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者,阳之常:静者,阴之常……”
熊熊烈火和至柔清水同时出现小林墨手掌上,这非比寻常,他一心同时控制两脉之力。
五行相生相克,除非境界高深,单一开元的修士根本不可能同时控制多脉之力外放,这会各脉冲突。
平衡,才是五行开脉这一境界的精髓。
然而,“平衡”就在小林墨双手间打破,一切又变得不同。
开第四脉的希望重新在小林墨胸中燃起,他想起了他踏入修行那时候的无知,既无飞剑术,那他就自创飞剑术。
无知者无畏。
时至今日,小林墨遍观全书,又亲身体会,明白了自创神通法术的艰难,那需要至少五行贯通的明七窍的大修士境界,需要数十年为至上百年的打磨才有可能初具雏形,最后是否真能成术,还有后人的精雕细琢。
至于开创一套新的修炼功法,其中难度比之要高的许多许多,那是真仙级人物的特权。
越知道的多,修为越高,越会发觉世界之大,道法之虚无缥缈,求道之艰。
小林墨曾一度自暴自弃,想放弃。他就像身患绝症之人,且普天之下这绝症恐怕只有他这一例。
他也曾去求助过他师傅张炀,观主季存侠,还有师伯陆承芝,可是连他们这样的道家高人,对于双开元的也是望洋兴叹。
小林墨双手画太极,烈火为阳,清水为阴,成真正的弱化太极。
“既然没有路,那我就开山为路!”
没有不可治愈的伤痛,没有不能结束的沉沦,所有失去的,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
小林墨飘然下山,再去藏经阁借经书,这一次,他不在局限于“御”和“丹鼎”,囊括八道,他要观遍群书,找到那一抹灵光,走出自己的路来。
余近朱偶尔来三生崖,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炫耀他也开了三脉,每次都会给小林墨带些糖葫芦之类的小吃食。
孙蓉来的少了,她已经在近期开脉,修为足够修行“丹鼎”道,被孙老二逼着学习炼丹。
送饭的仍然是牛有道,偶尔云勾陈也会跟来,云勾陈是为了解决他自身的修行难题,还会跟小林墨讲讲山下发生的一些大事趣事。
小林墨刚看完了一本游记,眼睛有些花,边揉眼休息了会,喝了几口果酒润喉。虽然小林墨重新开始修行,可他再也放下酒壶。
“林墨大爷,你的回信!你的回信!”压云从竹窗飞入,递给了小林墨一份薄薄的书信。
小林墨揉眼,说道:“这是谁送的?”
压云扑腾着翅膀,歪头回道:“我也不知,上次你让我在姑苏城等回信,我就一直等一直等,现在一有回信,我就第一时间飞回山了。”
小林墨哑然,原来如此,他年初寄给小公主的信,想不到都大半年了还有回信,他还以为小公主都没收到信。
小林墨为感谢压云,多给了两颗灵果,压云本来不想多收灵果的,这是他赛信一族的传统,绝不事后索要多的报酬,可一想到自己大半年都在浊气浑浊的姑苏城,他的修行都被耽误了点,他挣扎一下,还是只多收了一颗灵果。
压云收了灵果,眨眼间飞回云层。
小林墨摇头笑了笑,看向压云离去的地方,道:“居然还是只有原则的有德鸟,真有趣。”
小林墨一边吃着压云不要的那颗灵果,一边看着小公主的回信。
“原来你叫素璞……好听,三大马匪只剩两大……东沧王病情加重……”
小林墨小心收好回信,上次回信小公主不知道送她礼物之人是谁,耍了小心思,没有在信中透露出她的真名,现在得偿所愿,小林墨心满意足。
“可惜我不会炼丹,孙老二能炼制的疗伤灵丹中,凡人好像只能承受回春丹的药力,其他的灵丹一吃就会过补,反而不佳……”
“可惜我不能下山,不然能以灵气给素璞的父王续命。”
小林墨绞尽脑汁,想帮助小公主。
后山。
段华身居庞大山势之中,离他不远处,大小有九个聚灵阵成圈,为了源源不断提供灵气对抗山势。
段华在这脆弱的平衡中,炼体拓宽筋脉,艰难但快速的提升修为。
这才过了一日,段华脸色都已布满血丝,在山势中压迫下快坚持不住。
“不!我要提高修为变强。”段华仰天长叹,试图铭刻更多的聚灵阵,以对抗越来越庞大的山势。
段瑶几步进入阵中,出手打断段华的作死之举,又极速出阵。
“你疯了!”段瑶怒道。
在段华离开之后,庞大的山势一涌而下,炸毁了所有聚灵阵,段瑶和段华差点都被波及。
“你既然要求死,当初就不应该让师尊救你!”段瑶恨铁不成钢,将段华砸在地上。
