人入府,我们秦府如今在朝中也岌岌可危,不可连累外人。”
秦虚眉头紧蹙,心中不悦,可也知晓,父亲所言不虚,可能父亲隐隐知道了一些什么,也罢,点点头算是回应了。
几人在堂中又闲聊了一些关于皇中境况,秦虚趁机也了解到少年所托之事,直到午时过后,下人来传饭众人才一起去了膳堂。
皇宫,赵构在御书房小嗜了片刻,突然一道轻音将他从梦中幽幽唤醒,抬头却见是他边侍奉的一个宦官,宦官面带微笑,脸上的皱纹似乎都展开了不少。赵构看着这位眉发微白的老奴无精打采道:“康覆何事啊,我睡多久了?”
那宦官一脸陪笑道:“官家,你已经睡了一个时辰了。”
赵构站起身揉了揉疆硬的面部诧异怪责备道:“这多久,为何不唤醒朕?“
那宦官低首道:“官家近些日实在劳累,好不容易能静休,奴才不敢打扰,皇上赎罪。”
赵构边整理桌上的凑折边道:“这些折子朕都已经看了,你去将丞相传来,朕有事要与其商议。”
那康覆得旨正要走,又停了下来轻声道:“官家,建王殿下已经醒了,官家要不要先去看看。”
赵构顿时一怔停下了手中动作急切道:“你如何不早说,瑗儿什么时候醒的。”急着就向外走。
康覆随后道:“方才叫醒官家就为这事,建王殿下醒来刚传来的。”
赵构匆匆边走边道:”可有说他现在情况如何?“
“奴才不知,需得官家亲自前去“
“你就不用跟着了,你去传丞相去玉华殿,顺便传御医院“
“皇后娘娘已经去了,御医院应该已经在去的路上了”
“你再跑一趟,务必赶紧些。”
康覆领旨离去,赵构匆匆向玉华殿而去,他心中的焦急或许无人知晓,但他身边的这个宦官却是心知肚明,虽说如今宫中有两位殿下,但在赵构的心中,这位建王殿下才是他备选的太子。虽说皇太后不大喜欢,但这位主子的偏护明眼人多少都能猜测一二,更何况他身边这人。众人不敢明言,大家也就当着不知,他知主子的心意更不多言,随着主子心意便是他为奴最大的本份了。
玉华殿此时宫女正上下忙碌,有些混乱却也紧紧有序。殿内一则偏厢中,皇后娘娘正坐在床边,一身华装面容娇贵,对着床上少年温声道”瑗儿你可好些,身上可还有那处不舒服?“
少年面色有些苍白,虽然已经睁开了眼,但精气神仍不足,听有人说话缓缓转过头,见眼前之人便微微浮上一丝微笑轻声道:“母后”动了动身子似乎是想挣扎起身,然而手臂都难以抬起。
皇后娘娘见此忙伸手安抚道:“瑗儿好生休养,御医很快就过来了。”
少年缓缓点头看着眼前这位比他大不了多少的皇后,却也不知想些什么,有些呆滞无多少神采的眼中似有些迷茫和无奈。
皇后本是开封吴家女儿,因十四岁被选入宫侍奉当时的康王,从开始的侍女到如今的皇后,也算是步步惊心,有自身的聪明才智秀外慧中,也有命运的使然。
在少年的眼中眼前这位贵为皇后的女人亦姐亦母,自从他六岁入宫这位当时十多岁的她不过只过只是一个侍女,经常会带他们一起玩,辗转十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姐姐已是如今的皇后,再也不能与从前那般亲妮了,见面了也只能尊称一声母后,他与信王必竟是被如今的父皇收养的,皇家有皇家的规矩,是平常百姓不能逾越的。
他本是太祖的后嗣,对于皇家之事本就有天生传承在其内,然而从小又在宫中,十多年的教化皇家的规矩已经深根蒂固,自然不存有逾越之心,但心中多少有些许难言之隐,处处避讳而不敢明发。
不多久来了十多位御医,都查看了一番,结果几乎一致,气血不足,惊吓过度,醒转过来了,病情也就好了7成,多加休养,补充气血半年就可全愈。
随后赵构赶至,听了御医之言,大是高兴。
众御医谢恩退去后,赵构来至少年床前,神色复杂,不知什么情愫让他之前似乎失去理智,此时看着已经转醒的外子,也不知不喜还是悲,心中着实矛盾非常。
”瑗儿,如今可好些“尽管心中矛盾,赵构明白,赵氏皇族如今也只有两个孩子有知智成为备选诸君,这个孩子是他最看重的,以至于一度与他的母后韦太后有了偏向的分歧,也着实是他无奈之举。
少年点头示意以无大碍微笑轻声道:”父皇,儿臣让父皇担忧了,儿臣无能。“
赵构摇头道:”瑗儿,你可知刺害你的是何人所为?“
少年看着眼前的君上眼中闪着精光缓缓闭上双眼,半响睁开眼摇头道:”儿臣不知,当日儿臣探父回朝,一路行程也只有父皇与护送的众人知晓,那日夜里事发突然齐将军拼死将我藏匿,我已受重创,当时已在生死的边缘,隐若只听到外面厮杀声,不久也就晕了过去,不知齐将军现在如何?“
