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行者传 第十七章 斗法

天机阁长老周守拙，正替汤成海疗伤，“怪哉，此人内劲蕴含阴煞之气，极其厉害，须用九玄山的赤阳丹才行。”

“赤阳丹？师叔，九玄山那群财迷可不会轻易交换。”旁边深蓝锦袍的先天修士道。

“如山，你去一趟吧，只要不过分，我作主同意了。”周守拙道。

先天修士名为安如山，是护送天机门弟子进墓的修士之一。正要出门，就听弟子来报：陈长生求见。

汤成海阴煞之气被化解后，见陈长生正和安如山闲聊，说道：“这位兄台好手段啊！”

陈长生自我介绍后，说道：“汤兄，你也演得好啊，把全山谷的人都骗了。刚才安前辈说天机阁不拘一格收人才，我才醒悟，一个天机阁的修士，怎么可能去和我这个摆地摊的见识，你是早看中宁一泰了吧？”

汤成海一笑，“最后不也着了你的道？”

半个时辰后，陈长生从天机阁下来，直接来到宁一泰的帐篷。

宁一泰变得热情很多，主动和他攀谈起来。

陈长生直接说道：“宁兄，你现在两条路，要么马上走，要么马上去山顶加入天机阁。”

宁小六嘴快，问：“为什么？”

陈长生道：“你真以为天机的人会无聊到踢咱们场子？你家少爷对于符道有悟性，被天机阁的人看中了，所以才瞒天过海，要收你家少爷入门，但又不能让其他派看出来。”

宁一泰想了想道：“如果不去天机阁呢？”

陈长生道：“那就马上离开。”

宁三道：“明天墓门就打开了，我们准备呆一天再走。”

陈长生道：“那就永远走不了了。天机阁看中的人，绝不可能让其他宗门抢走。“

宁一泰面色沉重。

陈长生说着，将赚的几十两银子交给宁三。

陈长生道：“今天就是演场戏，等其他门派的人醒悟过来，你们就麻烦了，赶紧决断。”

宁一泰想到家里的烦心事，说道：“我们马上去天机阁。”陈长生帮他们收拾好东西，送三人进了天机阁。

刚要离开，雷玉琢拦住他，“刚才师叔护着你，让你跑了，现在要走，先打一场再说。”

陈长生见她不让路，跑进帐篷大喊道：“汤成海你媳妇要杀人了，汤成海媳妇要杀人了。”

雷玉琢气得在后面追着他打。安如山出来把雷玉琢拦住，气得她直跺脚；汤成海本来有点这心思，被陈长生一喊，心生感激，笑着掩护陈长生离开。出了帐篷，陈长生回头道：“汤兄，以后有得你受的。”说着哈哈大笑离去。

回到自己帐篷，见外面有两个仆人看着，李长兴正在款待客人。

“长生，这是十方县的李二爷。”李长兴介绍道。

陈长生抱拳一礼。

“李二爷想问：你是否愿进十方李家？”李长兴倒上酒问。

李守功捋着长须，等他回答。

陈长生道：“李二爷，咱们还是先把帐结了，再谈入伙的事。”

李守功一愣，问道：“陈贤侄，你我素未谋面，如何就欠帐了？”

陈长生道：“李二爷，大树村上次替李家在西山办事，死了一百二十四人。当初说好每人半两银子，事情结束，再加一两。一百二十四人，总共是一百八十六两。”

陈长生瓣着手指数着，“现在只活下来我们俩人，死了一百二十二人。按七星镇死一人的抚恤金规制，每人当补贴三年的收入。一个月按五十文钱算，每人就得补贴拾八两银子。一百二十二人就是二千一百九拾六两，加上刚才的一百八十六两，你们李家欠大树村二千三百八十二两。李二爷，这可是咱们村老少爷们用命换的钱，你们家是大户，不会赖账吧？”

李守功一笑，看着李长兴说道：“西山之事，非我们李家之过。唉，李家在西山折损了上百武士，皆是暗劲层次的修为。我家武馆的俞教头，更是为恶贼所害，一身化劲功夫，竟丧身荒野之地；若论赔偿，这数百人命，岂是银两所能还清。”

