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青之后被送入医院,医生说那伤势很重,病人昏迷着。那天,凌青的妈妈也来了,她对校长不断道谦。
校长则把所有错都压到我头上,说凌青只是正当防卫。甚至在学校也有很多人在流传这种说法,所有人都几乎忘了他的那些无理行为。
林寒把我拉到医院,在病房外她对着我说:“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好好道歉,凌青的妈妈态度已经这么好了,不然真的不能被原谅了。”
我听着她的这些话心里一阵委屈,感觉自己蠢的无可救药,到头来连讨厌凌青的林寒也认为我是错的。
“你没关系吗?不是很讨厌凌青吗?”
“没关系,你去好了。”她的手从我掌心滑落,眼睛里有种坚毅。
我无精打采地向病房走去,然而当我走到病房门口时,屋内传出谈话:“……陈原托我向您道歉,他啊有点嘴硬但心里还是过意不去,他有说要来的,不过不知道如何面对您。”那是柯静音的声音,她又在装出一副大人的样子。
“没事,凌青这孩子的确任性,但不是什么坏孩子,他只是太自我为中心了了。”说话的应该就是凌青的妈妈,她的声音透露着一股理性和谐的味道。
“跟你说啊,陈原呢,天生一副臭脸,好像大家都欠他什么一样。”
“凌青啊,脑子一根筋,又不会照顾人,我们不在家把家里的一条狗都给饿跑了。”
我站在病房外看着这两个人不可思议地聊到一块去了,甚至都勾肩搭背哈哈大笑。看到这里我真的在意起自己是不是一副臭脸,还有凌青妈妈说的不会照顾人和把狗给饿跑了有什么关系?想到这里我不禁收回了我之前对凌青妈妈的看法,我很佩服世界上竟然真的有个跟柯镜音逻辑观相同的人。
“陈原呢,总是爱占人家便宜,是个经常性骚扰的变态。”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了,我一一把推开门,然后冲进去。
“什么啊!你在乱介绍什么!”
“陈原终于进来了呢。”柯静音对我露着大大的笑容。
“我一巴掌拍死你,你在胡说些什么?”
“你就是陈原?竟然来了,为何不进来?”一位大概三十几岁的女人对我开口道,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别样的气质,“柯同学也不是在损你,她说这些只是方便我们解决你跟凌青之间的问题。”
我一瞬间仿若隔世,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你们聊这些有的没的是解决我和凌青之间的问题?”
“不,”凌青的妈妈表情寡淡,“我们现在是正当聊天,我相信着柯同学。”
“嗯,他是变态。”柯静音又开始起劲。
“嗯,看的出来,的确是个变态。”凌青的妈妈像木偶一样毫无感情地重复着重点。
然后她们完全忽略我一样各自聊了起来。
这真是噩梦般的共识。
但从刚刚我却一直忽略着一个人,一个最为重要的人。
在这白色圣洁的房间里,一缕阳光柔和地洒在伤者憔悴的脸上,照亮他的伤痕,使他的伤口变得显眼。他静静地躺着,一直静静地,仿佛不存在般。
我的心突然皱紧,那样的他,没有了之前的那股霸道,不由得使得人同情。
“对不起。”我说。
“柯同学已经道过谦,而且也不全是你的错。我们家凌青的确不太爱亲近人。那孩子一直有着自己的骄傲,作为学校里各科第一的特优生,作为投票最高而担任的学生会会长。他一直活在这样的荣耀下,一直以为自己最出色没有做不到的事,也不会去在意别人的想法。”她这样说着突然流下了眼泪,声音模糊,“这样的孩子真让人担心,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15岁的时候也是这样出现在我面前。后来我让他去学跆拳道,他学得很好,很用心,我以为已经没事了,这次又……我该如何是好?”
她的那些话的时候我感觉一阵难受。恍惚间我看到了过去的我,我的妈妈也对我说着同样的话。
柯静音似乎察觉到我的不对劲,抬眼想了一会,然后对着凌青的妈妈说:“伯母,你只想着让凌青变得更强壮,却没去想着他真正所缺失的,你不是也说了吗,凌青是个太自我,但你说到现在却没有提到你有去解决这些。你明明知道他的性格却还让他学跆拳道,这样他会伤害到更多的人。没有人无意想伤害他,如果他能和别人好好沟通的话……”
凌青妈妈神色有些愧疚,她的目光静静地落在床上躺着的凌青身上,那目光充满着懊悔与心疼。
“谢谢你柯同学,我会改变他的性格的。”凌青妈妈的这番话毫无意识地飘到我的耳朵里,总感觉背脊有些发凉。
“他以前也不是这个样子的,可能是被他那个学校宠的吧,一切都太顺利,他几乎都成了那个学校的招牌。我想把他转到你们学校,以后可要多多关照。”说完她走到柯静音面前握住她的手,将那双手紧紧包住。
我听完他妈妈说的话,又看向倒床不起的凌青,感觉他好像就醒着,而且还在偷笑。然而没有,都没有。
我和柯镜音从病房出来后,凌青的妈妈依然静静地守在儿子身旁。
“陈原,你就跟个傻子似的。”
“还不是因为你,你到底在里面乱讲什么啊。”
“我是帮你呀!”
“行了,你闭嘴!”
柯镜音冲我白眼。然后我们看到了林寒,她只是站在远处定定地看着我们。
“你小情人在等你啊,我先走了啊~”柯镜音突然又拍打了我一下,然后挥手道别。
走廊里只剩下我和林寒两个人,她局促地站在原地。
“陈原,道歉了吗?”我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开始问,声音很小。
“嗯。”
“她怎么说。”
“原谅了。”
“哦。”
然后我和林寒一起走出医院,在回学校的路上我们好久都没有说话。为了打破这样的尴尬我跟她说起凌青要转学过来的事,她也只是表示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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