赵构眉头紧皱轻声一叹道:”齐将军一众将士全部战死,只有一名副将逃了回来报信,如今还在晕迷中。“
少年本就无神的眼中瞬间一阵黯然,半响父子二人皆是沉默,吴皇后在旁一声轻叹道:”瑗儿,齐将军护主有功,圣上已经派人妥善让其尸身运回了家乡,你不必太过伤感,眼下你自己的身子才是要紧。“
少年缓缓点头,心中自是清楚,皇室中人,此等事屡见不鲜,也只是他没经历过当年之事才存有这等性情。
”母后,瑗儿知晓“少年缓过伤感对吴皇后轻回道。
赵构舒展了一下神情道:”你可还记得是何人救了你,我得知此事立马派人过去,却未见到你。“
少年闻言这时突然才想到,自己是怎么回来的?还以为是父皇派人去找到自己的,听父皇这么一说,原来不是。
他疑惑的看着眼前的父皇道:”在我再次从晕迷中醒来时隐若听到外面有响声,喊了两声,我以为是齐将军之后便晕了过去就不知了,不过后来中间醒过一次,才发现在我身边的并不是齐将军,似乎是一个姑娘,我也看不清楚,当时她是背对着我的,父皇你可看到那姑娘?“
赵构缓缓点头自言道:”果然是那姑娘,再将那姑娘请来说清楚才好。“
”父皇你见过那姑娘?“少年见这位君主自言自语急切道。
”对,她就在宫中,当时找到你时,也是跟着她才找到你的,便将她一起带回了宫,只是你这几日在晕迷中,我也不知她是什么来路,故而只能等你醒转才能确定啊。“
少年一皱眉头抬了一些声音道:”父皇你不会将她困在宫中吧?“
赵构笑道:”那有此事,我这就派人将她请来,你认认看是否是她。“随即唤来一个宦官分附了下去随即又道:”说来也巧,你知道那姑娘是谁吗?“
少年不明所以,疑惑等待答案。
赵构续道:”今日我才知道那姑娘是夏国郡主,当时传报那姑娘将遇到的前后都说了,与你说的也相附,只是当时奇怪,一个小姑娘半夜在荒郊野岭做什么,巧不巧就遇到了你,实在难以相信,今日她伯父庆王找她来了,说明了原委,原来是他们走失了,这也是天助啊,只是让那郡主受委屈了。“看看身边的皇后笑笑继道:”听皇后说,那姑娘抱怨的很,你醒了也就好了,今日将她请来,也洗了她身上冤屈。”
吴皇后在一旁也笑道:“是啊,那姑娘确实可爱,身为郡主却没有一点郡主娇气,举止随性却也不失大体,是个好姑娘。”
少年心道:“人家救了我,父皇却将她困在宫中,而且还是郡主,这下会不会伤了两国和气啊。”看了一眼眼前两位至高无上的主闭上眼心中却在思量着等下该如何与她解释。
时间不长去请人的那位宦官返回领了一位姑娘入了偏厢内,姑娘一路跟随,水灵灵一双眼睛却四周打量,入到厢内看到床上的少年瞬间喜上眉梢,正要跑过去,只听那宦官喝了一声:“不得无礼,官家、娘娘在此,还不快行礼。”
这时那姑娘才看清床边坐了一位俏丽华贵的妇人,她是见过的,正是正宫皇后娘娘,边上还有一位中年人,虽没见过,但听宦官言词,是这宋国皇上无疑了。
瞬间便缓下步来,庄重的向二人行礼:“下国昭平叩见上国皇后、皇后。”
正要下跪,吴皇后笑着急忙起身道:“郡主不必如此,起来吧。”伸手将她要下叩的身体扶起。
赵构这时也笑道:“郡主来我宫中,我却不知,这让朕如何与你们皇上交代,下次可不许这样。”
小姑娘唯唯道:“昭平知错,还请皇上原谅。”
赵构笑道:“这次就算了,朕还欠你一个恩情,你过来将你发现殿下之事的经过告之与我”。
小姑娘看看吴皇后,见她一脸笑意,心中些许的忐忑也安定了下来,缓缓走上前去,眼睛却目不转晴的看着床上的少年,待看到少年也在看向她,她心不觉急速的跳了一下,随即转过眼,心想:“果然醒了,这下好了,想必很快就可出宫了。”自然也没有在意她自己的异常。
四人一起讲明了当日夜里的发生的事情,赵构依然没有从中发现端疑,心想这事与他们想必是没有关系了,需得加大寻查力度,有关国体,不能不了了之。
皇后一时喜欢便请言道:“官家心中有愧,不防就在宫中宴请郡主可好?请来文武朝官,也好对郡主救瑗儿一事让朝官平了这个疑点。”
赵构心想也是,事态畅开了,也好让朝官们心中有尺寸,传到夏国自己这个皇帝也不那般不明事理,李庆王正好也在宫中,想必他不会不给朕这个面子的。
二人即合,也就更入兴致,闲聊良久直到床上建王乏了才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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