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 第十二章 房子里的童话

第十二章房子里的童话

1

何平在家里搜寻了半天，放弃了原来的想法。

何平拉着小雪的手在院子里的草坪上慢慢舞蹈。

两个人沉浸在欢乐里。

邻居趴在院子里的铁门上，他看这对夫妻看了很长时间。

何平和小雪注意到了院子里的铁门上趴着人，他们装作没有看见，他们想那个人一会儿就会走的。

何平捧起小雪的脸。

小雪把脸摆开。

两个人走进了房子，他们觉得房子里太过安静。

邻居走了。

何平放了心，小雪也觉得邻居的离开对她是解脱。

何平走进厨房，小雪靠在墙上。

何平端了西瓜走出来，他把盘子放在餐桌上。

西瓜上面有黑色的籽，小雪看切开了的西瓜的样子，又发了呆，她想到了其他水果的样子。

小雪的眼前有苹果在跃动，苹果的颜色由青变红，又由红变青。

小雪定了眼神，她笑了一下。

何平将西瓜递给小雪，小雪拿着小心地吃，她怕西瓜汁滴在自己的身上，她把西瓜吃完了，把瓜皮放在餐桌上。

小雪的手里留了西瓜籽，她把西瓜籽攥在手里，她站起来，走进厨房，她把西瓜籽冲洗了，把籽放在蓝色的瓷碗里。

蓝色的瓷碗很干净。

小雪走出厨房，她看餐桌上的西瓜皮，想应该让它消失。

何平把西瓜皮拿起来，丢进了垃圾桶。

小雪不愿再想西瓜皮，她走进厨房，看蓝色瓷碗里的黑色西瓜籽，她把瓜籽倒出来。

小雪把那些西瓜籽丢进了垃圾桶。

何平看房子的墙，他觉得头晕。

何平走到了房间，倒在了床上，他看头顶的墙面，又赶紧闭了眼睛。

何平想像海边的沙滩在阳光下散发出光芒。

2

何平仿佛漫步在沙滩上，海风吹来，海浪翻卷着。

这海边只有他一个人，一会儿来了两个人，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三个人，海边有了六个人。

何平想像自己和另五个人成了好伙伴，他们在一起踩着浪花，相互泼洒海水，然后沿着海水的边上奔跑，他们向前跑着，又看大海，海浪变低了，他们又坐在沙滩上，太阳升起来，他们又站起来，离开了海边。

何平把头扭向一边，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像相片，像黑白相片，而且尺寸很小，这张相片恐怕早已悬在荷城老家书房里的墙上，这张相片是真的。

何平怀疑自己的记忆力出了问题，他突然想回荷城，找寻那张黑白相片。

何平下了断定，自己又在编织童话。

何平用手摩挲自己的两只膝盖，直到膝盖发软，他看自己的双腿。

这是修长的双腿，走过许多路，也站立过很长久的时间，这条腿趟过水，也在泥地里踏过，这条腿撑着他的上半身已有许多年。

何平坐到了地下，他第一次觉得地下是令人踏实的，他把头埋到腿间，他想哭泣。

3

何平的眼泪真地掉了下来，他哭出了声，他用手擦自己的眼泪，可是眼泪流得越来越多，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他哭的声音在房子里回响着，竟然没有人搭理他，何平有些失望，他看四周，没有朋友站着，他站起来，用手摸自己的头发，他怕自己的头发突然变得稀少，他走到房间里，他照镜子，竟然觉得自己的头发那样乌黑浓密，他睁大眼睛，看自己的脸，这张脸苍老了许多。

何平走出房子，他趴在窗台上，他算房间的尺寸，心里想这个房间再小一点会变得可亲一点，他离开窗户，站在了台阶上，他数台阶的数目。

何平想这台阶倒是应该再多一些，他下了台阶，走到了院子里的草坪上，他蹲下身子，抚摸草地，他又坐到了地下，他又想哭泣。

何平看身边，控制住自己。

何平用手抚摸自己的眼睛，不愿自己的眼睛变得昏花。

他忍住恐惧，将眼睛闭上，想像蓝天白云在旋转。

4

何平想在草坪呆上一个小时，他看自己的双手，觉得这双手漂亮无比，他亲吻自己的双手，他把手放在草坪上。

何平抬头活动自己的脖子，他想还是躺在地下舒服，他遥想自己的青春时代，觉得那就是一个童话。

他想这个童话给了自己一生的力量，这个童话被涂上了火红的颜色，他想像着火苗的样子，他又想像火花的样子，他又想像一片大火的样子，他想到了青青的野草地，他又用手摸草坪。

何平站了起来，他慢慢地在草地上走，他忘记了时间，他突然感觉自己像在黑夜里穿行，他恐怕要跌倒，他真地颤抖了一下，他挺住身子，睁大眼睛，看前面的路，前面的路又成了黑色，然后成了绿色，又成了蓝色。

何平抬头看天空，天空是蓝色的，他想这天地是不是倒过来了，他想这是真的。

何平把头低到腿间，仔细看草坪，他想把这绿色的草坪化作熊熊燃烧的原野，他把脚狠狠跺在草坪上，想让自己的想像变成现实，他不愿往前走一步。

5

何平走到了房子里，他坐到了沙发上，他静静地坐着。

何平看眼前空空的餐桌，生了闷气，他想吃点好吃的东西。

何平走进了厨房，倒了一杯白开水，喝了下去，他把杯子放在餐台上，看空空的杯子，他看到杯子里站着一棵小树，他笑了，他拿起杯子，觉得杯子透明可爱，这杯子是他此刻心头的宝贝。

何平走出厨房，他觉得忍受一下肌饿未尝不是好事。

何平想两个小时以后再吃东西。

何平靠在窗户上，看餐桌，觉得空空的餐桌像是他暂时的朋友，他忍不住想笑。

何平真地笑了，而且笑得越来越放肆，他想像自己成了一朵艳丽的花，他想像在自己的身边还有其他各种小一些的花，这些花的颜色要淡一些，他怪自己的痴狂，他用手抓空中，他的手真地感觉到花茎的坚硬。

何平又放开手，他的眼前真地有一支红色的花站立着。

何平放任自己的想像，他走出房子，走在草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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