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符师 第八章

在场之人无不唏嘘，这让人心心念念的名额居然被一个人人都看不起的废材所得。

文亦腹部还插着文玉墨的紫玉，殷红的血顺着他的衣袍流到地上，他懊恼的看着手中长剑，心想：还是没能控制住这莫名强大的灵力。

他顾不得自己的伤，忍着痛走下擂台，他想看看文玉墨怎么样了。刚要靠近，一道剑气袭来，此刻他已经没了灵力，又有伤在身，只能硬生生挨了这一着。

“狼心狗肺的东西，亏得师兄平日里对你那般好，你居然来阴的，你明明知道师兄最在意的便是这内门名额，你居然隐藏的这么深跟他抢！”看文鲁那气势汹汹义愤填膺的样子，要不是有人拦着，估计将他大卸八块了。

刚刚那情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到底是怎么回事，偏偏就文鲁鲁莽，不问青红皂白上前就来发难，文亦不辩解目光看向一旁一言不发的师父，此刻他眸光深沉，神色肃穆，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哈哈，恭喜姜严师兄，想不到江音畔弟子藏龙卧虎，人才辈出啊，最终还是你江音畔的弟子得此殊荣，恭喜恭喜。”说话之人是乃是伴星峰的文旭，他笑的眉眼弯弯，再加上他生的白白净净，说话声音轻轻柔柔，看着这个人，听着这个声音很是舒服。

文姜严淡淡瞥了他一眼，似乎不太领情他的恭维，他转身朝稳坐于上方的门主拱手道：“门主，江音畔弟子文亦胜之不武，他没有资格获得内门弟子的这个名额，请门主明鉴。”

门主看了看脸色苍白的文亦，眸光移向文姜严道：“姜严，你这样可说有失偏颇！文亦与文玉墨都是你的弟子，谁胜出你脸上都有光不是？再说胜之不武之说，有点言不符实啊！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文亦是有心放水，何来胜之不武？”

“是啊是啊，师兄，你可不要因为文亦是梅师……梅娘的孩子对他如此苛责不公啊！”望星峰文锐之见几道凌厉目光扫过来，尴尬笑了笑道：“锐之有一说一，如说错了什么请门主及各位师兄见谅，呵呵，见谅呀。”

文旭笑了笑说道：“师弟说话一向如此谨小慎微，但我觉得你说的有些道理，虽说文亦的娘有些离经叛道，但门主早就说过，文亦是文亦，他娘是他娘，当年姜严师兄连峰主宝座都不要也要保全他们母子，按理说，不应该对文亦这般呀，这两个孩子可都是你弟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不能如此不公啊，师兄！”

许久未发言的文亦猛地抽出腹中的紫玉长剑，鲜血从腹中涌了出来，伤口很深，但此刻他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踉跄上前说道：“师父说的没错，弟子无德无能，论修为论品行，弟子不及玉墨师兄万一，刚才……刚才确实是弟子胜之不武。”

在场之人谁都未料到文亦会说出这样的话，所有人都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要知道这众外门弟子梦寐以求的名额，做了内门弟子可以修习他们外门弟子想都不敢想的法术，还有进了那登仙门就等于一只腿迈进了仙途，唯一一个得道升仙的修士出自蜀门，试问谁不想得道成仙？只有做了内门弟子才有修仙的资格，可这毛头小子不为自己辩解，还自己承认胜之不武，如果门主有心怪罪，他可能连外门弟子都做不成了！

都知道厉害关系，可没人愿意为这黄毛小子说话，毕竟人人认为的废材，居然是今日的胜利者，谁都不甘心，说不定他真的是使用什么歪门邪道打败了对手，谁愿意承认自己败给一个废材，那不是自己连废材都不如？找一个这样的借口，那些落败者心里多多少少好受一些了。

冷眼旁观者心思各异。

门主细长的眼微微一眯，褐色的眸闪过一抹探究，道：“文亦，你可知你这样说会是什么后果吗？”

话既然说出口就没有收回的道理，文亦抬头看向门主，道：“弟子知道，弟子只是实话实说，弟子知玉墨师兄一向爱护我，所以弟子刚刚故意让玉墨师兄刺我一剑，然后在乘其不备对他下手，赛规制度不可使用阴损招式，弟子就是使用阴损的招式才……”说着他跪了下来，道：“弟子品行不端，求门主责罚。”

他一下把所有责任都揽起，倒是让文姜严出乎意料，想想之前文亦所说的话也未尝不是，只怪自己从未试着听他解释，不自觉地心中竟有些愧疚，于是，他拱手说道：“门主，是姜严管教无法，有什么过错我一人承担，文亦还小，望看在，看在他才失去至亲的份上，网开一面。”

