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暕眯着眼睛,笑眯眯的看着他,从内心深处对宇文述他并不反感,认真的讲,宇文述也不是一个奸臣。杨广刚愎自用,听不得坏话,坏事,作为臣子自然要逢迎。
虽然说媚上人品有点低,但是没他进言,好多事情杨广更听不见,更看不到。只会继续做自己超越秦皇汉武的春秋大梦。
但不可否认的是,大隋帝国,也是华夏历史上最强盛的时代之一,虽然在最后的时光里,它和前朝后代没什么两样,一样的朝野涣散、一样的山河破碎、一样的家破人亡......
而自己的目的,不就是以残暴的手段,来扫平这个乱世吗?这种时候,和杨广彻底闹翻,对自己的大业并没有什么好处。
“什么交易!”杨暕淡淡问道。
“齐王殿下,能否下马聊几句!”宇文述微微一笑:“老臣已经年迈,六十花甲不复当年之勇悍。而齐王殿下年少却是勇冠三军,不用担心,老臣下手暗算吧!”
杨暕点点头,飞身下马,落地却贱落一地的血花,爱惜的摸了摸照夜狮子的脖子:“这匹宝马,原本纯白,现在却被突厥狼兵的血染红了。”
宇文述听的胆寒,这位齐王究竟杀了多少狼兵,才将白马染成了红马!深深看了一眼他身上的盔甲,上面也有鲜血流淌,顺着甲胄滴落在脚面,再次躬身一拜:“老臣先谢过齐王救命之恩!”
“这种话就不用在说了!”杨暕也扫了一眼他身上的甲胄,遍布剑伤刀痕,显然在城头上也曾和突厥狼兵奋力搏杀。
“谢齐王殿下!”宇文述微微一笑:“老臣老了,而且身有恶疾,即便努力活着也超不过三年。但齐王殿下却年少雄姿,来日方长。说实话,老臣虽然被朝臣讥讽为奸佞,逆耳的话,也在陛下耳边说过不少,但陛下的性子,齐王殿下应该清楚......”
杨暕点点头,却没说话!
“齐王所求的不是老臣和乐平公主的命!”宇文述继续道:“齐王能率领大军秦王,就已经说明,已经让留在长安的各部骁果的效忠。而让老臣高兴的是,齐王殿下比起陛下,更加的清醒。
虽然现在我大隋,依然是九州之主,但是山河已经崩乱,河北有窦建德,河南有翟让,李密,陇右有薛举,巴蜀有宋阀,甚至在幽燕之地,罗艺虽然还是隋臣,但也有了割据之心。
齐王想要匡扶我大隋江山,必定要举世为敌,但并不是所有的隋臣,都是乱党贼子。而齐王想要力挽狂澜,不仅需要大义之名,也需要钱粮,战马!”
杨暕肯定点头,他从来就没想过,宇文述对天下的认知,这般的清晰深刻,每一句话都说到了点子上,让他无从反驳。
宇文述继续道:“如今大隋已经千疮百孔,不只是太平盛世,随时都有可能覆灭,各地义军太多了,连我看着各种奏报都感到心惊。
陛下现在心灰意冷,似乎受到了突厥人的刺激,精神忽喜忽忧,忽冷忽热,更加难以揣摩,他已经不是几年前雄心勃勃的陛下了。
国将不国,咱们朝中门阀也好,党派也罢,在斗下去也没有意义。我觉得,大伙应该抱团了,屏弃旧怨,减少内耗,把大隋的危难渡过去才是。”
杨暕皱了皱眉头,他已经听明白了宇文述说这番话的目的,宇文阀权倾朝野,全靠皇帝的宠信,现在宇文述自知命不久矣,却又担心自己对宇文阀下手。
“宇文家在长安还有一些店铺,马场,可以转交给齐王,只希望齐王回长安之后,手下留情,不要对宇文家族大开杀戒。以后,齐王的事情,我也会在陛下驾前,多多美言,如何!”
杨暕皱了皱眉头,徐徐转身,看着长安方向:“你也知道本王从长安起兵勤王,手中没有多少钱粮,也幸好,李建成和李世民兄弟二人,给了本王送来了这个机会。
本王拿到了他们造反的证据,将他们兄弟杀了,也灭了柴邵满门,这才有了出兵的资本。到了运城,本王也将李渊的家抄了,以弥补军需。而你和乐成公主陷害我多次,这些家财,不足以弥补对我的伤害!”
宇文述听的心惊胆战,李渊是唐国公,柴邵是钜鹿郡公,这位齐王就毫不犹豫的灭了人家满门。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残暴了。
他的长子宇文化及,次子宇文智及都在洛阳,但是,幼子宇文士及和一大家子的亲族都留在了长安!
他没对宇文家动手,是因为雁门勤王急迫,让他没时间对宇文家动手。但是,回到长安之后,恐怕留在长安的亲族,无一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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