段华轻咳几声,吐出几口瘀血,这才脸色回转,由血红转白,“谢谢老姐帮我去瘀血……差点缓不过气来。”段华稍稍调理下体内翻腾的气机,“此法……书上有过记载,师尊也是说过可行的。”
段瑶冷笑,“师尊还说过,只是理论上,以山势开脉只在推演中。”
段华说道:“我这不是还在尝试,下次,下次一定成功。”
段瑶刚一抬手,准备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
“下次你会死。”这声音从云层传出。
“师尊。”
“师尊。”
陆承芝抬手一指,去除了段华脉络里多余的山势,“既然你不怕死,那为师助你一臂之力,至少保你性命无碍。”
自陆承芝出现起,脾气火爆的段瑶立马变得温柔体贴。
段华行道礼:“谢师尊。”
陆承芝坐镇护山大阵,后山突然凝聚起一阵莫名的山势,他前来查看,居然是自己弟子欲借势开脉。
借势开脉,陆承芝以前也试过,只可惜当时没有成功。
倔强不服输吗?陆承芝回忆起,某人也曾有过。
这天夜里,在夜读的小林墨被一来客打断。
“你是析木?”小林墨看着眼前这树人,不确定的问道。
木魁析木拖地着他那僵固的木干肢体,一步步向小林墨走来,最后离小林墨只有三步,一妖一人对视着。
“没想到你还能认出我来。”
小林墨放下古籍,说道:“我用灵觉分辨出你的妖气的,只是……你的妖气好像变了。”
析木像一棵真正的树一样直立着,点头道:“娘娘当年毁了我道基,我变弱了,也要死了。”
小林墨皱眉,那次大劫中析木可是功臣,受伤的话六星观不可能不管,看来他的道基连观主他们都救不回来,毕竟就算要找人救病,六星观比他强的弟子多的去。
“有什么我可以帮助你的吗?”小林墨心思灵透,猜出析木应该是有事相求。
析木艰难抬起已经长成嫩芽的手,指向小林墨背后的申,“让我回去我以前的家吧,在我彻底回归天地之前。”
小林墨想了想,回道:“可以。”
析木的大脸微动,却没有在说什么,夜色里,千年槐树成精的他消失了。
一道不见的灵气飞到申里,申从此有灵。
第二天一早,小林墨发觉他那竹屋旁多了一棵槐树,明明已经入秋,槐树却不断地抽出新芽,几日之后,茂密的树冠遮住了半边竹屋。
小林墨从窗户望去,像是遮住了他半边天,带给他带来了许久未见的林荫。
他想下山了,三生崖一个人太孤独。
秋末,桃木林仍是枝叶茂盛,偶有桃花香入鼻,坐在桃木林下修行或是休息都是极好的,不闷不凉,恰到好处。
小林墨走在林中,心境一片空明,渐渐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好似回到了他未曾通四极,那年冬天,天地里的一缕清风带他练拳,助他入意。
原来,我一直与木有缘。
小林墨在一种忘我境界中,和常年背着的申建立了一种若有若无的联系,他能明显感觉到,申好似变成的他第三只手,只要他一念之间,御申可达十丈之远,破石碎金都行。
本来小林墨都放弃钻研御,因为不能小练万物,御物的瓶颈会和天堑一般。没想到是,居然下山故地重游,还能在无声无息间,小练功成。
小林墨清楚知道,这跟他悟道脱不了干系,更多应该还是析木的馈赠。
小林墨顿了下,和申建立灵犀的同时,好像开元灵气周围多了点小东西。
回三生崖的时候再内视瞧瞧,小林墨不打算刚下山就回山。
牛有道步伐很快,是有事在赶路,眼睛一花,像是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小身影。
“小师叔?”
小林墨转身一望,“小心”还没出口,脸和桃木的碰撞的巨响就已传出。
牛有道痛呼一声,半边脸都肉眼可见发胀起来。
小林墨笑道:“毛手毛脚的,跟余师兄一个样,这下总算中招了吧。”
牛有道没接这茬,“俺还不是没想到,连小师叔都下山了。”
小林墨一听牛有道这话里有话,“难不成出什么事了?”
牛有道有些低落说道:“这可不是嘛,吴师兄要还俗回家,好多弟子都去送行。我还以为小师叔你也是因为这个下山的。”
小林墨问道:“吴达师侄?”
牛有道点头。
遥想当初,吴达可是小林墨认识的第一个六星观弟子,可几年一过,吴达居然要还俗回家了。
这是为何?
小林墨看着牛有道,却发觉他眼里也有不安,怀着和他一样的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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