“文亦这孩子也确实可怜，这娘亲才过世，也难怪他做出这样下作的事，对自己的师兄尚且不择手段，要是真入了登仙门，指不定还能做出更不得了的事，就跟他……”文旭那一双笑眼弯弯的眼瞟了一眼若有所思的门主，继续道：“所谓有其母必有其子，门主，蜀山派一向以中正立足，切不可让一些离经叛道之人存于蜀门。”

文亦目光看向这个文旭，这刚刚还说恭喜恭喜，又说什么藏龙卧虎，还说什么手心手背都是肉，还为自己鸣不公，这才一会的功夫，就说什么离经叛道，大有驱他出蜀门的意思，果真是上下两片嘴，怎么说都是他。

可他不是之前的文亦，可由不得别人怎么说怎么是，文亦道：“师叔，弟子在擂台之上使了阴招伤了师兄我认，但弟子何曾离经叛道，还请师叔提点。”

文旭没想到文亦胆子这么大，敢直接顶撞于他，神色略微有些尴尬，可他为人沉稳，可不会被人怼了两句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气度，只见他和善笑了笑道：“小文亦，师叔是就事论事，这整个蜀门谁不知你母亲……”

“好了，够了！”他话说到一半被门主沉声打断，只得闭嘴不言。

“他说错了吗？“一直沉默不言的门主夫人瑶羽冷笑一声说道：“还是门主有意想偏袒他？”

门主环扫众人，连眼角余光都不曾给瑶羽，他语气威严道：“我早就说过，祸不及孩子，修道之人应怀有仁慈之心，怎可为难一个孩子，今日之事，文亦使阴招不假，虽为赛制不允，但若说是兵不厌诈也不为过，但，赛制就是赛制，不容任何一个人去违反，所以，今日的胜利者是……文玉墨，至于文亦，就让他到戒律堂面壁思过一个月，另罚抄门规一千条。”

门主都发话了，其他人不敢有异议，只是门主夫人那一张冰冷的脸愈发的寒霜密布，那双寒冰似的眸看向文亦，竟让他有些头皮发麻。

今天这个事算是告一段落，文亦也暗舒了一口气，如果今日门主就认定他是胜出者，恐怕以后他无法面对江音畔里的每一个人。还有，背后那一只黑手究竟是不想让玉墨师兄无法入内门，还是想他从此离开蜀门，他一定会查清楚！

文玉墨醒来已是三日后，那霸道的一击不至于让他丢性命，但也够他躺上一个月，好在江音畔不缺神丹妙药，才躺了几日就能下床走路了，了解到那日发生的一切，他既羞疚又自责，竟跪在登仙门外恳求门主收文亦做内门弟子，自己技艺不精没有资格做内门弟子，这师兄弟将这唯一的名额推来推去，教那些觊觎名额的弟子们嫉恨。

可门主刚做的决定，岂能朝令夕改？！这文玉墨也是执拗性子，大病未愈，竟在山门处一跪就是三天三夜。

门主念他们兄弟情深，破例允文亦同他一起入登仙门，但，只是随行入登仙门，不可习得蜀山内门弟子道法，身份也还是外面弟子。这是开宗以来独一回，文玉墨不会傻到继续纠缠。

文亦在戒律堂呆了才短短半月整个人已经是萎靡不振了，不是饿的，也不是伤的，而是太无聊，整日里不是面壁，就是罚抄，他这性子根本受不住这样的“酷刑”。

他在这里每日面壁罚抄，消息也闭塞了些，文玉墨跪山门的事他一点都不知晓，直到江音畔一众师兄弟们闹闹哄哄到了戒律堂，他才知道，他们是来恭喜他的。

“虽然不能习得上乘道法，但那登仙门是什么地方，据称是距离九重天竟竟一步之遥的地方，那里仙气缭绕，灵气聚集，在那里修炼，修为上涨那是一日千里。”小穗搀扶着文玉墨，笑得跟花似的，这话是说给文亦听的，但那一双月牙眼一刻都不曾离开文玉墨的脸，比她自己进了内门还高兴。

文亦仍不住嗤笑道：“说的好像你去过似的！”

小穗被他揶揄，面色一红道：“我虽然没去过，但我听师兄们说过，你看看那些个内门弟子哪个不是剑法高超，就连小姐和公子，那样子的小小年纪，剑法都是江音畔师兄弟们望尘莫及。”

文亦点点头道：“哦，原来玉墨师兄还不及两个小屁孩。”

小穗一听急了，道：“当然不包含大师兄了！大师兄的剑法，整个蜀门同辈弟子中谁人能及？哼，文亦，你就会抓我的话尾巴！不理你！”

文亦不忍心再调戏她，道：“好好好，不包含大师兄，不包含！”他嘴角弯弯，露出甜甜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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