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年云生 章七 父子

良久，迹公将手握作拳状抵在唇边轻咳了几声：“壹儿坐吧。”

“是。”风若瑾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依着那道沙哑的声音，待迹公坐下后便坐在木榻的另一边。

“云贵妃可还好?”迹公自顾自地捣鼓着茶具，漫不经心地问着。

“劳父皇挂念。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贵妃自是没有了年轻时的活力。”风若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喝吧，今年摘的头茶。”

“谢父皇。”风若瑾神色复杂地接过那杯茶。

“朕像你这般大时可不是如此沉寂的，当时的年少气盛、意气风发给我惹了不少麻烦，总是让人替我收拾了惹出来的事端。”风无迹神色柔和，像是在自言自语的嘀咕，却又时不时地往风若瑾的身上瞟几眼。

“壹儿倒跟我那师弟颇有几分像，死气沉沉的书呆子！”

风若瑾难得地挑了挑眉，这话可不像他父皇能说得出来的，一股子的孩子气。

风无迹轻轻地叹了口气，“现如今我们都老了，无能为力了啊。”

“父皇请讲。”

风无迹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有小半个月便是北尧的小公主——尹祥公主的及笄之时了，你父皇......希望你能去。”

风若瑾沉思着，只是未等他开口，风无迹又说：“北尧王君便是我那小师弟了，说起来还真是缘分：小师弟的虔贵妃与你母后还是旧识，她们可是一同长大的好姊妹啊。”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双眼迷离，似是坠入无限温柔的梦中。

“听说那尹祥公主天资聪慧，明眸善睐，是个佳俏人儿呢。”风无迹小心地看了他一眼，他亏欠壹儿的太多了。浑了大半辈子，老了才懂得反省这一东西。

听罢，风若瑾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思索了良久才道：“儿臣谨遵皇命，次日便启程。至于和亲之事，”风若瑾顿了顿，“儿臣盼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若非心属之人，儿臣宁死不娶。”

他起身单膝跪地，字字珠玑。听得风无迹猛地一震，双瞳微缩：槿儿，你听到了吗？我们的孩儿多像你......和你一样的倔，一样的忠贞不渝。只是，造化弄人......她是过分爱我，才妥协了啊。风无迹无声地叹了口气。

“是我自作主张了。”

“谢父皇！”

“起来吧。”

“是。”风若瑾抬眼看着他，行了一礼：“父皇，时辰不早了，儿臣先行退下。”

“壹儿是要回府？”

“回父皇，儿臣打算先到西宫的云熙殿向云贵妃请安，再回府准备明日之事。”至于他人，他就没必要做无谓之举了，风若瑾低着头勾唇笑了笑。

“时辰不早了，”风无迹扭头看了眼窗外的太阳，正圆滚滚地盘在天上，“如此，壹儿便陪我在云熙殿用膳吧。”

“是。”风若瑾低低地应了声。

风无迹深深地看了眼脸上并无过多表情的儿子，最后颇为泄气般地叹了叹气，这终究是他造的孽啊。早年间将幼婴的他丢在离中宫颇近的云熙殿，让云贵妃照料。而自己却不管不顾的将近二十载，待到他弱冠之际也是草草地赐字了结。待到白头，悔时晚矣。

“壹儿......”

“儿臣在。”

风无迹张了张口，却是半响无言。最后他还是把埋在心底的悔意咽了下去，闷闷地说了句：“见了云......聿公，替我问候一下。”风无迹心里有些发慌，不知少时故人，今存几分怀旧情？

“嗯。”风若瑾轻轻地应着。

十一看书天天乐！充100赠500VIP点券！ 立即抢充(活动时间：10月1日到10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