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暮江吟 第三十一章 为助贤能支援手 无顾陷险危中求

掌柜候了良久轻轻一叹，摇摇头拱手就退出了房间。

待房门轻轻被关上，青年转过身借着昏黄的烛光，可见他面容柔和，脸色有些许苍白，眉眼也有似有似无倦怠，似有隐疾在身，缓缓的离开窗前，步法却很稳实，走近桌前拿起一本文册，正要准备翻开抬起的手却又放下了，焕散的目光正对着册面，上有四字‘个人档案’然而他的思绪却并非在这上面，只余他想到了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晓。

放下档案，嘴角微微上翘，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便藏匿在这朦胧的烛光中。

噼啪一声爆炸轻响，烛芯中爆出了无数星点，青年缓缓坐于桌前，拿起烛台上的一把小金剪，小心翼翼拿下水晶罩剪下了多余的烛芯，烛光忽的亮了许多，这明亮了几许的烛燃映在他的脸上，似是让他本就有些苍白的脸上更显得苍白了几分。

套上水晶罩，拿起一块锦帕将金剪擦得金亮放回原处，他才舒心的拿起一本诗经细细观阅，静静的，水晶罩内烛火跳着属于自己的舞蹈，似乎是能够与眼前的男子独处而喜悦着，然而青年并不看她，却时不时有从窗户外寻找希望的飞蛾不顾生死想闯进她的世界，而她却识而不见，仍然自顾自的在水晶世界内扭动着自己妖艳的舞姿。

夜深不知几许？虞允文迷迷糊糊起床借着窗外淡淡的光线摸至桌前准备饮一口茶水，却模糊的发现桌上多了一个物件，凑近一看原来是一个粗布包裹，包裹下压着一张纸条，顿时让其清醒了过来，点上烛火，疑惑的将包裹捋开，将纸条凑近烛光边仔细瞧了起，在那昏黄的烛光下只见那纸上写道:“小弟事出紧急，不便在此多留，他日有缘，临安再会，今夕一别，虞兄家远路遥，切记闲事莫管，强势莫为，财莫外露，愿兄一路平安，多加尊重，来日定可金榜题名，圆普救万民之愿。虚留。”字迹虽无苏、黄、米、蔡之遗风，却也端正有劲。虞允文看得清楚，心中一阵感激。打开包裹发现有一锭金还有一封信，他心中更是感慨，萍水相逢竟予这般恩惠，想起过往种种，他竟是湿润了双眼，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日后定不负这位小恩公所期。

次日虞允文没有回隆州，连日又赶往了临安，他准备在临安落脚，等待小恩公，也等待下一次会考。

数日后，他在临安郊区买下了一处破旧的房舍，自己整修了一翻就住了下来，自后白天去临安城摆了铺子卖些文笔，偶尔做做短工，晚上就在破旧的茅屋中苦读，为自己的前程，为知遇之恩而破釜沉舟，一往无前。

在后面的日子里，在临安呆的久了，也偶尔会去秦府门前转转，自知身份也不敢贸然打扰，毕竟在秦府他也只是识得一人，而且还是恩人，如若空手拜访实在不妥，经常去门前转悠，也只是想能不能遇到一个进去的机会，或遇到小恩人，毕竟不知他去了哪里，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

当虞允文在临安落下脚这几日，秦虚已经担星赶月来到一座连绵不见尽头的山脉前，来时打听到，过了这座几百公里的山脉，另一头就近襄阳了，他也准备一鼓作气翻过这座山脉。

这一日烈日高悬，正值响午，大汗淋漓的他正准备将马牵到溪边饮水，自己也好清爽一番，稍着休息也好赶路，就当他快要接近溪边时，突然意识到四周异常安静，此处已近深山，杳无人烟，应该是鸟兽出没之地。

然而此处静静的只有草木摆动的声音，他顿时握紧手中的剑提高了戒备之心，转头四顾了一圈，杂草丛生，丘陵起伏，并没有发现明显的异状。

他继续牵马缓步前行，将注意力集中在听觉上，四周的声音也随之放大了一倍，但依然只能感受到一阵阵热烘烘的山风。

走了十多步后，来到一条山泉边，水透见底，潺潺清悠，马儿早已低头下饮，而他正蹬下捧水时却听身后一阵尖锐的风声由远而近向他接近，说时迟那时快，他刚弯下的腰身迅速向一边使力，将准备放下的剑向左手甩去，右手单掌落地，侧身借力向右边捋移。