李守功叹了一气接着说道：“陈贤侄，当晚之事不但大树村人被害，我李氏一族，伤亡惨重。现在真凶未伏法、恶徒仍逍遥，这正是李氏一族之耻。唯有大家齐心协力，才能为族人讨还公道，让亡人瞑目九泉。”

陈长生问道：“李二爷，您讲的这些都在理，只是现在我们村一群孤儿寡母的，还要过日子。村里孩子去镇上读书的钱不够，这事总要管吧？他们可是为李家做事才出人命的，就只得了半两银子。”

李守功道：“陈贤侄所言我自会考虑，但如果开了这个先例。那西山惨案，我们李家就要为真凶背上黑锅，银两是小，这不白之冤李家如何洗清？如何面对去世的族人？”

陈长生喝了口酒道：“李二爷，当日李三爷可是逃回去的，他和凶犯交过手，难道他没说是朱家放的火？再者，事情结束后几天，朱家就给手下发了二十两银子，死了人的，每户三百两银子，人家是真给钱的。你们李家一两银子都没给，替李家卖命的人至今才得半两银子，这说不过去吧。”

李守功话音变冷道：“如果真是李家欠的，李家自然会给。不过我们李家也不会替别人背黑锅，事非曲直，总要等真凶落案后，才能了结。”

陈长生冷笑道：“听说十方李家一个酒楼，就值十万两银子，我们这些人的命看来是真不值钱，抵不上李家一杯酒钱吧。”

李长兴也喝了口酒，对于李守功看过来的眼神，冷目相对。

“你们是不准备进我李家了？”李守功冷冷说道。

陈长生拿出一块天机阁的玉牌，说道：“我们已经加入了天机阁，一心不事二主，报歉了！今天拿这玉符时，天机阁答应我一事，持此牌如天机门人，若是我和师傅死了，天机阁当一命偿一命。杀天机之人，天人皆诛！”

李守功起身冷笑道：“好！多有打扰，告辞！”说完一甩袖，起身离开。

陈长生一步挡在李长兴身前，同时黑刀出鞘，“嗡”一声，一股极强的内劲打在黑刀上，将陈长生击飞，李长兴在后面刚接住，两人连在一起被打飞，撞垮了帐篷。李守功三人头也不回的离开。

“哇”一口鲜血喷出，陈长生慢慢坐起来调息。李守功发出的内劲，撞到黑刀后，不仅将他击飞，还沿着刀身直窜入体内，如一柄小刀一般在经脉里刮割，要废了他的功夫，他咬牙运劲化解。

李长兴被撞得气血翻涌，压住心头一口血，没吐出来，调匀气息后，见陈长生在调理，他将帐篷重新支了起来。

侵入体内的劲气，如同活物一般，循经坏穴、乱气破功。“先天真气！”陈长生知道厉害，只能从风灵珠引气入身，循体导出到灵珠内。足足一个时辰，这缕先天真气才被灵珠吸走。此时陈长生七窍出血，模样甚是吓人。李长兴给他把脉，只觉他体内气劲浑厚异常，正在疏通经络，这才放下心来，两眼冷冷看向东山的帐篷。

吸收先天真气后，从灵珠内传来一丝发光的真气，过经走窍，在陈长生的天目处，现出一道符，是一个古篆的“风”字，字形如气，弯曲环绕；印在额前，却能识得，不学而知，像是先天就已烙在识海里的。

陈长生手中的黑刀微颤，“风”字符顺着内气流入刀内，刀身现出“风”字符形。符纹从刀柄延伸至手心，与手上经脉相连，手、刀融为一体，右手心现出一道“风”字符。

他松开刀柄，黑刀居然悬停在手心处，并未落地。据伥鬼记忆，这是法器认主。陈长生收刀入鞘，心念一动，手心运劲，黑刀竟自动离鞘而出，飞入掌心，就像被磁铁吸住一样。

李长兴看到此景，心感宽慰，“黑刀认主！”大树李家这一脉，终于后继有人。

简无功在山林住了四个多月，日子艰苦难熬。断了一臂，什么事都要从头开始，其中之难，唯过来人方知。大雪封山，他靠挖草根、煮草药，硬撑了过来。他的草蓬后面，就是密道入口。若无图示，只是一块普通大青石，根本不会有人在意。“还有一天！”他在青石上画了一道痕，他现在衣衫破烂、身形枯瘦、胡须遮面，如同野人。

