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志 第五章 火光

妖族上一次见到晚霞是在三百多年前，还是一些老妖才见过，一些年轻的妖出生便活在黑暗中，不知阳光为何物，更不要说什么朝霞、晚霞了。

当天边出现光亮时，所有妖皆被闪了眼，揉了揉眼睛，已缓解光明带来的不适。一些年幼的妖明显不能接受光亮，被伤了眼睛，哭喊着，大妖们用布将他们的眼睛蒙上。而那年轻的妖在适应了光明后，好奇地向天边张望。那些老妖，激动、不安地看着光照亮的四周。

树上站了许多妖，都在观察着天边的变化，黑色天空的尽头是红色的火光，炽烈地燃烧着，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殆尽，黑暗正在消退，红色取而代之。

待这红色占领了半边天时，一只年迈的妖颤抖地说到：“是仙，仙来了。”随后嘶哑地叫到：“是仙啊！”

周围的妖听见了他的叫喊，老妖们大惊失色，当年的恐怖萦绕心间，年轻的妖不知仙的可怕，害怕之余甚至有点好奇，还在等候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快跑！”有妖叫了一声。

树上的妖立马散去，四下逃窜，然庸城外边有仙界设下的结界，妖根本逃不出去，只能拼命地向黑暗中挤，地底、洞里…或是向红色还未遮盖的地方，然而，天空很快就被红色覆盖。

孙迹找到孙清圆时，孙清圆还在树梢，凝望着天。

“大父，仙来了，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孙迹叫到，趁势抱住孙清圆。

“没用的，没用的。”孙清圆推开孙迹，说到，“你没见过他们，所以不知道他们的厉害，可是我知道，躲哪里都没有用，他们若是想消灭我们，哪里都轻而易举。”孙清圆摇摇头，无奈地说到。

“难道我们就什么都不做，等着他们消灭我们不成？”孙迹急到。

“不，我们往南走。”孙清圆想到什么，说。

“南边是结界，大父。”

“庸城已经不安全了，若想活命，除非出去。”孙清圆看着孙迹的眼睛，那双眼和猴的眼睛很相似。

“可是我们出不了结界啊。”

“只能赌一把了，希望在我们丧命之前结界能开。”孙清圆的眼神变得坚毅起来。

“好，我去找西，让他们跟我们一起去。”

“哎——”

孙迹说完便走了，留下孙清圆待在原地。不一会儿，孙迹便回来了。

“西他们呢？”孙清圆见只孙迹一妖会来，问到。

“我去的时候他们已经不在了，听黎丈人说他们已经躲起来了。”

“这样啊，事不宜迟，我们该走了。”

“嗯。”孙迹背起孙清圆，向南走去。

凌风派来灭妖的是副将罗武，此仙修为不错，但是驭下无方，他所率领的部下最为散漫，考核时经常垫底，罗武屡次整顿军纪，可惜收效甚微，当他得知凌风将灭妖这事交给了自己，欣然接受，欲借此机会使部下打起精神，一雪前耻。

此次灭妖更像是天兵的一次训练，所以天帝示意凌风不用声张，只有少数的几位知晓。

罗武率天兵占据在庸城上方，俯瞰整个庸城，妖看不清他们，但是他们看得清妖族，见着那些妖化成原型，到处逃窜，罗武饶有兴致地欣赏了一会儿，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向天兵下达了命令。

大火从天而降，所碰之物顷刻间便化为灰烬，一棵又一棵的大树倒下，然后变成灰，只有少许参天巨树还站立着，只是被烧成一片漆黑，叶子什么的都不在了。

一只来不及躲起来的妖被大火烧到，痛苦地叫着，在地上打滚，企图熄灭身上的火，谁知刚碰到地时，地面也燃烧起来，这只妖复又跳起，拍打着身躯，一边疼得上下跳动，火很快遍布全身，这只妖终于倒下，变成了一团灰。周围的妖见了，欲加小心的避开火焰。

火势迅速蔓延，整个庸城变成了一片火海，空中飘荡着浓浓的黑烟，还散发着刺鼻的焦味，未藏起来的妖无处可去，等待他们的将是死亡。而那些藏起来的妖也未好到哪去，躲在地底的不能出去，随着地面不断变热，地下变成了天然烤炉，将一些妖活活烤死，那些在洞里的妖也因火势的蔓延无路可退，未被烧到的洞里也充满了黑烟。宛若地狱。

修为稍强的还可以凭法力挡住一阵，大多的是修为不足的，任凭火焰的吞噬。

在光划破黑暗时，应翕就猜到了几分，迅速调集妖族守卫，保护应坤宫，又派官员前往各地，帮助县令、乡长守护妖民，同时召唤四大长老，欲开护城大阵。

妖王应翕，携五大长老一起，前往妖族圣地——行常坛。彼时，大火因应坤宫阵法之故，暂未烧进来。

妖王为土，居于正中，高龑为水，位于北，木居东，金居西，火居南。五妖念着咒语，护城大阵开启。

妖族穿黑色衣裳，不是因为在黑暗中其它颜色看不清所以穿黑色省事，而是因为妖族尚水。妖王着黄色衣裳是因妖族崇拜后土，视妖王为后土之使。

黄黑青白红五色光芒交织在一起，因仙界火攻妖族，故红色极淡，黑色极深。护城大阵由应坤宫扩散至整个庸城。

在护城大阵的作用下，大火渐有熄灭之势，还未等火熄灭，天上又降大火，这次的火与初时的火并不相同，火势更加凶猛，就连那些参天巨树也匍匐在地，护城大阵不能奈它分毫。

“还是不行吗？”应翕想到，心里一阵悲凉，这已经是妖族最厉害的阵法了，却还是抵不过仙界轻轻一击，他想起了三百多年前，妖族也是这般拼尽全力，却沦落到今日这地步。

心里这么想，输出的法力却不见减少，他们五妖加强了护城大阵。

“轰”的一声，罗武击中了行和坛，五妖在阵的保护下，并未死亡，只是受了重伤，护城大阵也消散，而且，保护应坤宫的阵法也被破了。

“妖族要亡。”木长老说到。

罗武将手中的红缨枪朝应翕扔去，应翕静静地躺在地上，看着射向自己的枪，缓缓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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