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天师赘婿 第7章 热闹与门道

庭院中，陆道临与周逸朗对峙立于中央，旁观的人们则围在四周。

周逸朗看了眼陆道临手中的佩剑，不觉莞儿一笑，揶揄道：“陆公子，需不需要向在场的诸位借一把好剑？

阁下的佩剑……是真的不太行。兵刃的差距如此之大，本公子就是赢了，也自觉胜之不武。”

周逸朗抖了抖手中的宝剑，噌的一声拔出鞘，在太阳的映照之下，寒芒四射熠熠生辉。

不仅仅是锋利的剑锋、闪亮的剑身，就连那镂空雕花的剑鞘，雕刻着猛虎的剑格，油黑发亮的剑柄皮绳，鲜红飘逸的剑穗，任何一个部分一个细节，无不显示着这是一把极其贵重的宝剑。

至于陆道临的剑……

还不算破烂，但突出一个寒酸。

剑鞘上的旧漆斑斑驳驳，剑穗零零落落，都快掉光了，而剑柄就是光秃秃的一个木杆子，别说皮绳，连麻布都没有。

剑本身看起来尚算锋利，不至于卷口崩缺甚至生锈，却也是平庸至极，光泽略微暗哑，远不如前者闪亮炫目。

唐人尚武，稍有身份的人都喜欢佩剑，多是用于装饰，但一言不合拔剑决斗的事情亦不少见。

在场的人当中，便有好几人带着佩剑，每一把看起来都远比陆道临的剑好。

“别人的剑再好，也不如自己的用着顺手，周公子的好意心领了，在下用自己的剑便好。”陆道临并不领情。

“你自己说的，可千万别后悔。”周逸朗剑指陆道临，再道：“就如同承诺的那般，本公子让你三招，三招之内只守不攻，陆公子请赐教！”

“那周公子请看招！”陆道临说着，一剑刺向周逸朗。

剑已经够掉价了，孰料主人更挫得出奇！

陆道临的一剑松松垮垮，没力道更没速度，比手无搏鸡之力的女子强不了多少。

周逸朗心中十分惊讶，暗道：怎么会如此之弱，还是有什么猫腻或者玄机？

因为弱得太过离奇，反而让周逸朗有些忌惮，小心翼翼用最谨慎的方式，挥剑格挡隔开第一剑。

还真是就那么弱！

“陆公子你这剑……”

“还不错吧？”

“呃……还行。”

陆道临再出第二剑，这次是斩击，周逸朗手腕一转便轻松挡下，第三剑接着来，依旧毫无悬念地被化解。

周逸朗心头不由得浮起厌恶的情绪，与这种垃圾比试，简直是有辱他的身份！

“三招已过，轮到本公子出招了！”周逸朗说着便一剑斩了过去。

周逸朗要一招定胜负，杀掉陆道临不至于，但至少要废掉这废柴一条手臂。

陆道临竟然不躲不闪，也举剑斩了过来。

两剑相碰，当的一声振响，互相被震开。

周逸朗只觉虎口刺痛，心中暗暗惊疑，却见陆道临的剑也被震开了，胸口位置中门大开！

周逸朗心中得意地冷笑一声，暗想：弱鸡始终是弱鸡，竟然露出这么大的破绽！

当即高高抬腿，一脚朝着陆道临胸口踹下去。

噗的一声，陆道临整个人飞了出去，还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来。

周逸朗脚底一滑，唰的一声，一个劈叉稳稳地坐到地上。

观众们纷纷赞叹‘周公子好功夫’，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陆道临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十分恭敬地鞠躬作揖，道：“周公子剑法入神，在下甘拜下风。”

周逸朗脸色铁青，嘴角抽搐了一下，强忍着剧痛站了起来，道：“陆公子过、过、过奖了！”

陆道临尽了最后的礼数，回到独孤倩身边，向在场的宾客行礼说道：“内子大病初愈，不能太过劳累，在下先陪娘子回去休息，失陪了。”

独孤倩被陆道临拉着回房。

陆道临以一种非常滑稽屈辱的方式结束这场比试，可谓输得极其难看，但独孤倩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转过拐角的时候，独孤倩往庭院的方向瞟了一眼，发现周逸朗走路的姿势十分奇特，居然是内八字腿。

独孤倩忍不住偷偷观察起陆道临，又随即发现，陆道临神情轻松步履轻盈，根本不像刚被踢得飞起。

“娘子，看什么呢？”陆道临傻乎乎地问道。

“没、没看什么！”独孤倩羞得赶紧别过脸去。

独孤倩心里有了一丝怀疑，觉得表象之下，或许隐藏着不一样的真相。

第六感告诉独孤倩，证据就在陆道临身上，但一时之间，她又想不出个究竟。

另一边，两名官差从独孤府出来，年长的一人名叫李元芳，另一人名叫沈韬，二人这趟来独孤府，是给上司狄仁杰跑腿送贺礼的。

沈韬从独孤府出来便在唉声叹气，李元芳忍不住问道：“小沈为何总是长吁短叹？”

“那个姓陆的都能娶到独孤小姐这么好的娘子，而我沈韬也算是有为青年，却依旧光棍一根……哎！”沈韬又长叹了一声。

李元芳只笑笑，并不发表意见。

沈韬见李元芳的笑容似乎有什么深意，赶紧追问：“李哥在笑什么？”

李元芳笑道：“有言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你也是习武之人，看出什么门道没有？”

“门道？”沈韬一脸的疑惑不解，道：“哪有什么门道啊！姓陆的那三剑，简直是烂得出奇。周公子的一剑也是稀松平常，就那一脚踹得比较狠。”

李元芳引导着沈韬思考，说道：“那三剑确实烂，但你有没有发现，那小道士与周公子接剑四次，却一直稳稳握住剑，没有丝毫脱手的迹象，倒是周公子出剑的时候，剑反而差点脱手。”

沈韬回想了一下，道：“好像是这么一回事，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说明小道士的基本功非常扎实，而如此扎实的基本功，就算没学过上乘的剑法，前三剑也不至于那么弱。”

李元芳继续引导后辈，再道：“在我看来，他其实连一剑都没出，师祖训诫或许不是托词，而是真有其事。”

“李哥的意思是……小道士故意示弱，诱导周公子轻敌大意？他其实根本没动真格！”沈韬开始有些明白了。

“但这些都是推断，还缺少一样关键的证据。”李元芳卖着关子道。

“什么证据啊……”沈韬眉头紧皱，苦思冥想起来。

房间里，独孤倩托着下巴在发呆，突然惊觉到什么，猛然站了起来。

“他的衣服上没有鞋印！”

难道是说……他刚才是在扮猪吃老虎？

可他若真是深藏不露，又怎么会被阿旺阿财他们抓回来呢？

仆人们虽然粗壮，却没有学过武功，只空有一身蛮力。周公子想来该实力不俗，他若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周公子吃下暗亏，就不该那么容易被几个仆人抓住。

这……说不通啊！

独孤府外，李元芳与沈韬的对话还在继续。

“李哥居然能够注意到这么多细节，如此心思细密明察秋毫，真是令小弟佩服。”

“没有那么夸张，我之所以能注意到这些细节，完全是因为事前多留了个心眼，从一开始便细心注意所有细节。”

“二人在武功上都名不经传，像是李哥这般的绝世高手，为何会对他们的比试如此重视？”

“因为那小道士拿起剑之后，整个人的精神气都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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