这几天，望月岭附近都住满了人，山里山外全搭起了帐篷，一眼望不到头，没有一百万、也有数十万，人声喧嚣，如同市集。

李长兴看着人声鼎沸的景象，神情黯然。

“师傅，十方李家好像一直忌恨大树李家。”陈长生吃一口烤肉说道。

李长兴道：“巧取豪夺罢了。以为全天下姓李的，都欠他们家的。什么东西都要先由他们用过，才轮到其他人。”

陈长生道：“等级之制，本就如此。但像这样忌恨的，却是少数。”

李长兴道：“这些年古墓开时，我们家都拒不出人相助，不过都悄悄派人去。他们李家一直做侯府的炮灰，不但没抢到什么宝物，还死伤无数，所以一直认为在替族人挡灾；不过他们在侯府捞的好处，可一分都没流出来。”

李长兴说着，亮出手上的扳指说道：“几十年前，地宝涌现时，李家抢到了此物，一开始只当作饰品，直到我残废卧床时，才解开了此中迷底。”说着打开虎图，用烛光透过扳指看图时，陈长生才恍然大悟。

原来透明的扳指像个三维放大镜，把虎图上的条纹折叠放大成图，“宝贝！”陈长生惊异道。

李长兴点头道，“没这东西，怎么敢带你来。”

他擦了擦扳指，递给陈长生道：“其实市面上的图，几乎都是真的，只是用普通水晶镜根本看不出来。当年我一时不慎，为了换取丹药，拿自己破解的部份地图去交换，结果走露了风声，才惹事上身。旁人都以为我们家的虎图，是最真实的。其实李家的虎图，不过是用了侯府的上品纸，一直未毁坏罢了，所画之图与市面上的并无不同，今晚你尽快记住地图。”

陈长生拿着扳指，心中诧异，这简单就是一个立体成像的工具，将虎身上的纹路显示成三维影像后，就是一副完整地图。

“以后好好保管。今天你救了我，也替大树村的人出了气，村里人在天有灵，会感谢你的。”李长兴喝着酒道。

陈长生将扳指带上，说道：“师傅，这像是一个配件，应该是从什么东西上拆下来的。”

李长兴道：“不清楚。不过明天古墓开时，一样会有地宝出现，到时侯也是一场厮杀，切忌不要贪心。地宝喷涌时，要直接往墓里冲，等地宝喷涌完了，就要再等十二年了。”

“这些地宝是怎么来的？”陈长生玩着扳指问。

李长兴道：“墓里有上古法阵，能聚天地之灵气，墓中陪葬之物，长期被灵气熏染后有了灵性。古墓开时，阵法之力将它们喷射出来。”

“这些宗派、世家就任别人抢宝，这么大度？”陈长生问。

李长兴道：“冥器而已，得者不祥。曾经封锁过，结果从皇宫到侯府，全都出了祸事。四大宗派占卜后，一致认为是沾染了古墓邪秽所致，从此不再管此事。但民间之人，都以之为宝；我得到此物后，也出了大祸，唉。”

陈长生将气注入扳指后，并未有异常，心想不祥之说更像是心理因素作怪。

夜晚睡去，陈长生梦到了一场大战，惊天动地，血海滔滔。天空中符纹笼罩，如同“天罗”，发射无数光芒，变为无数利器，从天而降，摧毁万物；大地上山川木石，布为法阵，形似“地网”，发出万重光层，将天空法器阻隔；遍虚空的咒音，弥漫时空，无量咒音声波所到之处，万物化尘，虚空涟漪，生灵皆灭。天地之光不断冲击、融化，最终凝成十二道符纹，吸收天地之力，衍变为十二法符，破开天地大阵，将天地间的时空全部封印，平息了战争，十二法符遂隐于虚空之中，

陈长生半夜惊醒，脑中还残存模糊不清的咒音。“该死！”他走出帐篷，暗骂：什么天地大战，全是假相，自己被人施咒了。“死丫头，半夜三更来这儿装神扮鬼，想吓死人啊！”陈长生骂着对面的雷玉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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