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镜像游戏 第五章 水

“我先出去一下。”我对着身旁的两人说道，便快步走出了餐厅，转身进入了餐厅隔壁的高档服装店。我对衣服毫无了解，更没有什么审美观念可言，我自己的衣服都是些花色不同的衬衫和两件西装，大学毕业之后我就很少再买新衣服，就算是买也多半是为了工作应酬。我只不过是想找两件厚一点的衣服带回去，给已然冻得发抖的月和花。我转了半天，也没有想好该“买”哪两件，我犹豫万分，刚想回头找店员帮我挑选，可转念一想，在镜像世界中如果这么要求恐怕是会被狠狠地骂一顿吧。

挑来挑去，最后也只是拿了一件黑色冲锋衣和藏青色的厚夹克便匆匆出了门，任那店员抓着一把钱追赶着硬要塞给我我也没有回头，毕竟现在执着于那几张纸已然没有了意义。

我回到餐厅，将夹克替花披上，她转过苍白的脸冲着我微笑，我清楚的感觉到我的心脏又跳满了一拍。我忙转过身去，用那件大大的男式冲锋衣将娇小的月裹住，她还是低着头独自发抖。

我正想去催催后厨的进度，那姗姗来迟的服务员便打消了我这个念头。他随意的将餐车上的餐点丢到我们的面前，可那并不是我们点的意面，而是三分已然焦黑的牛排。“这不是我们点的......”我敢想说话，上一秒视线还在窗外的月猛然窜到我的身旁，用手堵住了我的嘴。

她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对那满脸不耐烦的服务员说道：“咳咳，你可以走了！”那语气之中似乎还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怒意。待那服务员走远，她才将手放下，我也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

她却好像如释重负一般，紧蹙的眉头也舒展开来，长舒一口气看着满脸疑惑的我，她凑到我耳边轻声说道：“你这个家伙太不小心了，你现在在镜像世界中，不能用现实生活中那一套来生活。”

我恍然大悟，用力点了点头。

不过长时间的等待让我们三个再难抵挡食物的诱惑，我们便左手叉右手刀，极为别扭的切着那近似石块的牛排。我切了半天终于切下一块角，在那牛排进入嘴巴的那一刻，我们三个几乎同时将牛排吐会盘子中。

“这不是在网上备受好评的店子么，怎么会这么难吃。”我只感觉嘴里被鲨鱼肉或是鲱鱼罐头熏过一般，难以忍耐的腥臭味顺着咽喉流到了肚子中，差点反胃的我险些将隔夜的食物残渣呕吐出来。

月止不住的咳嗽，花则是紧闭着双眼，吐着舌头说道：“我早该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了。”

那令人厌恶的服务员又折返回来，将一叠钞票扔在我们的桌上。我没有去拿，而是拉着花和月的手赶紧出了门。

“等了这么久，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对不起了。”我向她们二人鞠躬道歉，毕竟是我提议来这家店吃饭，不过我却忘了，在现实生活中饱受好评的店铺在镜像世界中竟然如此难以下咽。那些食客却还津津有味的品尝着，看来他们已然习惯了吧。

“没关系的，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去便利店买些自己讨厌的东西吃吧。”花强笑着说道，我知道她是在安慰我。

月也点了点头，我们三人便顶着饥饿裹紧衣服向街转角那叫便利店走去。一进店门，我有些恍惚，那个正坐在柜台后西装革履的店长，那张埋在报纸下的脸有些熟悉。啊，我想起来了，他是我小时候在街角开杂货铺的叔叔，对我很好，为人也很开朗很大方。前几年听说他和妻子离婚了，妻子带走了唯一的女儿，他万念俱灰，整日借酒消愁。再后来，竟然没有人再见过他，不想他竟然也加入了这场游戏。

仿佛是察觉到我在看他，他放下报纸，小小的眼睛在那厚厚的眼镜片后看着我，又继续看起了报纸。看来他也融入了这场镜像游戏，不再记得从前的事了吧。这或许是他的一种解脱，不记得过去的痛苦，确实是一件好事呢。

我的肩头被轻轻拍了一下，惊醒了正在回忆中的我，月早已去货架之间挑选商品，花的笑脸出现在我的面前，惊得我退了一步。“你很奇怪哦，赶快买东西吧，时候不早了呢。”说罢，她也走向了食品区。

我则是去往了面包区，我以前最不喜欢吃黑面包，可是迫于生计，黑面包配冷水是我难以下咽却又不得不相伴许久的“伙伴”。不知道在镜像的生活中，它是不是能给我带来新的体会。

面包区的面包种类有很多，不过有些已然发了霉，有些甚至没有包装袋被啃掉了一大半，让人食欲顿无。

我好不容易在角落中找到了一袋完好的黑面包，我刚一转身，却撞上了一个男人，我踉跄着后退撞在了货架上，将身后的瓶瓶罐罐碰撒了一地，我忙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将那些东西一一拾起，放回货架上。

可那男人却没有这样放过我，而是停在了我的面前，又缓缓蹲下身来，紧紧盯着我，不禁让我有些发毛，但那感觉又有些似曾相识。

那穿着商店制服的年轻人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留着一头干练的短发，那眉眼似曾在哪见过却又说不上来。

“你也是一个BUG?”那年轻人说道。

我闻言惊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则是笑着挠了挠头，向我伸出了手，压低声音说道：“我叫水，我和你一样，没有被游戏改变。”

我还是有些警惕，颤颤巍巍的伸出了手，向他示好。

“哥。”那熟悉的冷漠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和那年轻人同时仰头去看。那裹着拖到膝盖处的冲锋衣，怀里抱着许多膨化食品的月冷漠的看着我们，对那年轻人说道：“你们在做什么。”

我和年轻人吓得跳了起来，我一脸茫然的看着被月称作是哥哥的，自称叫水的家伙，而水又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月，你怎么会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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