然而那尖锐之声却是极快，瞬间穿过他的长袍从腰边划过，其惯性将他还未站稳右脚直接带入水中。

在这千匀一发之际，他隐若只见一只羽箭稳稳插入溪水之中，他来不急多想，迅速弹跳而起，借着腰力脚踏水边一块石头纵出五步之外，顺手拔出长剑，转身又拔开射向他落脚之处的两支羽箭。

这时他才缓过神，放眼望去，只见那不远处的山丘之上有两个弓箭手正准备着向他放箭，他来不急分辨，又纵身跳了十来步躲到溪边一块岩石的后面，就在他刚跃起那一刹，连续两只羽箭就结实的扎在他离身的泥土中。

那马儿当第一箭落水时就被惊跑了，连续的箭羽再加上秦虚的大动作，让受惊马儿嘶鸣着向深山里奔去，秦虚躲在岩石后见马儿跑远，也缓了一下心情，心道:“虽然不知这突袭是什么情况，但就凭两个弓箭手他也不放在心上，但如果那匹马在这里被误杀了就麻烦了，荒野之地想再买一匹马却是难的，还有那么远的路程，单凭脚力那不知何时才能到达，现在那匹马知险而逃，想必也不会跑太远，待解决了他们再去寻它也是可行的。”

秦虚躲在山石的后面看了一眼袍上的破洞，不禁皱了皱眉头，心想那人好箭法，如果自己慢一点就被那人一箭穿身了，又看了看那不远处插在水中的箭枝。

打混的水已经被水冲走，清澈见底的溪水中可清晰看到那枝羽箭的箭头大部分已插入水底的石头缝中，露出的小部分金属在水中泛着幽幽的冷光。

圆形的箭杆似乎涂了一层黑色的颜料，看不出质地，上面似乎有字，但因有些距离，又因水浪的原故根本辨不清写的是什么。

溪水潺潺，撞到挺直的箭杆上荡起了一条条有规则的水纹，只有一半露在水面仍挂着水滴的箭羽随着轻风微摆着。

秦虚回眼思索，究竟是何人要偷袭自己，见那箭羽样式不像是山野猎户，像那种精良的制工更像是军中之物，思绪快速搜索着，自己与朝庭的人没过劫，最有可能的是与爷爷，父亲或是大哥与朝庭的人有来往，在朝政上有过激之处，在暗地里加害自己来惩罚他们。可这又会是哪一方势力呢？他在秦府中处的时间少，那三位也不会与他说太多在朝的事，如果有人处心积虑来算计自己，恐怕这一时半会也猜不出来。

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前些日子追杀他那些人，那一次没有弓箭手，这次只派来两位弓箭手不大可能，弓箭手的近身战相对较弱，想到这里他偷偷的瞄了一眼四周，除了那两位根本看不出还有其它人，看那两位老练的神态，更加确定了不是普通山匪，而且决不会只有两人，最少应该还有一位近战高手，分析至此他更加警惕周围突然的近身偷袭。

然而等了很久，周围依然没有动静，那两人还是拉满弓弦对着他这边，对他们的行为他感到疑惑。突然他又想到莫不是那渝贤镇府衙派来的人，或是那王家派来人，一路上也只在那里停留过，得罪了他们那些人，但按当时情形，这种事不应该发生，都走数天的路程了，如果要刺杀出了镇就可以，这种违常理的行为让他不得其解。不过万事都有个类外，说不定后来有个智者点醒了他们，想到这里，他浑身一激灵，如果真是他们，我这么远的路程都跟过来了，那、那个书生...他越想越感觉不好，心中不由的冒起一丝丝寒意，探头又向那弓箭手望去，却发现那坡上已没有了那二人的身影，秦虚一时感到不妙，及时向四周扫了一眼，马上发现了有多处草丛摆动的频率不同。他的思绪瞬间风疾电掣，冷冷的一笑心道：“果然，看样子来的人还不少，想引我出去，再向我放冷箭，算的挺好，可惜小爷我不吃这一套。”

