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整片天地都被那不断呼啸的风雪笼罩,发出苍凉的声音。
一眼看去,没有尽头。
那风雪在呼啸间,卷在了一株长在地上的刺棘草之上。
无形之中,似乎有很多手臂在拉动着那株青草,但它的根蔓深入地下,扎的极深,一动不动。
在风雪呼啸中,一只白色的蛤蟆跳了过来。
“呱呱。”
蛤蟆停了下来,看着这株长满尖刺的青草,鼓起腮帮,轻轻的叫了几声。
随着蛤蟆的叫声传来,那株刺棘草缓缓的散发出微缩的荧光,同时,所有的叶子纷纷转动,对准了蛤蟆的双眼。
“小白,你来啦。”
一道稚嫩的声音从青草上传出。
“呱,呱,呱呱。”
蛤蟆绿豆大的两只眼睛内,露出开心之意,再次鼓动腮帮,叫了几声。
青草的叶子似乎在颤动,犹如整株枝枝蔓蔓都在笑。
“小白,你怎么这么坏呢?好久都没有人来了,你怎么能捉弄别人呢?”
蛤蟆听到青草那略微有些责备的语气,它低下头,像做了错事的孩童一般。
青草看着它有些委屈,便伸出了一些叶子,在蛤蟆背上轻轻的抚摸着。
“好了,我没有怪你。”
青草安慰道。
但青草却不知道,那些带有尖刺的叶片,每次从雪白的蛤蟆背上抚过,低着头的蛤蟆便会神色痛苦。
但它依旧纹丝不动,任由那些尖刺犁过。
……
“嗡……”
突然之间,天地似乎颤动了一下,有一道奇怪的低鸣传出。
这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青草的枝叶一顿间,缩了回去。
同时,低着头的蛤蟆忽然爪子在地上刨着。
蛤蟆的爪子越刨越快,似乎那声音传来以后,它变得非常暴躁。
青草看着那焦急的蛤蟆,沉默不语。
过了片刻后,它轻声说道:“你要走了吗?”
蛤蟆停下了刨土的爪子,它跳起来,开始围着那株刺棘草不断转圈。
青草在蛤蟆的转动间,微微飘摇。
“我不能离开这里,不然我会死的。”
蛤蟆陡然间,停了下来。
“呱呱呱呱呱!”它腮帮比之前鼓的还大,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就在这时,远处的天空有两道光芒直冲天际。
“呱!呱!”蛤蟆看着那两道光芒,眼睛瞪的很大。
那株刺棘草知道,已到了分离的时候。
蛤蟆在叫了几声之后,蓦然转过身来,张开四肢,将那株刺棘草紧紧的抱在了怀中。
那些锋利的尖刺,扎破了它的皮肉,但它并不在意。
蛤蟆看着怀中的刺棘草,绿豆大的双眼中,有泪水流下。
天际尽头的光芒越来越亮,蛤蟆知道它该走了。
“呱呱呱!”它对着青草叫了一声,再也没有任何迟疑,四肢发力,一跃间,便消失在了苍茫的风雪之中。
那株长在地上的刺棘草,所有的枝枝蔓蔓开始涌现出水雾。
那些水雾在顷刻间,便凝实,化作了露水,或者是青草的泪水。
……
白色的蛤蟆在风雪中不断跃起,它的速度很快,渐渐地,前方有一座庞大无比的雪山出现。
蛤蟆看向了雪山之巅,因为光芒就是从那里出现的。
光芒中有一个人,他忽然转身,也看向了那山下白色的蛤蟆。
四目相对,那光芒中的人影,向山下走来。
一步踏出,他便来到了山下,来到了蛤蟆的身前。
“你就是守山之人吗?”
一道疲惫的声音从那人的口中传出。
趴在地上的蛤蟆摇了摇头。
那人同样摇了摇头:“在我的眼中,人和兽又有什么区别呢?一花一草一木,又有什么区别呢?”
蛤蟆的眼睛内露出疑惑。
“罢了……”
“原来这就是答案。”
那人忽然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四周的风雪竟在这叹息中蓦然一顿。
蛤蟆抬起了闪烁着寒光的爪子,它准备抓向那个奇怪的人,并且撕碎他。
但它抬头间,看到了那人的双眼,它抬起的爪子停在了空中。
那人的眼睛无法用语言形容,似乎包涵了人世间所有的情绪。
有喜悦,有激动,有疯狂,有愤怒,有哀伤,有无奈……
最终蛤蟆放下了爪子,看着那人,就这样,一动不动。
随着蛤蟆放下了爪子之后,那人身上有灰芒浮现。
这灰芒慢慢扭曲,那人的身影也在跟着扭曲。
最终,在扭曲中,那人的身影蓦然变成了数道身影。
“呱!”地上的蛤蟆突然大叫。
在这风雪中,数不清那人化为了几道身影。
只能隐隐的看到那些无比奇怪的面孔。
其中一道面孔,只有一张嘴巴。
没有眼睛,没有眉毛,也没有鼻子,甚至连耳朵都没有。
而另一道能看清的面孔,也仅仅有一条鼻子。
“呱呱呱!”蛤蟆无比焦急,它抬起爪子指了指身后。
“永远不入圣境……”那人口中喃喃,他此刻早已听不到四周的任何声音,那蛤蟆的叫声他同样也听不到了。
“呼呼呼呼……”
天地之中的风雪越来越大,片刻间,便覆盖了周围所有的一切。
那几道人影和那只白色的蛤蟆,也渐渐被风雪隐没,再也看不见了。
距离这里很远的地方,有一株青色的刺棘草,它看着天地之中呼啸的风雪,所有的枝蔓渐渐收拢,似乎进入了沉睡。
“小白,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这声音在这方苍茫的天地之间,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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