秦虚仍然没动，心中对那书生有些担忧，但这时他也顾不了那么多，只能先逮住一个问问到底是那方势力，只要不动弓箭手也耐他不得，他靠在岩边等待偷袭他的第一个人，果然没多久，十来步外草丛中有异动，他猫着身窜进几步外的草丛中，蹲着身听着不远处的动静，那草丛中听有轻微的动静也一时静了下来，等了一刻钟左右，那边终于有了动静，轻微的草丛踩踏声慢慢的向他这边靠近，不一会他只见一个全身包裹的黑衣人猫着身缓缓的移动着，警惕的望着前方，秦虚微微使足后劲，将右脚地面踏实，左脚虚弓，那黑衣谨慎的将自己手中的刀握得紧紧的，不时拔动着挡在前面的草丛，等他快要接近岩石时，迅速加快身形轮起手中的大刀跳到岩石的后面，然而他却疆住了，他的身形还未落地，轮在半空的刀还下劈发现岩石后面空无一人，待他反应过后面有人时，却是迟了。

秦虚就在这瞬间，右脚使力，身形如箭一般贴着地面冲开身前的草丛，手中的剑直刺向那人右脚腕，那人吃痛落地后站立不稳，但也算一个好手，右脚下跪左脚使劲，转身就将手中的大刀后劈，只听金铁交击一声脆响，他手中的大刀就被弹开，连带着右手震的发麻，虎口生痛，大刀随着惯性一下便甩了出去，那人准备就地滚开当前险地，正要伏身其后颈却被一只手紧紧的掐住，他待要挣扎，身体却不听使唤，被那只手直拖了数步，直接甩到石壁上，撞得他头晕眼花，意识混乱，被撞的头部瞬间流出血来，好一会他才缓过神来，面部包裹的只露一双眼睛，秦虚掐着他们脖子看着缓过神来的那双略有惊恐的一双眼睛励声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刺杀我？”

那黑衣人艰难的喘着气，带有一丝惊恐的眼神听到声音后却很快恢复了正常，冷漠中带着坚毅，也不再挣扎了，一声不吭，只是死死的盯着他。秦虚看着他的变化，心中寒意更重了，心道：“看来这又是一群职业杀手，想问出来处恐怕有些难。”虽然心中这样想，但他还是不想放弃，沉声又道：“说，谁派你们来的，不说，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那黑衣人仍旧不吭声，被遮的面部也看不出任何表情，正当他准备揭开那人的面巾，从岩石的边侧又冲出两人，同样的装束拿着大刀直向他劈来，秦虚不及多想，提起那人朝着左侧一人甩去，将来人撞个正着，二人在地上滚了十多步距离。右手的剑向右侧来人横划了一剑，剑气将那人也撞的倒飞了出去。

秦虚这时心中很是郁闷，想问恐怕是不行了，反回去更是不行，万一不是那时间耽误的就长了，这里的事还是没解决，全部杀掉，可关键不知道来了多少杀手，这样纠缠下去可不是一个办法，能不能杀还是个未知数，最可恼就是那个弓箭手，冒然逃出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一发冷箭，实在是防不甚防，看这三人功夫了不弱，难说还有更强的杀手在暗中拭机。

击开三人秦虚迅速朝左侧跑去，准备直接冲进深山，在深山里弓箭作用就不大了，他快速冲向准备爬起来的那二人身前，将一人一脚又踹开了数十步，将一人随手带起向前冲去，果然，当他冲出岩石一刹就有两支羽箭嗖的一下便射了出来，他迅速将带起的那人挡在右侧，只听那人一声惨叫，两支箭便稳稳的穿透了那人的身体，挣扎了两下就瘫软了下去，秦虚随手将其甩向再次飞过来的两支羽箭，连续纵跃了数下，躲过了三四轮箭支，躲在草丛中的未知数量的杀手，不再缓慢移动了，快速跟了上去，在草丛间，在丘坡上，众黑衣人快速跳跃着，秦虚偶回一瞧，心中有些诧异，后面的杀手不下于二十人，暗惊道：“还好自己没轻举妄动，这是要至自己于死地啊，究竟是谁，这么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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